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就比如說,現(xiàn)實和理想的兩全,或者說是兼顧,到底以一個什么樣的底線來界定?如何具體來兼顧,抗擾,排壓?好比一件具體的事件,進一步或者退一步,都像是一步錯綜復雜的棋局,牽一發(fā)動全身,得失的算計,未來的恐懼,內(nèi)心到底需要多強大,才能夠無視這種兩難的局面,才能無懼這種痛苦的根源?”陳嬌娉攏了攏額頭上的一縷碎發(fā),短短的麥黃色頭發(fā)在陽光下被照耀的格外顯眼。她揚起頭來認真地說道:“對未知應該是美好的認知還是恐懼?其實有很長時間,我對未來都是充滿希望,感覺到美好,并且期待它的到來的??墒窃谀骋粋€時刻,遇到特定的事情,我忽然就對未知感覺到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并非來自邏輯清晰的分析,而是單純的潛意思里的一種自然而然的迸發(fā)。我……意識到……我無能為力……”陳嬌娉看著子彧,深棕色的眼眸里那種閃爍的光芒忽然黯淡了顏色,她輕微低頭,嘆了口氣,黃色的短發(fā)毛絨絨的,又胡亂耷拉在額前。
子彧怔怔地聽完陳嬌娉瑣瑣碎碎的故事,大抵明白了她為何單獨約了自己出來。
雖說肖彬的女票走馬燈地換了一波又一波,這完全是肖彬一貫作風了。但眼前這個和肖彬認識不到三個月的女孩子,隱約覺得肖彬一反常態(tài)地要她走人這件事和子彧脫不了干系。所以就借口約出來單獨見面了。
這個陳嬌娉本是和子彧見過的,雖說肖彬在追女人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品味,但自從認識了子彧以后,倒還經(jīng)常和她交流,子彧感覺自己有時候就是個狗頭軍師。真的是“狗”頭軍師——一只吃狗糧的單身狗,忙不迭地給人家撒狗糧的出謀劃策,這種女孩該怎么追?那個女孩該怎么哄?瞎指揮一氣。所以基本上肖彬從認識一個女孩到得手,用什么套路,使什么招數(shù),臉皮幾層厚,女孩多久搞定等等一系列,子彧不說是一清二楚,倒也可以說得上是明明白白。這個陳嬌娉,就是肖彬在大馬路牙子上撿回來的。
至于是怎么撿回來的,這是后話。
而今天陳嬌娉想弄清楚的問題是:到底子彧是那個多出來的人?還是自己才是?
一個固執(zhí)而膽大的女人??赡苓€很難纏。
所以直到陳嬌娉拖著箱子真的從肖彬那里“滾”出來后,一向事無巨細都要給自己的狗頭軍師報備一番的肖彬,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子彧這個消息,怕真的也是焦頭爛額了。
本該是一場劍拔弩張的口水戰(zhàn),亦或是哭哭啼啼苦情戲碼,再或者至少可以解釋清楚,自己和肖彬根本就是純哥們,安慰安慰對方。從陳嬌娉第一句話開始,子彧想到的情景無非就這三種,可一番交談過后,原本的話題卻漸漸偏離了方向。像是一種默契般,陳嬌娉在和她自然而然地交談中,已經(jīng)忘記自己找她的初衷。而子彧甚至還沒有開始為自己和肖彬辯解或者多說兩句話的機會,她就已經(jīng)把肖彬這個人從頭到腳拋的干凈了。
一種相見恨晚的緣分。當晚,子彧就邀請陳嬌娉先回自己的住所暫住,等想到其他辦法的時候,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