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關(guān)上的瞬間石屋也頃刻間消失不見了,依舊還是在一片廣袤的荒原之中,一切都似真似假,分不清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
蕭清淺默默地低頭行走,手中攥著石屋給她的那顆圓珠子,從萬千城墻出來之后她收獲了兩樣?xùn)|西,一根一直跟隨著她的小木枝,還有這顆圓珠子,隱隱覺得有些事情是安排好了的,她只要走過這一遭就行。
“蕭姑娘,你這是怎么了,悶聲不吭的?!惫鶎④娍此行┎粚拧?p> “沒什么,突然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啊?!?p> “想必你是累了,要不停下來休息會吧?!?p> “不用,趁天還沒黑,我們可以多走些路?!?p> 又走了一小會,蕭清淺掏出星盤查看接下來要繼續(xù)怎么走,但是星盤毫無顯示,從九轉(zhuǎn)星湖出來之后,星盤就再也沒有給過更多的提示,現(xiàn)在全靠他們憑感覺走,即便如此,他們也有預(yù)感出去的路不遠(yuǎn)了。
前路依舊是荒原,白天與黑夜的交替掌控著他們行走的節(jié)奏,眼瞧著這天色又略有不同了,這回他們還是在一片荒原之中,看不到任何不一樣的景致,甚至還讓人有種錯覺,回到莽荒里打轉(zhuǎn)的錯覺,蕭清淺擔(dān)心再次會有異樣,緊盯著星盤希望出現(xiàn)新的提示,然而依舊是沒有。
一種新的壓迫感也緊隨而來,悶悶的,無形之中讓人感到有絲絲的恐懼,不難想象隨著黑夜的到來那些黑影厲鬼便會現(xiàn)身,到時如何應(yīng)對還尤未可知,這回可沒有第二座石屋來保護他們了。氣氛越來越壓抑,暗沉沉的天際慢慢降落下來,吐絲巨獸贈送的圓珠子開始散發(fā)出幽幽的白光,也越發(fā)映襯出周圍黑魆魆移動的鬼影。
他們開始慢慢靠攏行走,黑夜已經(jīng)來臨,但是現(xiàn)在還沒找到一處安全可靠的休息之地,他們只好一直行走。圓珠子的光在離開了吐絲巨獸后變得微弱了些,不似之前那般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但是還可以為他們照路,黑影厲鬼也并未過分的靠近他們,畢竟這圓珠子可是離開荒原的通行證。
走過一個緩坡之后,蕭清淺深感前邊的地界有所不同,細(xì)碎的風(fēng)中帶有泥土的味道,不似之前他們走過的環(huán)境,蕭清淺深知瞎子的鼻子靈敏,便問道:“前邊大概是個什么所在?”
“大片沙地?!?p> “既是如此,今晚就走到這吧,明天再繼續(xù)前行?!笔捛鍦\說著環(huán)顧四周想帶大家找個可以坐下來休息的地方,但是四周又有黑影厲鬼在虎視眈眈,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那些東西撲過來,“原地休息,都多留個心眼留意旁邊的那些黑影?!?p> “那要個人醒著守夜嗎?”郭將軍問道。
“要啊,你先守然后是我,最后是噬邪君,行吧?”
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這樣了,不安排瞎子是因為那些黑影不動聲息的時候瞎子未必全都能感應(yīng)得到。大家席地坐下之后,便不再言語,這一路上已經(jīng)足夠累的了,還是抓緊時間休息,蕭清淺坐了片刻后,摸了摸身后的土地還算平整,毫不將就地就躺了下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席地而睡了,就當(dāng)是天為被地為床吧,她頭上插著的那根小木枝還算識趣,怕膈著她的頭主動脫離了發(fā)髻躺到了一邊。
底下泥土的味道讓她覺得熟悉,就像是暑假時在地里拔花生和黃豆散發(fā)出的那股泥土氣息,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真的好想快點離開這個星盤異界,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去,她都已經(jīng)想好了等一出去就立刻給父親打電話,要說些什么不重要,也許還是那幾句:吃飯了沒有、又喝了多少酒、關(guān)節(jié)痛有沒有發(fā)作之類的,其實說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終于發(fā)現(xiàn)在那個世界還有個父親在等她回去。
她甚至還想到了出去之后要如何安置郭將軍他們仨,外邊的世界是他們從未領(lǐng)會過的世界,要學(xué)習(xí)和習(xí)慣的東西有很多,不過出去后還是先得跟光塵師傅商量一下才行,至于身份身世這些去當(dāng)?shù)鼐葷块T尋求救助也行,問起就說成是流浪的黑戶吧,噬邪君和郭將軍要謀生討碗飯還算容易,他們有得是力氣和智謀,倒是瞎子比較難搞,眼瞎看不見脾氣還陰晴不定古里古怪的,和人打交道肯定是不行,不過樣貌還算好看,好看的人應(yīng)該不難找謀生之道,之前還承諾要帶他去看眼科,就是不知還能不能醫(yī)治好。
就在蕭清淺胡思亂想的當(dāng)會,郭將軍和噬邪君已經(jīng)陣陣鼾聲響起,只要不是危險就在眼前他們哪里都能睡得著的,好在有石屋贈送的圓珠子那些黑影厲鬼才沒撲過來,才讓他們能安睡一晚,想想這一切都還不算太壞。
突然對面?zhèn)鱽怼皢~唦唦”的聲音,猛烈得如風(fēng)暴降臨一般,蕭清淺驀然驚起注視著前方,屏息傾聽前方動靜,像是飛沙走石之聲,之前他們在莽荒也遇見過,不過前邊的這個好像更加劇烈,片刻之后那股風(fēng)終于吹了過來還伴著泥沙,周邊的黑影厲鬼都紛紛逃走了,看來前邊不簡單啊。
蕭清淺張望四周想著要不要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瞎子似乎也一直留意著前邊的動靜,并說道:“無妨,前邊似有漩渦,過不來?!?p> “嗯,這你也能聽得出?!笔捛鍦\回話間噬邪君也醒了,并問道:“怎么回事?”
