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后。
天啟十萬九千五百零六年,東海流波山。
我摸了摸臉頰旁的頭發(fā),一如既往的焦黑蜷曲。是的,你沒有看錯,是焦黑蜷曲,不是烏黑順滑。
想當初,我也曾擁有一襲烏黑順滑的長發(fā),但我卻不知道珍惜。如今這般,叫我這個愛美的女妖精如何忍受。
好在老桃跟我說,我們這些樹精花精大都是在春天抽出新芽,所以只要等到來年的春天,我又會重新長出原來的頭發(fā)。
只是現(xiàn)在還只是初夏,想著要頂著這樣的發(fā)型過大半年,我真是無顏面見我山中的小妖精啊。想想就憂傷。
都怪那個黑面雷公!
就在五天前,我經(jīng)歷了妖生中的第一次雷劫。原本想借著這次雷劫飛升成仙,擺脫妖生,迎接仙生。
哪知仙沒升成,反倒這頭發(fā)被那個黑面雷公劈的焦黑。真真是又焦又黑。剛劈完的時候,還脆脆的,同靈芝娘鍋里的鍋巴一樣脆!
好想吃靈芝娘做的鍋巴,但我這副尊容,實在沒臉見妖。
要說這雷公老兒也忒不給面子了。隨便降幾個雷,讓我歷劫成功多好啊。
好歹大家以后都是仙界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今倒好,害的我吃不成香噴噴的鍋巴。我和那黑面雷公的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嘿,這不是小桃紅嘛,許久不見可曾想念我啊?”老桃忽的一下憑空出現(xiàn),飄在我面前,幸虧我膽大,方才保住端莊穩(wěn)重的儀態(tài)。
我左手默默的撫了撫胸口,強自鎮(zhèn)定一番,右手一伸,揪住老桃花白的長胡子,用力道:
“老桃,說了多少遍了,我叫桃夭夭,不叫小桃紅,以后再叫我小桃紅,小心我把你的胡子全給你拔光!”
老桃一雙核桃眼閃了閃,隨即一臉痛心疾首:
“哎呀,我老桃命苦啊,好不容易把你這小妖精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如今你長大了,有本事了,竟嫌棄我老頭子了,威脅我要拔光我的胡子,老天爺啊,我老桃怎么這么命苦?。 币贿吅爸?,一邊還捶胸頓足,一雙核桃眼里還擠出了兩滴水來。
我將右手收了回來,在一旁看著老桃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萬年前,老桃第一次使用這招對付我的時候,還真把我給唬住了。
然而,萬年過去了,老桃竟然還是這一招。同一招用了這么多么多年,一點創(chuàng)新都沒有,我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甚至還頗有興味的在一旁點評:
“老桃,如今你的表演已經(jīng)是爐火純青了,這演技,一點也不輸給人界戲臺子上的伶人。”
剛剛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沉醉在自己演技中的老桃,聽了這話,立馬收住,恢復了平日面對山中小妖精們時,嚴肅正經(jīng)的表情。還別說,老桃正經(jīng)起來,還頗有幾分道骨仙風的味道。
然而正經(jīng)不過三瞬。
“真是越大越不可愛,小桃紅這名字多好聽,小時候取這名兒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嘛?!?p> 不說還好,說起這名字的由來,真是我妖生的污點!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