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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記

【章二十七】合歡

西沉記 阿今今今今 5573 2019-04-03 02:52:37

  【西沉記章二十七合歡】

  到了鳳棲鎮(zhèn),桐生與我們告別之后便回了寺,聽桐生說,方丈住持知道了他師兄弟欺負他的事,便已經(jīng)安排他去別的一處僻靜屋子住了,還責備了他的師兄弟一番,聽他這樣說,我也替他高興。棋莞本還想去和桐生玩擲骰,秋坪爹卻說天色不早了要早點回去歇息,棋莞也不得不聽秋坪爹的話,與我們一同回了蘇宅去。

  而土地老頭兒也與我們告別之后一閃就不見了蹤影,秋坪爹開了院門,我們一同進去,棋莞走在最前頭先回了屋,秋坪爹先去了書房,我同東升走到西廂走廊上,他停了腳步,伸手摸摸我的脖頸,道,“嗔嗔,回屋去吧?!?p>  他說完這話就準備走了,我也不動腳,也不說話,我抿著嘴,上前一步握著他的手不肯松手,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但我就是不想松手,就在這時候秋坪爹突然在對面書房打了個噴嚏,嚇得我一把拉著東升轉(zhuǎn)到西廂走廊的一處拐角,我還是拉著他的手不松手,東升被我一推推得靠住了墻,確認了四周沒有聲音之后,他摸摸我的頭發(fā),“怎么了?”

  “我不要你走?!敝車黄?,我看不太清楚東升的表情,也知道我這話說得有點直白,但我心里就是這樣想的,我又不是那些個鋸嘴葫蘆似的什么都說不出來的人族姑娘,我是狐貍,本來就不要臉,我怎樣想就怎樣說,“你不要走?!?p>  東升該是失笑一聲,我聽得到他笑了一聲,然后他輕聲道,“那你要做什么?”

  我松了他的手,上前一步環(huán)抱住了他的腰,把臉靠在他胸口,我知道我不想放他走,我想他留下來陪我,像以前在無業(yè)寺的雜貨屋子里那樣,我想他和我躺在榻上,陪我聊天,然后擁著我睡覺,不管我想做什么,反正我不想讓他走,黑暗之中,他也看不到我的神情,于是我說,“我要你陪我回屋?!?p>  “你忘了,秋坪爹說過晚上還有事要同我說?!睎|升輕擁住我的腰,他道,“已經(jīng)很晚了,你早點回屋睡覺?!?p>  秋坪爹真煩,我心里這樣想,明天我一定要去同他抗議,我要跟他說明白東升現(xiàn)在是我一個人的,就是他秋坪爹也不能跟我搶。我雖然知道秋坪爹是說了等下讓東升去書房談事,但我還是不想松手,于是我撒了個嬌,我心里想著我可真不愧是狐族,撒嬌這種事情信手拈來,我把聲音放得更軟更糯,撒嬌可有用了,說不定我一撒嬌東升就不走了,“你不要去找秋坪爹了嘛,我不想你去。我想你留下來陪我。”

  “我若是不去,秋坪爹就要起疑心,他起了疑心,就又要說混話開我們玩笑了?!睎|升俯下身子貼著我的額頭笑道,“嗔嗔你想他開玩笑么?”

  我不想聽秋坪爹開玩笑,但我也不想東升走。兩者權衡,實在很難決定,我鼓著臉糾結了半天,但最后我還是妥協(xié)了,但我還是提出了條件,“好,那你今晚可以去,但是明天就不可以,后天也不可以,之后都不可以。”