“應(yīng)該是沙暴吧,沒有席卷過來,不過安全起見還是換個地方。”蕭清淺可不想一夜之后他們都埋在泥沙里,喚醒郭將軍之后,他們開始沿著緩坡往上行走,圓珠子的光比剛?cè)胍箷r又弱了些,相應(yīng)的周邊黑影厲鬼又靠近了一些,在危機四伏中他們走上了坡頂。風(fēng)是沿著緩坡往坡頂上吹的,像趕著他們走,他們轉(zhuǎn)移到了背風(fēng)的一面,不過這邊石頭有些多。
地面漆黑一片,蕭清淺他們也沒留意腳下是什么,走到一塊巨石旁也不知誰踩到了一個活物,“叭”的一聲慘叫穿破耳膜傳來,驚魂未定,接著便是群起飛動的“噗噗噗”聲,一群黑乎乎的東西從地面飛起,動作之快根本都沒來得及細(xì)看是什么,但是也不由得讓人嚇一跳,蕭清淺拿著圓珠子在腳下照了照,只見郭將軍腳下沾著一坨黑黑的黏液,那東西應(yīng)該是被踩扁了,看不出是什么。
然而奇怪的一幕卻出現(xiàn)了,有幾個黑東西又飛了回來,在黑夜中它們煽動翅膀的聲音尤為清晰,并且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如嬰孩啼哭又如貓叫聲,以及沒有規(guī)律胡亂上下翻飛著,蕭清淺舉起圓珠子試圖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兒,奈何它們都飛得太快轉(zhuǎn)瞬間沒了影。
微弱的光中時不時伴著一閃而過的黑影,鬼影幢幢,剎是瘆人,“這什么玩意啊,叫聲如此凄厲?!笔捛鍦\不禁問道。
“管它呢,趕緊找個地方再睡一覺吧?!惫鶎④娫谑瘔K上搓了搓腳下那坨東西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經(jīng)歷了這么多風(fēng)險,只要沒有危及生命那就是小風(fēng)浪。
噬邪君則不以為然,略施小陣?yán)ё×艘恢?,奇妙的是那東西如烏煙般毫不受困竟溜了出去,緊接著更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潛藏在一旁的黑影厲鬼突然襲來張嘴就將那東西吃掉了,眨眼間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那東西被吃掉后又有更多的黑影飛了回來,還你一聲我一聲地叫著,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那黑影厲鬼來了興致,張開巨嘴吞掉了半群,混亂中剛剛有規(guī)律此起彼伏的叫聲也被打亂了,嗷嗷亂叫起來,噬邪君和蕭清淺都沒搞清楚狀況,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黑影厲鬼他們是不敢去惹的,那亂飛著的東西雖沒傷他們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不敢插手。
更意想不到的是那黑影厲鬼像是沒吃過癮轉(zhuǎn)頭就過來襲擊他們,蕭清淺直接被撞跌倒在地,手中的圓珠子也掉了,那珠子蹭蹭蹭地就沿著坡往下滾,他們幾個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沒有了圓珠子的庇護,那只黑影厲鬼愈發(fā)得意,以為他們已經(jīng)是囊中之物,哪想潛藏在一旁的黑影厲鬼也正伺機而動,紛紛或緊或慢的圍過來想分一杯羹,空中飛著的黑影叫聲更加凄厲了。
不消說,頓時廝殺瞬起,各類嘶叫打斗聲不絕于耳,有黑影厲鬼試圖偷襲他們,眨眼又被另一黑影厲鬼撲來,糾纏打斗起來,場面混亂不堪,蕭清淺在郭將軍的攙扶下迅速站了起來,為今之計只有將圓珠子撿回來,護住自己同時也能平息黑影們的廝殺。
“你們掩護我,我將圓珠子撿回來!”蕭清淺說著貓下腰準(zhǔn)備往坡底沖。
看著黑影們打得熱火朝天,郭將軍心想蕭清淺下去實在太過冒險,便說道:“我來吧,你跟瞎子待著,噬邪掩護我,我去撿?!?p> “行,你們注意安全?!?p> “放心吧?!?p> 說完郭將軍和噬邪君從黑影縫中左沖右突朝圓珠子奔去,蕭清淺則后退幾步站在瞎子身邊,那些黑影厲鬼看到他們這邊有異動,立刻開始圍堵攻擊郭將軍,好在噬邪君的奇門異術(shù)能撐一會,也好在那圓珠子沒有完全滾落到坡底而被一塊石頭擋住了,在左躲右閃之中,郭將軍避開了不少攻擊,不過還是跌倒了兩回,在噬邪君的掩護下終于是撿回了圓珠子。
然而蕭清淺這邊情況似乎也不太妙,有一部分的黑影厲鬼也趁此襲擊他們,沒有到瞎子一怒那些黑影厲鬼便不敢近身,那些黑影厲鬼顯然是怕他的,郭將軍重新拾回圓珠子,黑影厲鬼也不敢再放肆逐漸停止了打斗,繼而隱沒躲藏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