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不一起吃點兒嗎？”

　　“我吃過了，這專門給你帶的。”陳嬌娉拿了兩件衣服塞進了袋子里，又開始拿化妝品。

　　“怪不得最近衣柜空了好多，”子彧嘟嘟囔囔，“搬走前麻煩把房租結一下?。　?p>　　“哎！哎哎！那是我的面膜……”

　　然而陳嬌娉并沒有結什么房租，而是給了子彧一個夸張的擁抱，然后拿著收拾好的衣服化妝品一并零零碎碎，和在樓下等他的新歡揚長而去，留子彧一人在寂寞的房間里獨自默默。

　　子彧的心里不太好受，她感覺到被遺棄的隱隱憤怒。雖然說不清道不明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它確實像暗夜幽靈一般久久不肯消散，越是阻止自己去想，卻越是深陷其中。

　　注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次日清晨，睡意才逐漸泛上來，卻聽一陣電話鈴響。

　　“喂？”

　　“是我！錢天河……那個，你……能不能出來下？我在你家樓下?！?p>　　“有什么事嗎？”

　　“我買了早餐給你……還有……想……想給你道個歉?！?p>　　“……”

　　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早餐都已經(jīng)完全涼掉了。子彧看著這個在早春的天氣里，把半張臉縮在圍脖里，冷到打顫的男孩，有一霎那想起了黃啟哲，想起了那個同樣寒冷的早晨。那時的人，也曾在冷風里瑟瑟發(fā)抖。眉梢眼角掛著霧氣，濕潤了整個臉龐。

　　“先上樓吧！”

　　“?。颗丁玫?！”

　　“其實也不用給我特地道歉了。都是個誤會?！彪娞堇镒訌檬质崂砹艘幌铝鑱y的頭發(fā)，她甚至隨意地穿著睡衣，踩著拖鞋，沒有洗臉，也沒有梳頭，就這樣下樓去見了錢天河。

　　“陳嬌娉那就瞎操心，沒多大的事兒?！?p>　　“我真的沒有生氣?！?p>　　“好了好了，你看我都請你來我家做客了，怎么可能還生你的氣呢？”

　　“……真沒事兒?！?p>　　咦？不是說好的這男孩給我道歉嗎？怎么反過來好像是我在安慰他呀？

　　子彧心里一陣莫名其妙。

　　男孩坐了一會兒，提議一起去外面吃早餐，畢竟送來的早餐確實是涼透了。子彧本來好不容易泛上來的睡意，此刻全無，也不想再日夜顛倒，便簡單收拾了一番，和男孩一起下樓了。

　　熱熱的豆?jié){進到胃里，子彧感覺舒服了一些。她咬了一口脆脆的油條，看著對面這個男孩。

　　昨天一面，對這個錢天河的大致印象就是“小朋友”三個字。畢竟研究生在讀，象牙塔里的日子過久了，終歸是書生氣重些。子彧問他：“你那朋友，李……陽？和你是同學？”

　　“對的，大學同學?！?p>　　“他現(xiàn)在也在讀研嗎？”

　　“沒有了，他畢業(yè)以后直接簽工作了。”

　　“哦，學生就是好！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也想再重回校園?！?p>　　“是呀，我就是大學畢業(yè)以后先工作了兩年，然后覺得自己還挺懷念校園的，所以才考的研?！?p>　　“哦，大學畢業(yè)后工作了兩年……然后，現(xiàn)在研二……”子彧在心里迅速估算了一下小朋友的年齡。

　　還好，陳嬌娉還不算是太傷天害理。

　　子彧心里這樣想著，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又不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