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爐（八）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成績。
“班長沒有弄錯吧？”我疑惑的問。
“咋啦，不相信自己啊?！卑嚅L笑著說道。
“我聽排長說你緊張的連槍機(jī)都不拉??！”班長說道。
“我拉槍機(jī)了班長，只是沒有拉到位。”我辯解。
“嗯，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擊發(fā)還能打出這樣的成績，難得??！”班長夸我。
“要是沒有出現(xiàn)槍機(jī)的錯誤，時間充足，我估計你還能打出更好的成績！”班長還是第一次夸我這么長時間。
我們班總體成績雖然不太理想。但是在新兵中間也不算墊底。所以，班長很高興?？吹桨嚅L的“高興”。我們心里很慚愧……
“以后就該下連啦。一般實彈射擊后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該分配到其他連隊去了。俗稱，下連！”班長說道。
“兄弟們。下連，才是你們真正的當(dāng)兵生涯開始。連隊里不再有班長罩著你們啦?！?p> “你們會被分到各個的老兵班里去。下到老兵班，不是像我們現(xiàn)在這個班這么純粹了。一個老兵班由不同的年度兵組成。不同的年度兵有不同的思想，習(xí)慣。也許你們會受不了的?！卑嚅L語重心長的為我們講不遠(yuǎn)的將來……
“那，班長，我們會分到哪個連隊啊。我們會和您一起下連嗎？”宰貴陽問道。
“呵呵！”班長陰惻惻的笑道，“你們最好別給我下連，跟我下來你們就死定了。”
大家心里估計有點兒不寒而栗的感覺。但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班長就是這樣嚇唬了我們四個月。
其實我在想。哪個老師不愛惜自己的學(xué)生啊。哪個班長再混蛋他也會很愛自己帶過的兵的。（這是我以后當(dāng)班長了的感慨。）
班長對我們越來越溫和了。就算我們犯了一些小的錯誤，班長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們了。我們也知道。我們與班長的分別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我打開了日記本兒。在日記本兒的首頁寫下了這么一段話：我并不想留住什么！只是想把這段難忘的日子，珍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韓誠于1996.4.1.
……
日記本第一頁正頁。我用仿宋體，端端正正地寫著我的新兵班長，我的啟蒙老師余超，贈言：
我把日記本，遞給了班長。請班長為我寫留言。班長看了我所寫的，謙虛的說：不敢當(dāng)。
這幾天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都開始互贈禮物，互寫留言了。
班長，這些天看起來有些迷茫。也好像有些憂郁的感覺。
但是不知道這些感覺與我們有沒有關(guān)系。
后來與班長在聊天中得知。現(xiàn)在有許多新兵都開始四處活動關(guān)系了。都想分配到自己喜歡的連隊去。
班長問我，想去哪個連隊。我說不知道。假如各個連隊都一樣的話。那我們的選擇也沒有什么意義。相對來說。跟班長下連，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老韓，快下連了。你想去哪個連隊啊，用不用我?guī)兔Γ俊睆堄聠栒诎l(fā)呆的我。
“去哪里都一樣?！蔽业恼f?！澳銣?zhǔn)備去哪兒呢？”我問張勇?！澳阋欢ㄊ橇粼跈C(jī)關(guān)。”
“嗯。”張勇沒有否認(rèn)。
“怎么會去哪兒都一樣呢。咱們支隊還有農(nóng)場連隊呢?！睆堄抡f道。
“假如把你分在農(nóng)場連隊你這三年兵當(dāng)?shù)牟桓C囊嗎？！”
“那有啥窩囊的。要說農(nóng)場連隊窩囊的話。那我就窩囊了快二十年了。”我淡淡的說。
“韓誠。那不一樣的。農(nóng)場連隊，每天的工作量是很大的。農(nóng)閑時候還得訓(xùn)練呢！”
“隨他去吧。下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蔽艺f道。
“咱們班長是六中隊的。大家很多人都不想跟他下連。”張勇道。
“你不知道吧。就連班長最喜歡的李濤侯文兵。都已偷偷的動用關(guān)系，為自己下連活動了！”張勇繼續(xù)說。
“哦。是嗎？！”我確實有點震驚了。怪不得班長這幾天郁郁寡歡。辛苦帶的兵卻不愿意跟他走。
“我留在機(jī)關(guān)，做通訊員。假如你想去哪個連隊。我可以幫你問問?！睆堄抡f道。
“支隊留下兵員的名額應(yīng)該是有限的。我不相信那么多人活動。都能得逞。我不相信所有活動的人都像你那么硬的關(guān)系?！蔽矣悬c氣憤地說道。
其實我也不用氣憤。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我能來當(dāng)兵，不也是擠掉了不少競爭的對手嗎？
“現(xiàn)在希望就在六班身上了。六中隊的領(lǐng)導(dǎo)真的很聰明！用的是雙保險！六班，大多數(shù)人都愿意跟藺班長下連。！”我比較肯定的說。
“那你呢，韓城？”張勇繼續(xù)問我。
“我真的無所謂??！還是那句話！假如我們的連隊沒有什么分別，那下到哪個連隊都是一樣。包括農(nóng)場連隊！”我還是這么說！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張勇。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隨其自然吧?！蔽业恼f道。
入伍第一站就來到支隊。直到這即將離開大院的日子里。也沒有走遍支隊的每個角落。幾乎每天都在訓(xùn)練場和宿舍飯?zhí)弥g來回的切換。除了少上服務(wù)社和廁所。最遠(yuǎn)的就是打靶那次到靶場了。
班長也經(jīng)常給我們說。讓我們在長谷好好的轉(zhuǎn)轉(zhuǎn)。要不然下了連隊。再上長谷縣城來的機(jī)會就少多了。武警部隊駐守的地方，大多數(shù)在山區(qū)等等一些比較隱秘的地方，趁著還在縣城里住著，多在這個繁華地方玩一玩吧！
我能理解班長的好意。其實。班長最深的言外之意就是：下到連隊之后，要學(xué)的東西很多很多。要提高軍事素質(zhì)，都要受到大的磨難。那是真正的，“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的境界”！那時候真的，沒有時間流眼淚！
既然要有三年那么漫長的時間在大山深處訓(xùn)練，那么，短暫的在繁華的城市里多住上幾天，少住上幾天，還有什么意義嗎？或者說還有什么分別嗎！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班長心里的失落。下連，也不是所有想得到好兵，拒絕孬兵的連排長們所能左右的。
……
這一天來的可真快。
這一天。新兵連一中隊二中隊全部隊列場集合。宣布下連名單。
整隊集合請示報告，以前奉為天人的老兵們，現(xiàn)在的我們都習(xí)以為常了。因為我們和他們基本沒有什么分別了！
我們木然地呆在隊列場上。聽著值班員念著一個一個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然后我們這大隊列不停的縮小，再縮小?；鶎舆B隊接兵的車。一輛接著一輛走了。
我在隊列里聽到了和我一起從老家廣場上車的老鄉(xiāng)的名字。他們分到了不同的連隊。我記住了他所下的連隊。
終于聽到我的名字了。讓我感到吃驚的是。我居然跟著班長下連。有些在意料之內(nèi)，也有點意料之外的事兒，就是在我一起下連的名單里，居然還有江海，劉斌，孫劍，宰貴陽，徐杰，龐海軍，史新圖……
集合站隊之前。我們都收拾好了隨身物品。在庫房里，拿出來自己存在庫房的箱子等東西。就等著名單一宣布，我們就被“領(lǐng)養(yǎng)”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