“你們聽誰說的?”寧云兮神色莫名的問道,這種傳聞村子里應(yīng)該是沒有的,不然那些村民們也不會不說,雖然紅石村民風(fēng)淳樸,但愛說八卦的人可是不少,尤其是他們家最近變化太大,可是惹了不少人羨慕嫉妒恨呢。
“啊,這個……”最先開口提起這件事的小丫頭有些猶豫,她的名字叫做郭婷兒,是郭二柱的妹妹,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姑娘,雖然嘴碎了點,但卻不是壞孩子,她這么問,也只是好奇罷了。
而另一個小丫頭聽到這個問題,眼神閃了閃,卻是毫不猶豫的便說了出來:“是寧秀兒啊,她是你的堂姐,對你的情況應(yīng)該是了解的吧,其實這種事也沒什么的,不就是給富家老爺做妾嘛,有吃有喝的,挺好的,你也不用藏著不敢說,我們是不會笑話你的?!?p> 這位略有些尖酸的小丫頭名字叫做王芙蓉,是王翠花的侄女,也就是她弟弟家的女兒,今年十五歲,相貌雖然一般,嘴皮子卻十分毒辣,是村子里最不好惹的丫頭之一,而她口中的寧秀兒是寧老大和王翠花的女兒,今年也只有十五歲,不過比王芙蓉小上兩個月,兩人是表姐妹,平日里的關(guān)系看著也還不錯,沒想到竟然毫不猶豫的就將人給出賣了。
“我也是聽秀兒說的呢。”郭婷兒這個時候也小聲說了一句。
寧云兮聽到這里,大概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說起這個寧秀兒,她就不由得想到了以往在寧家那座主宅里所過的壓抑日子,而在那的時候,最討厭寧云兮的大概便是寧秀兒了。
如果說寧老大和寧老三那兩房人不喜歡寧老二一家是因為不屑和瞧不起,那么寧秀兒討厭寧云兮,卻偏偏是因為羨慕和嫉妒,以及因兩者而產(chǎn)生的憤恨與怨毒,因為明明都是女孩子,寧云兮受盡家人寵愛,她卻被自家爹娘嫌棄,實在是讓她覺得心里不平衡,久而久之,便有些心理變態(tài)了。
常言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寧秀兒看來,寧云兮就該是最凄慘的那個小可憐,是應(yīng)該最不受寵的存在,但寧云兮的阿爹和阿娘,以及那么多的兄長,卻偏偏都在護(hù)著她,哪怕全家人都挨餓受凍,天天干活,被大房和三房欺負(fù),也沒讓寧云兮受過半點苦!
寧秀兒嫉妒,寧秀兒不服,所以寧秀兒就想法設(shè)法的想要欺負(fù)寧云兮,這是寧云兮根本就沒給她機(jī)會,最多也就只能在背后說些寧云兮的壞話。
“我倒是不知道她的消息這么靈通,呵呵?!毕肓诉@么多,寧云兮也沒生氣的意思了,一個心胸狹窄特別善妒的小丫頭而已,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和她計較。
“啊,這么說這件事是真的嘍?”王芙蓉眼睛一亮,用著一種特別開心的語氣問道,就好似寧云兮如果真的給人做了妾,她能占到什么便宜一樣,讓寧云兮覺得十分好笑。
“假的。”她可不覺得這個世間有哪個人值得讓她做妾!
在這一瞬間,有一股淡然傲氣從寧云兮的身上流出,那是她的驕傲,也是她的骨氣,更是她的自信!
“啊?假的?這,這怎么可能呢,不是做妾,你們家的房子是怎么蓋起來的,還真是你出去賺的錢?切,我才不信呢?!蓖踯饺氐恼Z氣充滿了不屑和嘲諷,擺明著不愿意相信寧云兮的話。
寧云兮此時已經(jīng)有些厭惡和王芙蓉這樣的小女孩說話,心胸狹窄,貪慕虛榮,尖酸刻薄,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有了如此讓人討厭的嘴臉,也不知道往后的大半輩子會怎么過。
“我有點事,失陪一下,你們請自便吧。”寧云兮說完就走了,身后喊聲傳來,她卻連頭都沒回,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何必浪費(fèi)時間呢。
寧云兮離開了兩個小丫頭,便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聲音之大,就連在屋子里的她都聽得十分清楚。
“老二!就算是分家了,阿爹阿娘仍舊是你的阿爹阿娘,就算是不上門拜見,搬家宴總是要請的吧,你請了全村的人,就落下了阿爹阿娘,說不出也太不像話了吧!”寧老大的嗓門本來就不小,現(xiàn)在又故意扯著嗓子喊,在場的人自然全都聽到了。
寧阿爹神色冷肅,也沒理會寧老大,而是看向被幾個小輩攙扶著的寧老爺子和寧老太太,沉聲說道:“斷親便意味著恩斷義絕,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我不怕任何人說閑話!”
他小的時候,是受了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但他五六歲就開始為家里干活,七八歲就跟著父母下地,十多歲就開始外出打工,期間所賺取的每一個銅板,都毫不藏私的上繳到了家里,直至他娶了媳婦,生了孩子,干活的從他一個人,變成他們一家人,干的最多,吃的最少,用的最差,數(shù)十年間,自己的小家都沒攢過什么銀錢,全都拿去給大哥和三弟花用了,而就算如此,他和他的妻兒也沒多受待見,直至離開那個充滿了痛苦回憶的家,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活著的幸福。
其實如果只是干活的話,他是不在意的,不就是多干點活嘛,他身體好,完全可以多干點,但除了干活以外,家人的欺辱和壓迫,蔑視和不屑,才是他痛苦的根源,尤其是受到這種對待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他的妻兒,他心里的那種痛苦,實在無法言語,為了做一個好兒子,好兄弟,他讓自己的妻兒受盡了委屈,他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老二!你是真的不認(rèn)我這個父親了?”寧老爺子的臉色鐵黑鐵黑的,看著寧阿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仇人一般。
“當(dāng)日我們用了五兩銀子,換來您親手所寫的斷親書,其中種種,歷歷在目,不敢或忘!”寧阿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說道,那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記的記憶,也是他和妻兒新生的開始,哪怕他背上不孝的罵名,也絕對不會讓妻兒再回到那痛苦的生活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