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門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結(jié)束了,天下局勢有了些變化。全門宴之前,風元潞在風啟的風評并不差。
因為即便戰(zhàn)火源于風啟,但打護國大旗,總是有理有據(jù),何況還振了風啟國威。正如姬九娘所言,風無潞從不被看好的太子到風啟國君,除了有孝義兩全的名,更突顯能力非凡。
他如此地位的他卻癡情于家世低下的崔家女,追為元后不說,事過多年還為她索仇。這在女子如衣的風啟和大冶,實在羨慕煞一眾女子。這樣一個“完人”,誰還會追究他后宮如何,有多少百姓傷亡,這都是“小瑕疵”。
但全門宴后,他從匪異人任的和平使者一下子成了傳奇煞主,許多事開始變了,即便是沒實質(zhì)變化,也走了味。
首先是魅盤山。魅盤山雖然不像武門要求德在武先,但還是有標準的。魅絕決本人極其反對武煞一道。當年冷烈以煞氣為刃,最先反對的是他。在武林默認后,他依舊反對。
本來魅盤山有一多半在風啟境內(nèi),許多與之有聯(lián)系的山民都是風啟人。若是沒有生煞這事兒,魅盤山還是有意將在行政上歸風啟,讓山民的日子不那么復雜。但現(xiàn)在,魅絕決立即宣告:決不與煞為伍,也不讓山民在馭煞之人的統(tǒng)治下,成了風啟紫金皇城的第一位敵人。
盛元直接關(guān)上了對風啟的對話大門。顧華一事只給了一句話,找到此人會將尸首送給風啟。盛元與風啟的戰(zhàn)爭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了,盛元抵煞入侵的理由明顯更顯大義。對盛元來說,太子輫子堯休妻之事更是給輫子堯添了分。
大冶太子不敢明著接受風啟的建議和幫助,但在風元潞給的優(yōu)厚條件下,洛巖才不關(guān)心他馭不馭煞。在洛巖看來,大冶境內(nèi)不服自己統(tǒng)治的才是煞。所以大冶的事情并沒有本質(zhì)變化,一切都照常進行。
盡管局勢沒有完全按照風元潞計劃的來,但因為馭煞一事大白于天,風元潞的實力得到了證實。正如他本人所想的,沒了美名又如何,能讓人心生畏懼同樣能雄霸天下。歷史本就是勝者寫的!
煊學就有些出人意外了,從不卷入戰(zhàn)爭的煊學,破天荒宣布了一場沒人聽過的戰(zhàn)爭:奪心之戰(zhàn),且要以這聽都沒聽過的戰(zhàn)爭來對抗風皇。但人們相信的永遠是看得到的東西。這人心隔肚皮,如何爭奪?所以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一笑置之,覺的這就是個噱頭,也就是煊學這種做學問的地方想得出來。
至于串瓷玥,首先是火了,毀譽參半的火了。因為全門宴,她是門屬大師引的事實傳出了山。同時,她為風皇側(cè)妃,又是輫太子被休正妃的“一女兩嫁,被休被棄”之名更是傳的沸沸揚揚。連她與洛明灝傳言都被翻了出來。說什么的都有。
考慮到即便如此聲名,風皇還癡情于她,許多女人咬緊牙根覺的她不知好歹。更多的人覺的她是個燙手山芋,煊學怎么處置都不合適,只好先擱著看形勢,也許這奪心之戰(zhàn)的提法就是拖時間用的。
串瓷玥足不出山,倒是免了被世人指指點點的難受,但得面對其余幾位大師引的特別照顧,尤其是宴喋和寥十五。
宴喋將串瓷玥從頭到腳都查了一遍,肚子里的多出來的自然被查出。宴喋大瞪著眼被禾焰拉走了。師生倆不知說了什么,反正宴喋后來再沒上門,禾焰客居全門了。串瓷玥對于醫(yī)門這番處理很是滿意。