  “嗔嗔,以前秋坪爹說你黏人我還不覺得,如今我是覺得了?!睎|升笑道,他抬起身子,揉揉我的頭發(fā),“好了,我要去書房了,你回屋?!?p>  雖然我剛剛已經(jīng)決定妥協(xié)了,但我此刻還是不想松手,可我又已經(jīng)說好放他去書房,于是我抿著嘴又糾結一陣,然后抬起頭墊了腳去親了親東升的嘴角,我要給他點甜頭,讓他等下去找秋坪爹談事情的時候也不能把我拋到腦后去,我墊著腳,貼著他的嘴角道,“那你答應我,談完事情要來看看我有沒有睡著,如果我沒有睡著,你要等我睡著才能走?!?p>  “好,我答應你。”東升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摟了我在懷里,他這樣一摟,我本就墊著腳,這下雙腳幾乎懸空了,東升順勢貼著我的嘴角來吻我,我閉了眼睛抱著他的脖子,這個吻和剛剛的吻不同,這個吻很溫柔,很憐愛,像是合歡花瓣一樣朦朧而美好,就好像是東升在貼著我的耳朵同我說話似的,我不由得想要再靠近一點,讓他吻我再深一點,我想要東升一直抱著我不要松手,但東升先把我放下了,他又輕輕親親我的嘴角和前額,然后松開我,把我放在地上,道,“好了,去吧?!?p>  我還想再說什么,但秋坪爹在書房喊了東升一聲,怕不是看東升半天沒到,我又是在心里罵了秋坪爹一千萬遍,但還是一路跑回了屋子,關上房門之后還留了一小條門縫,從門縫里看見東升應了秋坪爹一聲,然后走進了書房,接著把門簾關上了。我癡癡地看了一會,又癡癡地摸了摸嘴唇,靠著門坐在地上發(fā)呆,就還在我發(fā)呆的時候,棋莞又出現(xiàn)在了我門外,喊著“沉沉你在嗎”,我趕緊一個激靈站起來給他開了門,棋莞站在門外,看著我看了一會,然后道,“沉沉,你還好嗎?你臉好紅,是不是發(fā)燒了?”

  “我,我沒發(fā)燒,我沒事,你怎么了,進來說?!蔽亿s緊讓開門,讓棋莞進來,走去小桌上拎著茶壺倒了杯茶,“你喝茶嗎?我倒杯茶給你喝?!?p>  “我不喝,我不渴?!?p>  棋莞在小凳上坐下,我也不管他,自己先灌了一杯下去,砰砰亂跳的心才冷靜了一些,我又倒了一杯喝了,緊接著又倒一杯,三杯茶下肚,我才定神,便問棋莞,“莞莞,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沉沉,沉沉,是這樣的,”棋莞興奮得不得了,激動得搓手,“我今天得知了桐生的生辰,就在下個月,我想送他件禮,不知送什么好,沉沉你可有什么想法沒有?幫我想一想罷?!?p>  “桐生是個和尚,你送他個木魚好了?!蔽野腴_玩笑半認真地道,“你若舍得,拿了積蓄去買串好念珠給他,旁的東西他也用不了?!?p>  “我才不要送那樣無趣的東西?!逼遢膏街彀櫰鸨亲拥溃俺脸?,你不要開玩笑了,好好幫我想想嘛,我實在是想不出了,才來找你幫忙的。”

  我在棋莞對面坐下,托著下巴瞧了他一會,然后開口道,“莞莞,我應該告訴過你,就算我們化了人,跟人還是不同,不能與人族有過多糾纏。只是因為你同桐生玩得來,他又只是個不得已做了個和尚的,不算是個危險人物,所以我不曾多管你。但你還是要明白我們狐族的道理,跟桐生保持必要的距離。”

  棋莞被我這番話一說,莫名緊張起來,他搓著手,囁嚅著道,“我,我知道的沉沉,我明白的,只是,只是桐生他救過我一命,我想他下個月生辰,送他一件禮做回禮,還他救命之恩……”

  “他那救你一命的恩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摸摸棋莞的頭發(fā),像揉一條小哈巴狗似的,我看著他道,“你又何必這樣掛心呢?”

  “我,我只是……”棋莞越發(fā)緊張起來,也不抬頭看我,就悄聲地自言自語似的道,“我只是想報恩,想報恩……桐生不知道也不要緊,我知道他救過我,所以我,我想報他的恩情……”

  我心里知道棋莞平日里雖然是個最膽小怕事的,但他認準了的事也很難轉(zhuǎn)圜。又想桐生到底也算是一個玩得來朋友,也的確對莞莞甚好,于是我又揉揉他的頭發(fā),笑道,“也罷,你有這份心,我也不好駁了你的去,這幾日若有空,我陪你去鎮(zhèn)上看看,能不能選件合適的賀禮,你看可好?”

