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
對,又是蘇府。
猰諭和黃羆經(jīng)常蹭吃蹭喝的地方。
蘇卿的院子。
摒棄了下人后。
蘇卿和猰諭、黃羆坐在獸皮席上。
面前獸紋案幾,斛酒金樽。
“今日你們來又是想勸我?放心,還沒想好怎么炮制那小子,等我想好了,定要讓他欲罷不能?!?p> 蘇卿無奈道,心里折辱一番梼杌。
“即使是帝王家,只是個遺棄子罷了,不過并無大仇,我會下輕手的,先讓他袒胸露乳奔跑在街坊怎樣?”
蘇卿一臉壞笑的征詢道。
“今日來,不是為此事!”
“不要打梼杌主意,過幾天還需要他幫襯一二,尤其是你的弓箭,可不是白給的。”
猰諭欲言又止道。
“不喝酒了!”
猰諭擺擺手道,阻止蘇卿斟酒。
“今日朝堂有變化,先問你,我等大哥們處處壓人一頭,如今,可有我等出處?”
猰諭說完,手指不斷揉捏手掌掌心。
“沒有出處!”
蘇卿疑惑,何出此言?
抬起頭,看著猰諭,還是答道。
怎么還跟大哥扯上關(guān)系了,兄長之優(yōu)秀,并不只是比自己多吃兩年飯,還有自己多挨的兩年打,余威尚在吶。
黃羆坐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兄長之輩,確實壓己一頭。
“朝堂何事?”
“怎不聽我父親提及?關(guān)于吾等兄長何事?”
蘇卿微皺秀眉,斟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喝歸不喝,該倒酒還得倒,疑惑的問道。
“來人,我父親今日朝會可曾回來?”
蘇卿隨手放下斛,招來院外仆從問道。
“回小少主的話,家主剛進府門不久!”灰衣仆從院外跑過來回道。
“此時正在大堂里?!?p> “嗯,下去吧。”
蘇卿揮揮手。
“今日朝堂,帝王已經(jīng)把妖庭交予縉云了?!?p> 黃羆盤坐著,腿上橫放金鞭嚴肅提道。
“哦?這么快?”
蘇卿滿臉驚訝道。
猰諭:“是的,就這么快,剛朝會結(jié)束,聽到此消息就趕于你這?!?p> “不是,各州侯不是還在帝都嗎?”
蘇卿不解道。
“嗯!”
猰諭撇撇嘴回答道。
“那是早上,現(xiàn)在……”
“今日朝會后,州侯已經(jīng)即可動身回各自轄地了?!?p> “召令一出,州侯開始調(diào)動兵馬,精兵馬上集結(jié),糧草估計也會很快整裝待發(fā)?!?p> 黃羆插嘴補道:“異獸馱乘,不出三日夜,州侯就可到達自己領(lǐng)地。”
“盤算一下!”
“那豈不是說?再過半月,玄武之征就要開始?”
蘇卿放下酒樽,嘖了一聲,猜測問道。
“怎地不見我家老頭子使喚人,御射弓箭,軍伍配齊了?”
“平常這個時候,早該大呼小叫了。”
蘇卿嘀咕道。
“不可能,此次軍伍需求遠遠大于之前,估計是還沒來得及喚你!到時候你就有的忙了!”
“沒有那么快的!有你受的!”
猰諭臉上笑呵呵道。
“如此最好!”蘇卿笑罵道,絲毫不在意。
“你不到時候一樣有的忙嘛!”
“駿馬可安羈?”
蘇卿反問道。
“沒!”猰諭沒好氣道。
“就別取笑哥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駿馬馱牛,這些都歸我兄長管,此次出征,大概沒有我的份,我會留在帝都,以做配合?!?p> “黃羆你呢?”
蘇卿扭頭問黃羆。
“我?”
黃羆撓撓頭苦笑道。
“我家一向和這不沾邊啊。再說了,文臣世家,想出武力,那些武將也不答應(yīng)啊,雖然此次召令下,各青年才俊都可參軍拜績,但是……就算我家可參與,我估計也就是我哥的份,可以憑借家勢,當(dāng)一個監(jiān)軍。至于我們這些次子,沒得好機會,要是讓我去當(dāng)一小兵,我肯定不愿意,所以我還是留在帝都,我的金鞭到時候也只有打打空氣了?!?p> 黃羆哀嘆……
軍功難得啊,尤其這青年才俊令一開,有志之士定要搏個前程,此次看似給了寒門很多機會,但是要他們拿命去填!
寒門嗣子不在乎,但是世家在乎。
寒門欲上,踩著軍功,世家家族地位定受其動搖。世家壟斷王朝,其中不知奮斗了多少年,幾輩人,代代相傳,才走到今天。如今,帝王只是一簡召令,令所有人都參與其中,世家積極。
那些世家不得不派人去,不僅要派,還要派的俱是嫡系。
不然……非嫡系者立功賜予后,多不歸嫡系,怎可讓旁系壯大。
“所以我才說吾等兄長之威下,可有我等出處?!?p> 猰諭撥拉一下發(fā)髻道。
“自古傳嫡不傳次!以后父退后官爵授予,與我們也沒有多大關(guān)系,我們最多是個富家翁??墒?,現(xiàn)在不一樣了,憑軍功我們也可以搏得好前錦,即使入不了朝堂,獨擋一面,成一方小將也可以。那些寒門可以,我們自然也可以?!?p> 猰諭眼睛里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可是此次勛貴多內(nèi)定的是長兄入征,難道你家把你選上了?”
