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決裂

　　“五少爺！”

　　立冬緊追在莊承武的身后，兩人先后趕到了小院。

　　一如莊承武的猜測。莊承武臥室的門是開著的。

　　等莊承武進了臥室后，分明看見臥室床頭雜亂不堪，顯然有人翻動過。

　　見此場景，立冬的臉色有些難看，道：“是誰？他們想干什么？”

　　莊承武沒有說話，而是抽出腰間的承武劍，意味深長的看了立冬一眼。

　　他挑開床板下的暗格，目光在暗格里的宣紙上一凝，面色微微松動。

　　“五少爺？”

　　立冬明顯感到莊承武的情緒似乎有所變換，雖然不知何故，卻覺得莊承武身上的冷意消失了不少。

　　“有人趁我不在，想要偷我的祭祀心法……”莊承武頓了頓，問立冬道：“你知不知道這人是誰？”

　　立冬明顯慌亂了起來，連連搖頭。

　　莊承武瞇了瞇眼，道：“是不是馮管事？”

　　立冬聽了莊承武的話，終于崩潰了。

　　“五少爺，馮管事雖然向我問過你的事，但我從沒出賣過你！”

　　莊承武點頭：“你確實沒有出賣我……，否則，暗格里的東西一定保不住。”

　　他曾把暗格的存在告訴立冬，又給了立冬通風(fēng)報信的機會……若立冬真的把暗格的存在告訴馮管家，想必暗格里的假心法一定保不住。

　　但事實相反，屋子里的被褥床柜雖然雜亂，床底下的暗格卻沒人動過。

　　顯然，來人不知道暗格里藏有東西。所以，立冬說她沒有出賣自己，或許是真的。

　　“馮管事是大太太的人，沒有母親的吩咐，他不會無緣無故找你來打聽我的消息?！?p>　　莊承武冷著臉，道：“大太太身為我的嫡母，何必處心積慮的要人來偷我的祭祀心法？總不至于，她是幫她吳家偷盜吧？”

　　莊承武說完話，直接奪步出了靜心院。

　　彼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暗，國公府里唯有各處望樓亮著燈光。

　　立冬眼見莊承武提劍出屋，她知道自己勸不住莊承武，又怕他殺人把事情鬧大，趕忙往靜心院跑去。

　　等莊承武把馮管家從被子里拎出來時，便聽見四哥莊承文的怒喝聲：“老五，你想干什么？”

　　看著身下瑟瑟發(fā)抖的馮管家，莊承武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拖死狗一樣將馮管家從屋里拖出院外，對明顯匆匆趕來連衣服還沒換上的莊承文道：“四哥來得倒是挺快，但你既然來了，正好幫我見證一下……這老賊欺我年幼，竟然敢到我屋里行竊?！?p>　　“四少爺，我沒有！”

　　躺在地上的馮管家連忙朝著莊承文喊冤。

　　“老五，你聽到了吧？快把馮管事給放了?！鼻f承文瞪著莊承武道。

　　說話時，院外已經(jīng)稀稀拉拉走進來一群人，首當(dāng)其沖的自然是莊承武的嫡母莊吳氏。

　　此時的莊吳氏面色冷酷，在她身后，馮姨娘和趙姨娘緊隨其后。

　　她鳳目一瞥莊承武腳下的馮管家，緊接著呵斥莊承武道：“大半夜不在屋里好好呆著，跑雜役院來發(fā)什么癲？”

　　莊承武和嫡母素來不睦，因而連表面的恭敬也懶得做。

　　他直視著莊吳氏道：“母親來得正好。這馮老賊素來聽母親的話，兒子想請母親問問他，為什么到我院里偷東西?！?p>　　此刻馮管家被莊承武一只腳壓在地上，勉強抬起半個頭沖著莊吳氏喊冤：“夫人，我沒有偷五少爺?shù)臇|西，請您千萬給老奴做主?。　?p>　　莊承武冷哼一聲，將馮管家喉嚨里的后半截話一腳踩了下去，他鏘的一聲拔出手里的劍，居高臨下的指著馮管家道：“老狗，你再敢廢話，別怪五爺一劍宰了你?！?p>　　“你敢！”

　　莊吳氏勃然大怒，喝道：“馮管事是我出嫁時從吳家?guī)淼娜?，他兢兢業(yè)業(yè)替我辦事多年，我看誰敢殺了他！”

　　說到此處，莊吳氏又怒指著莊承武道：“你口口聲聲說馮管家偷你東西，可有證據(jù)？若他真的偷你財物，自有我來管教，哪里輪到你來動手？”