  “真的嗎?謝謝你沉沉,”棋莞由衷地笑起來,“那可太好了,我就愁沒個人陪我去挑,沉沉你樂意陪我去,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p>  “莞莞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我當然樂意幫啦?!蔽尹c點莞莞的鼻頭,他咧嘴笑起來,握住我的手。

  “時候不早了,沉沉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去給你打盆水凈臉?!陛篙刚酒鹕韥韺ξ业?,然后轉(zhuǎn)身出了房門去井邊打水去了,我聽著他的腳步聲很是歡快,該是心里想的事解決了之后很開心。

  我站起身走到門口,扶著門框往外面看,書房里的燈還亮著,同剛才一樣,秋坪爹怕不是真有什么事要跟東升講,講到現(xiàn)在也沒完,我歪著腦袋靠著門,心里嘀咕幾聲,也不知道是真有什么要緊事要說,還是純粹拉著東升聽他講那些沒用的古書,或者聽他講窯子里的事跡,還搞得神神秘秘的,等我哪日有了空,定要問他問個清楚才行。我這樣想著,想著想著有些出神,直到棋莞端著水盆進來才反應過來,莞莞把盆放在梳妝臺旁,又給我拿來了干凈臉巾,對我道,“嗔嗔,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凈了妝休息,我也回去了?!?p>  “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蔽颐摿送庖拢岩路旌?,然后坐在梳妝臺前細細洗去了妝,又取下簪子和耳環(huán),又對著鏡子發(fā)了好一會呆,我總想著東升拉過我讓我聽他的心跳的時候,他問我他是不是求而不得的時候,還有他朝我笑,還有他吻我的時候,我想著想著又臉紅起來,捂著臉直跺腳,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傻,便吹了蠟燭躺到榻上去拉上被子蒙住臉,又覺得很悶把被子拉開,看著天花板發(fā)呆,屋外合歡樹的花影被月光一照映在門上,映在窗上,我癡癡地看了一會,只覺得困意頓生,便合上眼,大約也是今天發(fā)生了太多事,也確實是累了,不一會便睡著了。

  第二天我起得比平時都早,我隨意挽了個發(fā)髻,也不簪簪子,簡單梳洗一下,穿了件月白褙子便偷偷溜出門,院子里靜悄悄的,其他人好像都還沒有起。我便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想著我要趁這個時候跑去東升屋子里嚇唬他一下,我躡手躡腳地下了臺階,正小心翼翼地往東廂那邊挪步,就聽到合歡樹上有人開口說話,嚇得我渾身一顫,回頭一看,正是東升坐在合歡樹上看著我,穿著一身家常的玄色衣服,手里還拿著一個竹子作的小彈弓。

  “嗔嗔,你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我本是想溜進他屋子里去嚇他,這下子反倒是我被他嚇到了,但我也并不惱,我三步并兩步走到合歡樹下抬起頭看著他,雖然僅是一夜沒見,但我也夠想他的了,我不由得露出笑臉來,朝他道,“東升,拉我上去,我也要坐上去!”

  東升身子稍稍前傾,伸手下來,握住我右手的胳膊肘,稍稍一用力就把我拉上了樹上去坐在他身邊,我便順勢靠進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著,一邊又抬著頭瞧他,道,“你起來了為什么也不告訴我,嚇了我一跳?!?p>  “大清早地形跡可疑,我想看看你要做什么。”東升一邊說著,我一邊看著他那小彈弓好玩,便拿了在手里玩,“你壞心眼太多,我好奇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才沒打壞主意呢,”我吐吐舌頭,心里想著去嚇他這個主意也算不上壞,便繼續(xù)道,“你昨天晚上跟秋坪爹聊了什么?你后來有沒有去看我?”

  東升揉揉我的頭發(fā),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也沒有什么,聽秋坪爹說了半日的長陽城古跡,他新作了一首詩,我們又論了論詩文。你嗎?等我去看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睡熟了,還打小呼嚕呢。”

  “你騙人,我才不會打小呼嚕,”我皺著鼻子拿手指戳他的臉,又有些忿忿地道,“我就知道秋坪爹沒什么正經(jīng)事,我今兒就要跟他攤牌說清楚,以后沒有正經(jīng)事可不能霸著你,我不依?!?p>  “你要同他攤牌說什么?”東升怕不是只覺得我這樣說很有趣,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笑著問我。

  “我要同他攤牌說——”就在這個時候,東廂另一間房的房門開了,是秋坪爹,只看他打了個哈欠,站在廂房臺階上伸了個懶腰,手里拿著杯茶,晃著腦袋緩步往石桌這邊走來,我趕緊收聲,這一樹合歡繁茂,我和東升又坐在高枝上,不仔細看是看不見的,秋坪爹晃著腳步在石凳上坐下,背對著我們便開始品茶。

  “嗔嗔,”東升突然開口,貼著我的耳朵悄聲道,“我昨日在一本人族的古書上看到,拿彈弓打狐貍背上三寸的地方,化了人的狐貍就會一下子化成原形?!?p>  “真的嗎?”我頓時來了精神,用手擋著嘴巴靠著東升耳朵道,“你拿彈弓來是要看看打秋坪爹一下他會不會被打回原形嗎?”