黃羆看著猰諭揶揄問道。
“不曾選我!”
猰諭舔了舔自己的干涸嘴唇道。
“不曾選你,還是留余帝都和我做伴吧,哈哈!”
黃羆哈哈笑道。
“我們一起策應(yīng)前方。”
“你可拉倒吧,如何策應(yīng)?帝都距離玄武十萬八千里,要策應(yīng)也要去陣前策應(yīng)。”
“聽猰諭說完,人家都賣半天小聰明了,肯定已經(jīng)智珠在握了!”
蘇卿照著黃羆后腦勺啪了一下,翻白眼道。
“奧!”
黃羆不笑了,悶。
猰諭……
“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了?這都讓你們看出來了,我還有什么好講的。”
猰諭呲呲牙道,起身欲起。
“不曾看出,不曾,快快說來?!?p> 蘇卿面帶怪笑,趕快又拉著猰諭坐下。
“我們只是知你明智多計,至于什么計,就不知了。快予我們說說?!?p> 不夸夸你,你還真不說了!
猰諭也作勢順從坐下。
也不管剛剛自己說的不喝酒了,拿起斛,給自己倒?jié)M,狠狠的飲了一樽。
“我們?nèi)フ覘冭?!?p> “此次不管是那一家都派的長子,你覺得高臺上那位有沒有考慮進此事?”
“你們再想想,縉云公有沒有考慮進此事!”
猰諭瞇著眼連續(xù)道。
“天下九州。蓋不知多少勛貴多少世家,如果這些人的長子都死在了戰(zhàn)場……會是什么結(jié)果?”
蘇卿聞言,“哪有什么結(jié)果,死了就罷了!”
“非也,帝王不會讓他們死,還會想辦法保護他們,并且讓他們立功,我把這招叫做裹挾同心。”
“你知道,總有一些臣子喜歡拖后腿,說什么弘揚天地精神,人族百親,這個打不得,哪個殺不得,要恩賜他們,讓他們感激,自動靠攏!還有那些地方世家,一方勛貴,每次征戰(zhàn)不得多納糧?”
“總之就是不想讓戰(zhàn)!”
“不是說你們家啊!”
猰諭沖黃羆多嘴道!
“你不說還好,你一說,分明就是說我們文官世家了!”
黃羆又道:“一會兒練練?半晌不見,哥哥的武藝又高強了幾分,弟弟討教一二?!?p> 黃羆拿著金鞭示威道。
猰諭噗呲嘿道:“開玩笑!怕你不成,一會兒試試。”
就差脫袍露肉了。
說罷又自顧道:“你們說,他們的長子要是也在軍伍里,你猜他們是什么口風(fēng)?”
“那肯定是從善如流,就差抱帝王大腿了!”蘇卿恍然大悟道。
“善!”
“就是這個理兒!”
猰諭一拍大腿,贊道。
“所以,帝王是給他們一個大腿而已。他們就乖乖就范了。”
“你們再說,長子在里邊立功了,誰更積極?誰更喜戰(zhàn)?”
“當(dāng)然是那些世家勛貴了!”蘇卿道。
“善!假如!如果我們?nèi)ト胝?,我們抱不上帝王的大腿!我們可以抱誰的?”
猰諭提問道。
“我們可以抱梼杌的!”
黃羆插嘴道。
……
“要抱你去抱,他大腿沒我胳膊粗!”
猰諭鄙夷又夸張的看著黃羆道。
這孩子怎么不開竅了呢?
“什么眼神,怎么了?你剛說的?。∥覀?nèi)フ覘冭?!?p> 黃羆不服。
善意的外表欺人,他會。
歪歪道道的小計謀,他不會。
“我們要抱的是縉云公的大腿!”
蘇卿明白道。
“通過梼杌,我們把梼杌裹挾到我們戰(zhàn)車上,這樣戰(zhàn)功和安全都跑不了……”
蘇卿嘿嘿笑道,猜的沒準(zhǔn)。
“還是和聰明人講話省事兒,你咋就那么不省事呢?”
猰諭拍著黃羆,恨鐵不成精道。
“別拍了,再拍拍傻了!”
“再說,怪我咯,我們文官世家,剛直不阿,直來直往,哪像你們這些商宦,歪歪門道多?!?p> 黃羆不服道。
“說了半天,不也還沒說我們?nèi)绾稳胝???p> “還有,那些長子們都立功了,王朝豈不又得分出一些官勛?土地?”
猰諭擺擺手:“等下給你解釋這個官勛,先給你長長記性!”
“都說了找梼杌找梼杌!我剛剛說過的!”
“你咋就不開竅膩!”
猰諭啪啪又是兩下子,拍在黃羆腦瓜子上。
黃羆揉揉頭,眼睛瞪著猰諭。
一會兒不打死你丫的,讓你老打我頭。
“那些世家子立功,不過是分予一些軍中虛名,真正看重的還是戰(zhàn)后玄武那塊大餅!”
猰諭道:“世家也不傻,所以默許此令。不然現(xiàn)在上去的早已是我們了!”
“那還等什么,我們現(xiàn)在去找梼杌!我們能想到,別家二世祖也能想到?!?p> 黃羆站起來道。
“壞菜?”
“快走!想辦法先把梼杌裹上我們戰(zhàn)車再說?!?p> 一語點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