　　莊承武目光一凜，望向莊吳氏身后躲躲藏藏的立冬，喝道：“立冬，你告訴我，馮管家是否要你偷我的祭祀心法？”

　　跟隨在莊吳氏身后的立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不敢抬頭，只是支支吾吾道：“馮管家確實要奴婢盜取祭祀心法……”

　　莊承武聽言冷笑著看著莊吳氏道：“白日里我曾親耳聽見，親眼看見這老賊對我仆婢威逼利誘，要立冬盜取我的祭祀心法……兒子不明白，這老賊一沒戰(zhàn)甲，二無修為，要那祭祀心法有何用處？總不至于想要把祭祀心法送給吳家吧？”

　　莊承武話音剛落，莊吳氏身后的一名陌生少女勃然大怒道：“莊老五，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吳家行事光明磊落，豈會叫人偷你莊家的心法？”

　　莊承武眉頭微蹙，看著這陌生的少女，隱約察覺到她的修為比自己還高。想必，這少女是吳家的子弟。

　　“偷取祭祀心法的事情是我要馮管家做的……”卻在這時，莊吳氏冷冷的看著莊承武道：“我不知你哪里學(xué)來的莊家祭祀心法。但你既然會祭祀心法，卻敝帚自珍了這么多年，誰也不曾告訴。可見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莊吳氏冷笑道：“你這人素來自私，又冷酷無情。我猜你知道自己壽元不長之后，是絕不甘心把心法交還家族的，所以才要馮管家找立冬盜取你的心法。”

　　莊吳氏說完，又聽馮管事抱冤哭道：“老奴起先是叫立冬盜取祭祀心法……，但自從得知五少爺把心法交給了老祖宗后，便絕了盜取心法的心思。五少爺家里失竊，也不是老奴找人干的?！?p>　　馮管事話音剛落，聽莊承文同莊承武喝道：“老五，這祭祀心法本就是我莊家之物。我不管你從哪里得來的，但既然是我莊家的東西，你便沒有資格截留……況且，盜竊心法的事情，老祖宗原本也是同意的?！?p>　　如果說起先的話只是叫莊承武冷笑的話，莊承文現(xiàn)在的話，卻叫莊承武又怒又驚：“老祖宗知道你們要盜我心法？”

　　莊承文得意的笑道：“已老祖宗的聰慧，這府上能有什么事情瞞得過她？若沒有老祖宗同意，我娘哪里敢做這樣犯忌諱的事情?！?p>　　莊承武聽言呆住了，他的腳撤開了馮管事，緊接著哈哈笑了起來：“區(qū)區(qū)一部祭祀心法，值當(dāng)你們費這樣大的功夫？未免小瞧我莊承武，也未免高看了你們自己！”

　　莊吳氏聽言惱羞成怒，叱道：“你這人薄情寡恩，不念親情。當(dāng)年你年僅七歲，便能狠心殺死自己的玩伴。如今惡狼成年，料想你也不會感恩老祖宗的恩義，甘心將祭祀心法獻出……有所謂農(nóng)夫救蛇，不可不防！”

　　“老賊婆，休拿當(dāng)年說事兒！”

　　莊承武一指莊吳氏，打斷莊吳氏的話后，朗聲道：“當(dāng)年我年僅七歲，你便收買我的玩伴要他給我下毒……錯非我發(fā)現(xiàn)及時，當(dāng)年死的便不是他而是我了！”

　　莊承武的話簡直是石破天驚，讓在場不知情的人都悚然動容。

　　“胡說八道，你有什么證據(jù)？”莊吳氏羞怒交加。她分明感受到，周圍的人因為莊承武的話，而瞬間變得與她疏遠。仿似她是蛇蝎，沾之即死觸之及亡。

　　“當(dāng)年我年僅七歲，能夠自保已經(jīng)困難，哪里還能找出你的破綻，對你進行反擊？”

　　說到這里，莊承武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不，當(dāng)年知情的人或許不只是我……已老祖宗的英明，當(dāng)年的事情如何瞞得過她的眼睛？難怪父親責(zé)罰我時，她會開口救我?！?p>　　說到此處，莊承武‘呵呵’的干笑了一聲。

　　他目光掃視了一眼眾人，直刺得不少人都低下了腦袋。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也從不承認我是莊家的五少爺……”莊承武道：“整個莊家，唯獨姐姐拿我當(dāng)自己人看待，而今姐姐也不知所蹤?！?p>　　說到此處，莊承武一指莊吳氏及趙姨娘等人：“自今日之后，咱們雖然同是莊家的人，但到底情誼已經(jīng)決裂。自此而后，莊某是生是死不勞諸位操心，而倘若有人再敢算計我，也不要怪我莊承武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