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生馬不停蹄的趕到學校,順利找到高一(13)班的大門,教室里已經(jīng)匯聚了很多同學。
大部分都是新面孔,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女生軍訓時是一個排的。吵吵嚷嚷間,余生站教室門口迅速找了一圈,果然沒見著秋意。
正納悶,后背叫人拍了一下,隨著一個渾厚的男聲。
“余生?!?p> 余同學回頭,視線所及,是一個比自己高很多的男生,并且不認識。
“我叫周凱,秋意秋意的小學同學,她剛剛讓我轉(zhuǎn)告,讓你坐那兒。”周凱說罷,迅速用手指了指第一組倒數(shù)第二排的位置。
余生點頭道謝,目光在他所指的位置上轉(zhuǎn)了一圈,順利在一旁也找到了秋意的書包,霎時松了一大口氣。給留了座位,還是同桌,說明自己還能救!
余生想起昨天大巴上自己的所作所為,再看了看收拾干凈的課桌,不禁十分感動,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周凱也跟在身后,坐在了倒數(shù)第一排的位置。
她從沒聽秋意說過她在這兒還有個小學同學,沒忍住偷偷向后打量了幾眼:正好目光對上,偷偷打量,變成尷尬的相視一笑。
余生最后得出簡單結(jié)論:周凱的下巴很長,一笑眼睛都快沒了。
升國旗的時間馬上就到,一中每到這時,就有大批的各色校服從幾座教學樓在內(nèi)的各處,往操場上涌動。
余生跟在人群后,只能靠校服的顏色來區(qū)別,感知自己應(yīng)該往哪兒走。
人實在太多了!
她一直認為咱們國家人口眾多是優(yōu)勢。可每次去食堂吃飯需要排很長的隊,還會被擠成肉包子時,余生便連連搖頭,恨自己為什么不能生的高大威猛些。而是個子小小的,站在人群里永遠搞不清狀況。
就這么跟著人潮涌動,找到班級,排隊,升國旗···余生始終沒在人群里看見秋意的蹤影。直到漫長的國旗下的講話開始,她才感到后背被人拍了幾下,同時左手掌心被人塞了東西。
軟乎乎的,像張面巾紙,還是被揉了很久的那種。拿紙條的人也許把紙放手里攥了太久,所以紙團有些濕。
余生趁人不注意,急吼吼往后看了眼,發(fā)覺周凱正朝自己意味深長的笑,壓低了聲音:“秋意給你的?!?p> “她人呢?”余生也學著他小聲說話的樣子。可沒等到答案,就有老師的身影迅速從隊伍后一閃而過。厚厚鏡片下的雙眼,直接鎖定這邊。
趕緊回頭。
直到背后那雙眼的注視感消失差不多了,余生迅速悄悄打開紙團,是很潦草的幾個字:中午放學等我。
放學等她?
余生有些云里霧里,按照教室座位來看,她跟秋意是同桌。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還得這么大費周章傳紙條!再說了,現(xiàn)在是早上,距離中午放學還有很久呢。
一整個上午,秋意都沒出現(xiàn),周凱同學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書包和紙條是他帶來的。
于是一整個上午,余生也跟著渾渾噩噩的。迷糊著聽老師做完自我介紹,迷糊著聽班會課的選完班級干部,迷糊著聽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聊各種八卦,迷糊著看后座的周凱趴在桌上睡覺。
哦,對了,迷糊中江海還來過一次。江海被分到了理科重點班,他的到來引發(fā)了女生間的一陣騷動。每一個人都在借著聊天的假態(tài),有意無意的偷看。
余生站在走廊上,有點呆呆的,看著江海說了些話,看著江海笑得燦爛,看著江海遞給她一個很大的信封。
里面是厚厚的一摞信,看來是積累了很久的信件。地址是BJ寄來的,余生只看了一眼,就塞進抽屜里,神神秘秘的。
BJ,是個敏感的詞。
江海在小學剛認識余生時,就聽說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就在BJ。
所以眼下,看著余生不在狀態(tài)的模樣,他有點擔憂。
可鬼知道余生只是沒睡好,她的不在狀態(tài),是因為秋意的不知所蹤。于是,迷糊中,她記得江海說了要中午一起吃飯,并點了頭。繼續(xù)回教室,發(fā)呆,以及看周凱發(fā)呆。
余生覺得周凱很妙,也覺得跟她自己很像,像是脫離了一個整體的存在。并非格格不入,而是有條界限,無形的放在那兒。
秋意,是他倆與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
說起秋意,余生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里抽走。說到底,李茉莉這件事上,她欠一個解釋,和一個坦誠的交代。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大家餓了一上午,下課鈴剛響就沖去食堂。余生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看著最后一個人離去,昨晚吃的有點過多了,導致她現(xiàn)在都沒什么胃口。
周凱一整個早上都在睡覺,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沒關(guān)系,這會兒也不知什么時候走的。整個教室,就只剩余生一人,無聊的在草稿紙上畫圈圈。
直到秋意揣著拐杖蹦蹦噠噠的出現(xiàn)。
她先是從后門探了個腦袋出來,然后咳嗽幾聲,這才一蹦一蹦的進門,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整個過程,余生都一副張大嘴不敢相信的模樣,雙眼盯著秋意打了石膏的左腿,還有她一蹦一跳時跟著飛舞的頭頂那撮毛。后來學了畫畫,才知道那叫呆毛。
“秋意你···?”余生終于回過神。
“把你那張開的嘴合上,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p> 事實是,余生很想把嘴巴合上,卻做不到:“不是,半天不見,你怎么就瘸了?”
秋意抬起還算靈活的胳膊,一副‘你快閉嘴吧’的模樣:“我謝謝你勒,只是輕傷,恢復幾天就好。”她頓了頓,繼續(xù)毫不在意道:“昨晚我爸媽吵架,最后都打起來了,我這不是想勸勸嗎?結(jié)果‘嘎嘣’差點沒把自己給交代了?!?p> 余生‘噢’了一聲,沒繼續(xù)再問下去。秋意爸爸媽媽不合,三天兩頭吵架,打架也是常有的,她回回都說的云淡風輕,可這確實她第一次掛彩。
想到秋意啥事兒都跟自己說,余生有點羞愧:“秋意··我···,就是李茉莉那事兒,我們確實從小就認識,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我信你。”
余生愣了幾秒,一直喜聞樂見愛聽八卦的秋意,這次卻主動打斷了她的坦白交代。而且這份打斷,還異常的堅決果斷。很容易讓人回想到二人的初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