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一荻好奇的眼神下,明琛刷刷兩下把她腳上的紗布打了結,然后起身從柜門上取下被鄧光輝掛在那里的外套,折返回來盤腿一屁股就坐在孟一荻跟前,扒開衣服就開始用剪刀去剪內兜。
“希望還有剩的?!彼止镜?,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孟一荻不禁低下頭去,“什么東西,你怎么不直接掏?”
明琛咔嚓一聲,內兜的布片被他徹底解開,他掀了開來,面上立即一喜。
“太好了,還剩!”他激動道。
孟一荻看著粘在衣兜底部的那些白色粉末,不禁微微睜大了眼,“這是……”
明琛抬頭沖她嘿嘿的傻笑了兩聲,然后非常得意的講道:“我就是為了這東西才被綁的,只是在被綁之前我就在桌上抓了一把放進了內兜里,一是想著有機會拿回去研究,畢竟這可是他們的新貨;二是萬一真的被抓了,通縣作為邊境縣城,緝毒那么嚴,路上要是被巡查的緝毒犬聞到這東西,也能增加我獲救的幾率?!?p> “但是,”說著他收起了得意,一臉大寫的衰,嘆了口氣繼續(xù)道,“但是沒想到那些人的速度太快了,當晚就把我給弄到了水泥廠,而且我運氣也不好,沒有遇到任何巡邏的警察。在水泥廠,我在被打的時候特意翻滾了一圈,也留下了些痕跡,唯一慶幸的是,估計是因為這樣警察才能來得這么快的吧?”
“你還真的動了手腳?!泵弦惠犊粗?,有點兒佩服他的膽量和心計,但她不得不打擊他,“你真覺得鄧光輝來得這么快,就因為這個?另外告訴你,我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看到警犬了,警察手里拿著一件夾克,估計就是你的?!?p> 明琛聞言面色一變,對啊,鄧光輝有問題,那他真的是看到線索來的嗎?
最重要的是,警方都有了他的氣味源,還出動警犬,難道還比不過他留下的那么一丁點兒粉末?
他有些喪氣,“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p> “你天真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泵弦惠度滩蛔凰澳敲锤叩亩钙露几彝聺L,還搶我的槍,也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p> 明琛沒想到自己故意往坡下滾的事情早就被她看出來了,頓時沒法接話,他連忙避開她那犀利的眼神,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你是臥底嘛?!?p>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往后退去,手里的剪刀也豎了起來,直指孟一荻,“無間道!會不會你的臥底身份也有問題,所以鄧隊才會……才會那么對你!”
孟一荻的臉色立即變得鐵青,這人什么眼神!
哪知道就在她要伸手的那一刻,明琛立即收了手,抱著他的外套就爬了起來,然后沒忍住笑場,“哎呀,逗你的?!?p> 孟一荻:“……”
霎時間她只覺得手癢癢,想要揍人。
深吸一口氣,她強忍住不讓自己暴走,咬牙切齒道:“你戲精上身啊?”
“別這樣,活躍一下氣氛嘛!”明琛嬉笑道。
孟一荻翻了個白眼,冷笑道:“你不去演戲真的可惜了?!?p> “我兄弟也是這樣說的!你都不知道,他隨時都在準備挖研究所的墻角,就盼著我點頭呢?!?p> “……”你兄弟眼神真好。
“阿嚏!”遙遠的京都,牽機傳媒的頂樓辦公室內,宋旻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大晚上的,誰在念叨他呢?
而此時船艙里,明琛說話的功夫已經在桌上找到了一個棕色的藥瓶,他擰開瓶蓋,然后拿起一把手術刀,小心翼翼的用刀身將衣服內兜底部殘留的白色粉末刮進瓶子里。
“你干什么?”孟一荻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他手上。
“河谷瘴氣多,當然是讓大家吃點兒藥預防了?!?p> “你瘋了,瘴氣到秋末就沒了,這都入冬了?!泵弦惠犊此麛嚢柚瞧俊爸委熣螝獾乃幩?,心情頓時十分復雜。
“你沒聽過嗎,再往南,越國以南以西的瘴氣四時不絕,尤其以冬天、春天最厲害。你不是說這里磁場有問題嗎?那瘴氣自然也不一樣。再說這刮風下雨的,誰還能判斷得出來?當然是聽我的,要知道我可是專家?!?p> 孟一荻被這聲“專家”哽住,一時間竟然無話反駁。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印象里的“專家”等同于“大忽悠”,眼前這位不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忽悠嗎!
“只是這個劑量,你……”
“放心,只會致幻,不會出人命的,我沒那個膽子?!泵麒〉哪樕弦矌Я藥追謬烂C。
說實話,讓他放倒一幫警察,他內心還是有點兒犯怵的,但他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只能鋌而走險。
“對了,”他突然扭頭看向孟一荻,有些糾結,“還有條警犬?!?p> 總不能拿這東西喂警犬吧?
“暫時別管了,把人撂倒了再說。”
“嗯,”明琛點頭,隨后說道,“還有,服藥開始時身體癱軟,再之后就會變得興奮,我們最好趕在他們興奮之前逃離,否則恐怕弄巧成拙?!?p> 雖然會致幻,但處于幻覺和興奮中的人也是最不理智的,到時候誰也無法預料到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所以“投毒”這個計劃非常危險!
孟一荻點頭,“只能這樣了?!?p> 雖然現在其他警員對她沒有什么防備,但一旦她和明琛驚動警犬或者鄧光輝,到時候立即陷入被動局面,與其如此,還不如博一線生機。
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選擇。
明琛見她明白過來,立即問:“什么時候行動?”
孟一荻本來準備歇一晚上的,但這會兒她心里還記掛著Hawk可能故意傳假命令給她的事情,所以說道:“如果是現在,你身體還扛得住嗎?”
“我?我擔心的是你!”明琛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兇女人竟然現在就要出發(fā)。
“我能行!”
看著女人倔強的面孔,明琛咬了咬牙,“行吧?!?p> 這個時候,反正讓他睡覺他也不可能睡得著,還不如早點兒逃離這里。
“我去了?!彼弥幤?,然后對孟一荻講道。
“等一下?!泵弦惠逗白×怂惺质疽馑紫?,緊接著附耳對他說了很多,明琛一邊聽一邊點頭,心里漸漸有了底。
“好了,去吧?!闭f完,孟一荻直起腰來,“發(fā)揮你演技的時候到了?!?p> 明?。骸啊?p> 早知道他就不嘚瑟了。
捏緊了手里的藥瓶,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推開艙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