  “試試總沒壞處。”東升一邊說著一邊笑,他偶爾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倒叫我覺得久違,他往日里正經(jīng)慣了,我卻忘了他也有這樣搞亂惡作劇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東升就特別孩子氣。

  “我來,我打得準?!?p>  他提出這樣一個惡作劇,我當然也不能缺席,我把那竹子做的小彈弓拿在手里,又拿了東升準備好的石子兒,拉滿了弓,瞄準了秋坪爹背上三寸的地方,心里倒數(shù)了個三二一就一松手,那石子兒就“砰”一下砸在了秋坪爹背上,我和東升都伸出腦袋去看,可秋坪爹沒被打回原形,反而是一下子跳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四下里看是誰干的好事,我倆正探出頭去看,正好被他逮了個正著。

  “好啊,原來是你們兩個,”秋坪爹指著合歡樹道,“都給我滾下來!”

  “秋坪爹,我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這樣一打會不會把你打回原形去,”我已經(jīng)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笑出來了,“有一本人族書上說,打,打狐貍背上三寸可以把狐貍打回原形,哈哈哈哈哈哈——”

  “人族的書果然不可信,”東升忍著笑但還是沒忍住,也笑得不停,“對不起啊秋坪爹,我們在這等了好一會了,實在不能半途而廢啊?!?p>  “我看你們倆是皮癢,要挨板子了,”秋坪爹把手背在身后,一邊哼哼一邊在樹下轉(zhuǎn)悠,“滾下來,每個人五十板子!”

  “我們又沒把你打回原形去,我們才不挨板子呢!”我沖著樹下做鬼臉,“我們都是被書上騙了,秋坪爹你要打,就打那寫書的去!”

  “伶牙俐齒,我不同你講道理。”秋坪爹指著我倆道,“書定是東升你小子看的,彈弓是嗔嗔你打的,都是同犯,又沒有冤枉,五十板子便宜你們了!”

  我剛要回嘴,就聽得大門口一陣喧鬧,叫嚷著什么“給老子開門”“管事的出來”“有種打人沒種開門見爺爺”之類的話,我聽得是那天在茶樓的錢少爺那伙,怕不是挨了打找上門來了。他們還有臉上門鬧事?我頓時又是火冒三丈,跳下了合歡樹就要出去跟那伙人理論,東升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拖住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道,“東升你松手,那伙人是在茶樓挨了我的打來找我算賬的,我正好也沒跟他算完,現(xiàn)在就出去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你去又要把事情鬧大了,”東升沒松手,“你留在這,我去看看?!?p>  “不要,”我轉(zhuǎn)身扣住他的腰帶,“我不要你去,那幫人不講道理的,凈是些地痞流氓,對付那種人,就是要揍他們一頓他們才老實,不打的話——”

  “好了好了,”秋坪爹拍拍我的肩膀,道,“東升說得對,你去肯定又是一團糟。東升還能吃了虧不成?你要是不放心,我一起去看看就是了?!?p>  “那秋坪爹你去吧,”我轉(zhuǎn)頭看著秋坪,還死抓著東升不放,雖然我知道東升吃不了虧,但我也不想他去給我收拾爛攤子,“我不要東升去,既然你這么想去,要去你去吧?!?p>  “我說你這丫頭也太沒良心了吧?”秋坪爹敲了敲我的額頭,“好了,松手,我保證不會有事。我可真是說得不錯,你這丫頭就是個白眼狼,有了姑爺忘了爹,是不是?”

  秋坪爹一邊說著,一邊又朝著我倆笑,我一下子意識到秋坪爹顯然什么都知道了,頓時滿頰飛紅,把東升一推,又給秋坪爹一推,然后往屋子里去了,一邊走我還一邊道,“好了好了,我哪能忘了您呢,你們倆要去就一起去好了!秋坪爹可真是老沒正經(jīng),凈說混話!”

  “我哪里說了混話,我說的可不是實話。”秋坪爹把手背在身后,說得十分坦蕩,他說著便和東升往前廳去了,“罷了罷了,先待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回來再問你?!?

阿今今今今

時隔十章錢炮灰再次上線了……炮灰的意思就是作者連名字都懶得起……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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