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河畫卷(十)
黑衣人驚疑不定地望向李道然,聲音微微顫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道然被他看的心里發(fā)毛,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剛才不是告訴了你,我是武道院的學(xué)生?!?p> 黑衣人心中亂作了一團(tuán),又是震驚、又是惶急,他扭頭一看,此時后面眾人已經(jīng)把癱坐在地上的許令德扶了起來,剛才和他廝殺的孟威已經(jīng)一馬當(dāng)先沖了過來。
此時他再也來不及細(xì)想,一咬牙,運(yùn)起十二成功力,一招“黃沙萬里”,手中繡金刀大力一揮,帶起一股勁風(fēng),將他兩臂衣袖都吹的鼓了起來,身體如同張滿了風(fēng)帆之船,帶著一股勁風(fēng)揮刀襲來。
這一招威力霸道無比,李道然只覺黑衣人帶著一股黃沙襲來,刀勢威霸無倫,慌忙閃身想要避開。
他體內(nèi)那道冰冷的氣息依舊隨心意而動,讓他的身體如鬼影般閃到半空之中,但正在他剛剛騰空而起的一瞬間,一片烏云遮住了當(dāng)空的明月,李道然的身體頓時如同被灌了鉛一般,啪嗒一下跌落到了地上。
李道然體內(nèi)的冰冷真氣如同水中受驚的游魚一般,猛地縮回到了左胸氣海之中。真氣回流的速度如此迅速,以至于讓李道然的胸口如同被重錘擊中了一般,忍不住痛哼一聲,僵在了當(dāng)場。
黑衣人微微一變招式,刀鋒一轉(zhuǎn),已經(jīng)到了李道然的面門,眼看李道然便要命喪與繡金刀之下!
最后關(guān)頭,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白光,原來是李道然那天生異瞳的右眼,在月光映照下發(fā)出的光芒。黑衣人心頭一顫,在電光火石之間,將招式一變,刀鋒輕輕一扭,用刀身敲擊在李道然的頭上。
李道然只覺眼前一黑,被敲的眼冒金星,搖搖晃晃,似乎要暈了過去。
黑衣人飛快地伸手一抄,在李道然的身體還沒軟倒,將李道然手中的圓筒抓到了手里,他用力一拽,便要展開身法,飛奔而去。
沒想到一拽一下,李道然卻沒有松手。李道然被刀背敲了一下,大腦昏昏沉沉,但還沒失去意識,昏沉之中,抓著天河畫卷的手卻攥的更牢了。
此時后面追來的孟威等人已經(jīng)近在幾步之外,孟威揮起烏木長刀,只等再追近幾步,便可以發(fā)招襲來。
黑衣人想要用功震開李道然,卻又怕他緊抓不放,撕壞了寶物,情急之下,猛地欺身而上,用刀柄狠狠撞在李道然的肩窩上。
這一下撞擊運(yùn)上了炎火真氣,來勢兇猛,真氣侵入李道然體內(nèi),頓時讓他四肢麻木了起來。
但李道然體內(nèi)的玄冰真氣卻如同救火隊員般響應(yīng)而出,從左胸氣海竄出來,拼命與侵入的炎火真氣對抗,讓李道然原本麻木的四肢又恢復(fù)了一點(diǎn)知覺,還牢牢地抓著天河畫卷不放。
此時孟威的長刀已經(jīng)近在咫尺,一但被人纏上,再想脫身便難上加難。黑衣人把心一橫,突然收刀入鞘,一把揪住李道然的腰帶,將他提在手里,隨后爆喝一聲,頓地橫飛而去。
孟威在眾人最前面,眼看便要追到那黑衣人身后,黑衣人卻突然抓起李道然,加速逃離。孟威提聚功力,拼盡全力追在后面,竟完全追趕不上,眼看著那黑衣人越奔越遠(yuǎn)。
黑衣人雖然手中提著一個人,但身形竟似完全不受影響,反而越奔越快,轉(zhuǎn)眼之間,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外。
孟威追了一段路之后,終于真氣耗盡,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后面的人才追了上來,帶頭的卻是剛才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孔興升。
孔興升此時竟完全沒了剛才哆哆嗦嗦的沒出息樣子,一副全力以赴緝拿要犯的派頭,他提劍在手,裝模作樣又朝前追了幾步,嘆了一口氣,語氣似乎十分惱怒地道:“唉!竟讓這逆匪給逃了!”
孔興升轉(zhuǎn)過身來,朝孟威道:“孟教習(xí),你居然能讓這逆匪逃掉!為何不全力追趕?”
孟威臉上一怒,旋即隱忍了下來,回道:“孔大人,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屬下確實(shí)已經(jīng)拼盡全力追趕,但無奈那逆匪的速度太快,實(shí)在是追趕不上……”
“借口!”孔興升冷喝一聲,打斷了孟威的話,道:“那逆匪還劫走了一個學(xué)生,他手中抓著一個人質(zhì),又如何能逃得比你快?”
孟威此時終于有些壓不住怒意,冷笑一聲道:“孔大人,屬下武功低微,那逆賊雖然抓著一個人,但還是比我的身法快了許多。但孔大人你的武學(xué)修為,卻比我高的多,為何不展開身法把他攔下來?”
“你……!”孔興升被他說中痛處,頓時滿臉通紅,頓了頓道:“你沒看到我是在保護(hù)徐大人嗎?徐大人被逆匪所傷,我護(hù)著徐大人,才不敢放開施展!”
孟威畢竟是孔興升的下屬,聽他如此厚顏無恥的言辭,卻也懶得再說,只是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
孔興升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盯著孟威看了片刻,突然陰陰一笑道:“孟教習(xí)你大敵當(dāng)前,卻不盡全力,故意放走逆匪,讓他劫走匈奴獻(xiàn)給圣上的寶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向朝廷交代。”
孟威心中一冷,孔興升這么說,似乎是要把丟失天河畫卷的罪責(zé)硬扣到自己頭上,當(dāng)下也不再退讓,冷道:“孔大人你身為涼州武道院總教習(xí),寶物在武道院被劫走,只怕朝廷怪罪下來,第一個倒霉的是你吧?”
這下又說道了孔興升的痛處,孔興升的臉頓時漲的像豬肝一樣,他原本想要搭一個順風(fēng)車,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得一個護(hù)送寶物的功勞,沒想到節(jié)外生枝,現(xiàn)在卻擔(dān)上了重罪。
孔興升惱怒之下,抬手指著孟威罵道:“這寶物放在武道院之中,那逆匪如何會知道?多半是有人吃里扒外,通風(fēng)報信,孟教習(xí),不會就是你吧?”
孟威一聽孔興升越說越離譜,竟然要給自己扣上私通逆匪的罪名,怒道:“我剛才與那逆賊大戰(zhàn)一場,周圍近百人看的清清楚楚,倒是孔大人你,武功如此高強(qiáng),方才為何卻不出手?”
“你……”孔興升被他說的無言以對,停了停之后,冷笑了幾聲道:“等到上了朝堂之上,自有公論,本官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說完孔興升猛地把劍插入劍鞘,怒氣沖沖轉(zhuǎn)身走了。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過身來,歇斯底里地對眾人喊道:“你們這群廢物,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緝拿逆匪?都給我滾!”說完才又轉(zhuǎn)身朝武道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