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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華如練

第六十七章 如此不堪

玥華如練 兩刃 3041 2019-04-26 06:30:00

  第七日一早,太陽剛升起來,崔賜玥已經(jīng)等在藥廬門口了。一身清露的阮啟宸不知從哪里回來,它手里拎著一個黑黑的藥罐。走到崔賜玥面前,阮啟宸輕輕點了點頭,兩人低頭進了屋。

  這是崔賜玥第一次進藥廬,這里面擺設(shè)極少,很難看出這房間的主人居然是太傅之子。阮啟宸將藥罐放在空空的桌面上,在崔賜玥面前打開。

  看著崔賜玥抬臂挽袖,輕輕挑起中指,阮啟宸突然開口:“賜玥,你……不用再想想?”

  崔賜玥用行動回答了阮啟宸,滋養(yǎng)魂力已經(jīng)凝至左手指尖,且溶于血,崔賜玥右手一揮,左手指尖向下,一縷血魄如氣如霧滑入藥罐。看著血魄以飄渺之態(tài)游弋于黑色的湯藥,崔賜玥一陣頭暈。

  阮啟宸伸手扶住她,領(lǐng)她坐在軟榻上,從在藥爐上倒了的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遞給她。崔賜玥接過喝下,點點頭在軟榻上半躺了下去,合上了眼睛。阮啟宸專注的看了她一會兒,轉(zhuǎn)身進了里間,忙活起來。

  崔賜玥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屋里已經(jīng)點了燭火,暈暗的燭光照著小桌上擺著的幾道精致小菜和一罐熱熱的藥粥,藥粥還放在一只亮著紅炭的小爐上,炭火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這個情景倒是有幾分家的錯覺。

  里間的房門開了,阮啟宸走了出來,在小桌前坐下,示意崔賜玥過來。崔賜玥起身,走到小桌前坐下。在她對面坐下。阮啟宸也不說話,只是遞給她一雙竹筷。崔賜玥接了過來,他自己也拿起一雙,兩人低著頭默默吃了起來。

  阮啟宸看著堆頭扒拉青菜的崔賜玥,從菜碗中挑中一塊紅色的蘑菇放在崔賜玥的碗中。他見崔賜玥皺眉,問道:“怎么?不愛吃蘑菇?”

  “不是,我只是不喜歡吃紅色的東西?!贝拶n玥的聲音發(fā)悶。

  阮啟宸看著她,“你若是再繼續(xù)下去,也許要吃十年紅色的食物?!?p>  崔賜玥征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阮啟宸也再未開口,崔賜玥開始對屋內(nèi)沉甸甸的氣氛不安,她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終于道:“我吃飽了,……給我吧?!?p>  阮啟宸放下筷子,看了她一會兒,默默站起來,進了里間,片刻后,他捧著那個黑罐出來,放在崔賜玥面前。崔賜玥抱著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血魄的藥湯,她站了一會兒,看著面色也有些蒼白的阮啟宸,還是說了她想說的話。

  “一番相識,賜玥有幾句話還是要說。賜玥不知識這簋涼引與阮全引有什么關(guān)系,但賜玥覺得,簋涼并未使夏候涼茄釋懷,反而是背著過了一輩子。簋涼殺也并未使蔣復(fù)真正屬于他,反倒是讓蔣復(fù)看清了夏候涼茄的瘋狂,所以那費勁心力制成的簋涼殺只不過是夏候涼茄的不得釋放的人生中唯一的寄托。到了生命終點那日,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這番堅持的最終意義不過是得了一個殘破的軀殼,又會怎樣想呢?

  “阮全引,死了的人如何想我們不得知,但活著的人若還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悲哀里,那就真悲哀了。為什么不去用這些時間去做更有意義的事?讓自己所關(guān)愛的人都珍惜彼此間的曾經(jīng),該放手時就放手,豈不是會更好?”

  崔賜玥說完,不再看阮啟宸,她嘆了口氣,就往外走。

  背后的阮啟宸卻輕聲道:“你耗盡十年精血,去救一個人就是更有意義的事嗎?”

  崔賜玥點了點頭:“是的,賜玥本無大志,本想這輩子能溫暖幾個人就足夠了,現(xiàn)在有機會還能救一個,讓我關(guān)心的人都看到希望。這已經(jīng)超出我所求所想了。”

  “你學(xué)了這么多年的玄陣術(shù),又是全引,這些于你沒有意義么?”

