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紅和李建設(shè)辦手續(xù),沒讓李朧月跟著,二叔婆給做了早飯,就去了地里,把李朧月帶上,一起除草。
李朧月身子骨弱,前幾天又剛中暑差點沒命,二叔婆給她戴了個竹編帽,讓她坐在田埂陰涼地兒,給她抓了把豆子讓她吃。
這么兩三天,李朧月每天晚上都在修真。但由于原主身體太差,她這兩三天,也沒好到哪里去。
身子骨沒那么疼,但還是瘦弱不堪。
乍一看,依舊是那個黃毛丫頭,只是一雙眼睛泛著星光。
李朧月靠在田埂也沒亂跑,竹編帽遮住她大半張臉,她就坐在田埂邊凝神靜氣,吸納靈氣。
“小傻子,誰讓你在這兒坐著的!”
一道冷聲響起,李朧月被打斷修煉,睜開眼睛,身邊一男一女聲音響起,“就是個偷懶的,在咱們家的時候,啥活兒沒干過!”
李朧月斜眼一看,是李家老二的兒子李繼兵,旁邊站著一個穿新襯衫花褲的小姑娘,紅頭繩扎著兩個辮子垂在肩上,看著和她差不多大,眉目也清秀。
這位李朧月是有記憶的。
叫劉曉萍,和她差不多年紀(jì),是昨晚主持會議劉支書的女兒,關(guān)于這個劉曉萍,李朧月可沒什么好印象。
因為,在原主記憶中,這個劉曉萍,在原主四五歲時,將原主推下河,這才導(dǎo)致原主高燒不退,燒成了個癡傻。
但這事兒,沒有任何人知道。
大家都以為,是原主失足落下的水。
“看什么看!一個小傻子,還想著當(dāng)大小姐是不是!”
劉曉萍推了一把李繼兵,“你咋有這樣的姐。”
“呸!她才不是我姐,她是賠錢貨!她媽也跟她一樣,是個拎不清的賤貨!他們現(xiàn)在都離婚了,這賠錢貨跟我們家更沒關(guān)系了!”
李繼兵把鋤頭丟到李朧月面前,“去開地!我的活兒還有那么多,今天不做完,沒工分了!”
如今,包產(chǎn)到戶,家家戶戶都卯足了勁想多干點活兒,好多種糧食,到了收成時候多分點。
李家人口多,但老二家一直是個提不成的人物,李繼兵更不用說,公社初中混日子,這一放暑假也不干活兒,成天跟著村子里幾個半大小子亂竄。
是真的貓狗都嫌。
李朧月慢吞吞站起來,劉曉萍一把摘了她的竹編帽,“這帽子我戴了,你一個小傻子,戴什么帽子,趕緊去干活兒!”
帽子一摘,露出李朧月還滿是紅點的蠟黃臉龐。
李朧月也去照過鏡子,她底子不差,和前世還有幾分相似。就是長期吃不飽給瘦的面黃肌瘦。
“嘿嘿……嘿嘿……”
李朧月傻笑兩聲,將手里炒東西攤開,給兩人遞過去,傻乎乎道:“弟弟吃,姐姐吃?!?p> “嘁!”
李繼兵一看到她拿了豆子出來,一把搶了過去,塞到嘴里“咯咯”嚼起來,吊兒郎當(dāng)冷哼,“誰稀罕,趕緊干活兒!”
劉曉萍不樂意吃小傻子給的東西,就沒接,李朧月從兜里掏出半塊奶糖,遞給劉曉萍,“姐姐,吃!”
那傻里傻氣的樣子,誰看了都想笑。
這奶糖是昨兒李建云給的。
鄉(xiāng)下孩子圖新鮮,不過年哪里吃得到糖?劉曉萍眼睛一亮,看那奶糖還包的極好,立馬搶了舔了幾口。
李朧月笑瞇著眼看著他們,李繼兵見她不去做活兒,還干站著,臉色一冷,“站著干嘛?去干活兒!”
李朧月抱著鋤頭拍手笑,口水流在嘴角,“月月染了天花,你們吃了月月吃過的東西,也要染上天花,你們和月月一起得天花啰!”
剛才還吃得開心的兩人,立馬變了臉色。
劉曉萍看著李朧月那高興樣子,想到那顆奶糖,趕緊沖到旁邊蹲著扣嗓子眼,李繼兵也蹲在旁邊吐了起來。
“你這個小賤人!”
李繼兵沖上來就要打人,李朧月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滾著泥,放聲大哭,“阿奶!二叔婆!阿奶!”
正在鋤地的二叔婆聽到動靜立馬沖了過來,看見李朧月和劉曉萍,二叔婆臉色難看,“干啥!兩個潑皮專門挑可憐的欺負(fù)!”
李朧月“哇哇”大哭,抱著二叔婆痛苦嚎,“姐姐搶我糖糖……弟弟搶豆子……他們打月月,讓月月去做活……”
那兩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算啥啊?
惡人先告狀?
明明是她主動給吃食,咋就成了他們搶了?
可惜,李繼兵和劉曉萍沒來得及解釋,就被二叔婆給打發(fā)走了,大家干農(nóng)活兒都忙著,誰有空來理這兩個小屁孩!
李繼兵和劉曉萍哪里敢繼續(xù)待著?這二叔婆可是個狠辣角色!
趕緊溜走去找自家大人了。
二叔婆又哄了李朧月幾句,轉(zhuǎn)身忙活去了。
李朧月圖了個清靜,繼續(xù)修真。到了晌午,二叔婆要回去做飯,領(lǐng)著她就回了。
中午吃炒面,就是拿果皮磨成粉,和面粉一起做的面皮。
李朧月幫二叔婆燒火,等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面有人喊:“不好了!李家人打起來了!”
二叔婆一聽,急忙出去,村民們趕著瞧熱鬧,“建設(shè)媳婦兒離婚了,去要糧,李老太不給,還打人咧!”
李朧月哪里還有心思燒火?趕緊收拾了出去看。
祁紅上午和李建設(shè)已經(jīng)辦好了手續(xù),兩人已經(jīng)不是夫妻了,劉支書領(lǐng)著祁紅上李家分糧食。
李老太死活不樂意,指著祁紅鼻子大罵:“不要臉的黑心腸!李家糧跟你有個雞毛關(guān)系!要滾就滾,還想搶糧!咱家?guī)讖堊斐圆伙?,還要分給你!”
“……”
祁紅氣的發(fā)紅,卻很堅定,“我每天都掙工分,一年沒休過幾回,你天天給孫子吃白面面條,給我丫頭吃黑饃粗糠,我要回我的糧,還要過問你?!”
已經(jīng)離婚,她就不再受李老太鉗制。
怎么會忌憚?
李老太氣的捂著胸口,一同回來李建設(shè)拽著祁紅就往院子外推,“要糧沒有!你天天吃的喝的是啥!家里都是爹媽兵兵的口糧,你也下得去手!”
李家一毛不拔,這也正常。
李朧月和二叔婆趕來,瞧見李建設(shè)要打祁紅,李朧月還沒來得及去護(hù)著,隊長李建云就一把提起李建設(shè)衣領(lǐng),一用力,將李建設(shè)推到墻角。
“阿哥,欺負(fù)女人可不行!”
隊長李建云眉頭緊蹙,一臉嚴(yán)肅,“你不給嫂子糧,丫頭的糧總要給!那是你的娃,你沒有不養(yǎng)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