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學(xué)子離開齊府之際,對面竹林里站著一男一女。
她們緊緊盯著齊府,等學(xué)子們一一走遠(yuǎn),始才移目。
這對男女目運瞳光,不論誰看見都覺不是泛泛之輩。
男的不是別個,正是失蹤多日的浮生堂堂主商元。
女的也不是別人,卻是董太后的心腹女官廣寒。
這廣寒長得好看,只是面冷目寒,殺氣淫溢,讓人不敢親近。也正因此女有殺氣,殺伐果斷,才深得太后信任,她不僅是董太后的心腹女官,同時也是暗部首領(lǐng)。
這幾日,商元就是在廣寒安排下,才遲遲沒有露面。
她們倆站在竹林暗處,一動不動,像在等著什么?
過了會兒,對面有兩道人影唰的一聲繞進(jìn)旁側(cè)小徑。
而后那兩人從暗處潛入竹林,來跟廣寒和商元匯合。
這兩個都是暗部人員,戴的是黑鐵面罩,不露真容。
說到這暗部,當(dāng)真是隱秘到了極點。暗部吸納的都是國子監(jiān)應(yīng)屆畢業(yè)的優(yōu)秀學(xué)子,一旦進(jìn)入暗部,終身無名。這個組織依次分為火隱部、水隱部、風(fēng)隱部、雷隱部四大機(jī)構(gòu);根據(jù)修為強(qiáng)弱,每個機(jī)構(gòu)的人員又分別叫作天地玄黃。
天字號為機(jī)構(gòu)最高品級,想躋身天字,修為需到三品牧星境。
這兩人戴的黑鐵面罩,正是天字號專屬面罩,修為可想而知。
他們的衣服一個縫織為“火”,乃屬火隱部天字高手。
另外一個縫織的是“風(fēng)”字,乃屬風(fēng)隱部天字高手。
廣寒眺著目光看了他們一眼,問:“都辦妥了?”
這兩人齊齊拱手,又同時輕聲疼呼,原來一個受了外傷,一個受了內(nèi)傷。疼呼方畢,左邊穿火服的忍疼說道:“屬下火隱天字二號稟報女官大人,事情……事情都辦妥了。”
廣寒不作褒獎,又問:“是否按我說的步驟做的?”
那火隱天字二號回道:“沒錯,屬下按女官大人的吩咐,先去遇仙林客棧偷了小世子的刀,然后才與風(fēng)隱天字二號潛入齊府。只是王盟修為太高,屬下兩個在偷襲過程中,遭他重創(chuàng),好在……好在不露痕跡把他殺了。屬下也是按照大人的吩咐,最后把小世子的刀遺留現(xiàn)場了?!?p> 廣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很好,你們倆告退吧?!?p> 那暗部兩人拱手退了兩步,疾步一閃,消失不見。
就在兩個暗部人員退去之時,對面齊府喊聲迭起。
一群人開門奔出,怒氣沖沖喊著要捉拿殷立處死。
廣寒杵在竹林里看著這一幕,冷冷冰冰的不作任何表情。
她斜目瞄看商元,見商元捏著拳頭,無比解氣的齜牙慘笑,于是說道:“大將軍雖故,但太后感念將軍的功勛,對你算是格外眷顧了,既然兇手伏法,你的仇報了,擇日你就去兵部報道,為太后效命吧。”
商元躬身抱手,悲泣著道:“謝太后,謝女官大人?!?p> 廣寒輕輕揚手:“不用謝我,你記著太后的恩德即可。好了,你也去吧。”
待打發(fā)走了商元,她從小徑繞出,直奔兵部找到大司馬閻松,傳太后懿旨,說齊國大司農(nóng)王盟遭人暗殺,殷立涉嫌重大,令兵部速將殷立逮捕歸案。
傳了旨,她便回宮去了。
……
大司馬閻松得旨,速派兵封鎖齊府和遇仙林客棧,勘察兇案現(xiàn)場。
然后獲知殷立去向,令廷尉喬恩親自帶兵往夜冥堂分堂捉拿殷立。
廷尉喬恩領(lǐng)兵到達(dá)烏衣巷時,齊宛柔帶著人剛跟夜冥堂交上手。
而巷口兩邊全是圍觀的百姓,眼看雙方動手,有些人都嚇蒙了。
喬恩分開兩幫人馬,喝道:“在本將面前,我看誰敢造次!”
齊宛柔拖著病怏怏的身子上前,紅紅的眼睛瞪著站在夜冥堂門口的殷立,柔柔弱弱的朝喬恩欠了欠身,說道:“將軍來的正好,殷立殺我大司農(nóng),這仇不能不報?!?p> 殷立好氣又好笑:“你太瞧得起我了,我這點本事殺得死誰?!?p> 齊宛柔拉高嗓門:“你一個人當(dāng)然殺不死,必是有人幫你!”
喬恩不愿在此糾葛,罷了罷手:“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宛柔郡主,這里是太昌,即使有人觸犯律法,也該由兵部抓捕受審,而不能任由私斗,擾亂秩序。你放心,王大人的死因,兵部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闭f完,指了指殷立,又道:“殷立世子,你也放心,殺沒殺人一審便知,現(xiàn)在本將要逮你歸案,你叫你的人不要抵抗。”
殷立上前拍拍囚車:“逮就逮,小爺還沒坐過囚車呢。”
他沒殺人,自然不怕,不等兵勇鎖他,自己爬上車去。
喬恩領(lǐng)兵而返,齊宛柔領(lǐng)著家將和本國學(xué)子跟在后頭。
典星月、燕小小、宋大中自然也一路跟來兵部衙門。
兩路人馬讓看門的兵勇堵在衙門之外,進(jìn)去不得。
這兵部衙門離皇宮頗近,外觀剽取宮殿,莊嚴(yán)大氣。
殷立被押解上堂,齊宛柔作為原告也去了堂上。
此案非比尋常,牽扯的是殷、齊兩地,大司馬閻松親自過堂審訊。在案件沒有審出結(jié)果之前,他不能把殷立當(dāng)作普通百姓來審,于是先好好聽完齊宛柔的控訴,當(dāng)?shù)弥趺撕鸵罅⒃邶R府起過爭執(zhí),他才基此審問殷立。
他叫人呈上遺落在兇案現(xiàn)場的寬厚大刀。
然后問:“小世子,這可是你的兵器?”
殷立瞧見自己的刀被當(dāng)做證物呈了上來,而且刀身有血,他愣了一下,說道:“沒錯,這是我的刀,可我的刀明明擱在客棧房間里,怎么會……?我知道了,大司馬,有人潛入我房間偷刀,這是陷害,我沒殺人!再說,我這點微末的本事,怎么殺得了王大人?!?p> 齊宛柔駁道:“你是殺不了大司農(nóng),可你會使大悲手,如果再有高人幫忙,殺個人還不簡單。大司馬,我無意冤枉他,可事實俱在,也容不得他抵賴,請大司馬做主,讓他……讓他招出同謀,一并……一并治罪?!?p> 殷立本要爭執(zhí),見她說話上氣不接下氣,心里不由起了一絲憐憫。
當(dāng)下勸道:“好了,你別說話了,你要氣死在這里,還得我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