  “自然有意義,其實你也知道,身為女子,玄陣之術(shù)于我的確有些大材小用。而且將來我的生活幸福與否……與玄陣術(shù)并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贝拶n玥從來不覺的玄陣之術(shù)與全引之位對自己與路原楓間的關(guān)系有意義,他只是他。

  “你要救的是你的親人?”阮啟宸問道,這其實是他一直想問的。

  崔賜玥搖了搖頭。

  “……那你未來的夫君?”阮啟宸神色黯淡。

  沒想到崔賜玥卻又搖了搖頭。

  阮啟宸這下吃驚了,這個答案實在是太意外。他從沒有想過,對缺乏家與愛的崔賜玥來說,對旁人的關(guān)愛要比旁人敏感的多,她對上上央與洛鶴莂及師哥這些年的相護感恩戴德,即便有原因,也不完美,但卻是她在煊學(xué)最留戀最懷念的事情了。既然決定要走,自然要要盡最大的能力回報他們的情。

  崔賜玥看著阮啟宸吃驚的樣子,只好補了一句:“那人多次救過我,他很重要,賜玥不能忘記?!?p>  “若是做了這藥你會死呢?”阮啟宸問。

  崔賜玥挑眉,“那我真不知道我會如何選,但阮全啟不是會做假設(shè)的人啊?”崔賜玥微微一笑,“我不會死的,我相信阮全啟的判斷,我還要回家過好日子呢!”

  阮啟宸看著她消失在門口,門掩上了,屋里卻似乎還有她的溫度。默立片刻之后,阮啟宸不光沒有平靜,反而越來越坐立不安。他開始起身在房間內(nèi)來回走動,但這也未制止自己的焦躁。阮啟宸抬起一掌,將方桌上的碗碟掃在地面上,碎裂的聲音似乎讓他舒服不少。

  阮啟宸抬頭看向窗外,居然已經(jīng)快午夜了,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動手了吧,她……,阮啟宸眼前突然晃過熱崖洞中,她將自己向外一推,自己生生面對炎肆火的情景,再也呆不住了。咬牙猛地推開了房門,跑到了外谷,拼命拍打花藥閣的房門。

  穿著睡袍的禾焰睡眼惺松地出現(xiàn)在門口,“阮全引,你……!”

  “禾焰,快,快告訴我崔賜玥可能在什么地方?快!”

  崔賜玥三個字讓禾焰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他沉聲問:“什么事?她怎么了?”

  阮啟宸有些語無論次,“她凝出自己的血魄入藥,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聚物成形。”

  禾焰吃驚的瞪大眼睛,無睱細問什么,扯了一件外袍就往外跑,剛跑兩步,卻又跑回里間,翻出幾樣?xùn)|西,這才運功往煉谷疾馳。阮啟宸沒有一絲真力,但也竭盡全力地跟在后面。片刻之后,兩人一前一后就到了煉谷的低洼處,上次崔賜玥復(fù)方簋涼殺的地方。

  禾焰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了,可還是晚了。只見崔賜玥已經(jīng)軟軟地躺在地上,一手緊緊握著,一只手微張。一個翠綠色的瓶子倒在一邊,流出了幾滴碧綠的液體。禾焰匆匆抓住她的手腕,面色一下子變白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同樣的翠綠色的瓶子,給崔賜玥灌了下去,又掰開她的口塞了一粒丸藥,將手掌貼在她后心,為她輸真力。

  見阮啟宸趕到,禾焰冷著臉,向一旁的藥膏示意。阮啟宸面色灰白,急忙矮身,取出藥膏給崔賜玥滿是燙傷的手臂上涂抹。

  禾焰深深看向阮啟宸,終于問道:“你今日倒是反常?!?p>  阮啟宸的猛動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禾焰。

  禾焰無情的說了下去:“我知道你一直在趕她出煊學(xué)。”

  阮啟宸瞳孔微縮,看向依舊沒有一絲生氣兒的崔賜玥。

  禾焰嘆了口氣:“上次我對她發(fā)了火,就是想讓她死心。但我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去找你。是啊,你一定會幫她,因為幫她這種忙就是幫了你自己。我不知道你同她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道你今日這是哪一出。興許是你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索性再回頭作個好人?無論什么原因,你成功了!她腑內(nèi)灼傷,全身大虧,她再做不成煊學(xué)學(xué)子了!”

  阮啟宸停了手,他的心跳快停了,尤其是……有可能……,他望著禾焰懷中死氣沉沉的崔賜玥,問了出來,“她……知道我要趕她出煊學(xué)?”

  禾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無涯起火時,我們就知道了!”

  阮啟宸一下子下后倒去,她居然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自入煊學(xué)就故意接近她以便害她,所以這是她選擇自己幫她的原因!是啊,凡是關(guān)心她的人誰會幫這種忙呢??墒?,即便她知道,在熱崖洞時,她還是冒著毀容的危險出手救了自己,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她相信自己不會讓她死!

  阮啟宸的心跌宕起伏,似乎比起這個虛弱不堪的崔賜玥,他更不能接受的是這個真相。這個真相讓阮啟宸覺的自己丑陋不堪,根本不配出現(xiàn)在這個一身凌亂的女子面前。她虧的是身,而自己虧的是心!

  ……

  崔賜玥是在一片火燒火燎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的。果然是大虧的病人,阮啟宸形容的很準(zhǔn)確。她感覺自己連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崔賜玥也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長時間了,希望沒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她記得自己在暈過去前是拿到了那顆小小的赤紅色藥丸的,但是……,她有些慌張地向右手看去,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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