一開始廖十五對串瓷玥很警惕,與她深談幾次后,從武門的箱底翻出本《魂力調(diào)方》給她,還親自給串瓷玥解釋了其中的心法口決。
據(jù)廖十五說這《魂力調(diào)方》是武門絕術(shù),也是唯一一本涉及到魂力的書,但從未有人練下來過。練魂的學生本就少,最后看過的就是全引子車予。但子車予的反饋是,此術(shù)于增力無關(guān),強練心臟就會絞疼,標注此術(shù)是改變魂力質(zhì)地的,于是此術(shù)就再次被束之高閣。
與串瓷玥的一席談話,讓寥十五覺的這術(shù)也許于串瓷玥魂力大變的情況有益,所以讓串瓷玥試試,看看能不能對抗煞息。
串瓷玥拿著《魂力調(diào)方》,再次覺的全門大義并不是絕路。只要足夠勇敢,做正確的事說誠實的話,當眾水褪去時,就會顯出路來。盡管只能看到十尺的方向,但那也是前進的路。
全門宴上與風元潞公開對立之后,串瓷玥不免有些緊張,猜測風元潞會怎么對付自己。尤其是那‘都經(jīng)歷一遍’是什么意思。
但風元潞離開后,并未對煊學戓對自己有什么動作。夜間,他的聲音依舊會出現(xiàn),但似乎不再生氣,依舊在含情脈脈地叫著“玥兒”。
串瓷玥空想幾日,發(fā)現(xiàn)空想除了讓自己更緊張,實在也弄不出個頭緒來,于是扎頭在一堆瑣事兒中。
現(xiàn)在,除了靈心佩、全門屬、調(diào)整魂力,串瓷玥還要跑去上上央,參與研究新的玄陣防御術(shù),因為言無懼的煞衛(wèi)身份的確認給煊學的防制提出了新挑戰(zhàn)。
煞衛(wèi)與常人不同,武功和玄陣于他們來說,只像個略略堅硬的城墻,總能攻破,只是遲早的問題。誰都不知道風元潞手中的煞兵是不是也有活死人的性質(zhì),若是的話,只怕煊學的防衛(wèi)于風啟就會變得不堪一擊。于是,洛鶴莂與廖十五兩師引親自負責煊學的防御,尋找更有效的防制之法。
這日,洛鶴莂三人根據(jù)言無懼不愿現(xiàn)身于正午陽光下的情況,還有與洛明灝交手時的反應(yīng),更改了“花天下”,先在各陣盤的景門,置入兩個次陣盤。
三個人整整累了一日,晚飯就加了幾壺佳釀解乏。邊喝邊討論,一直到月上枝頭,串瓷玥起身準備回惜諳鎮(zhèn)。
洛明灝俊顏微熏,一雙桃花目泛著酒意,笑道:“好久沒賞這煊學夜色了,送你吧?!?p> 倪玥無可無不可的,與他并肩走了上上央。前面是上央谷的落華桑林,緊挨著藍顏小池。池水在月色下泛著白光,水面霧氣氤氳,擾了白光,漫散在四圍。
兩人都有幾分陶醉于這銀色月華的美景。而洛明灝喝多了,而晃動的水光讓人失了深淺,一向筆直的身子微晃。串瓷玥怕他倒在水里,就扶了他一把。沒想到洛明灝身子太重。要知道煞息活化后,串瓷玥一直沒敢大用魂力,所以失了反應(yīng),兩人都歪在水池里了。
洛明灝大笑。串瓷玥白了他一眼,也輕輕笑了。兩人出了池子,衣服都半濕,煊學的夜晚溫差大,盡管是夏天,還是有些涼的。洛明灝收了笑,回上上央給她取件袍子,將她裹了起來,順手給她系領(lǐng)口衣帶。
月光下,串瓷玥被水浸濕的小臉如玉石雕琢,一雙水眸比潭水還深還亮,被羽狀長睫半掩著。一滴水從額發(fā)上落了下來,潤了她的眼角和長睫,更像是滴在洛明灝的心上,讓洛明灝的心動了一下。洛明灝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角,手上動作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