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艷羨你嫁了個好家庭,你成了愛情的終結者,以婚姻的葬品來昭示家庭的奴隸。你沒有注意到自己正一步步流向污泥渾水。想必當初你很幸福。確實,那些婦人言傳中的艷羨就已流露出了難得的幸福。家庭的大樹將你這朵花朵抖落進污水中,就是為了使污水更加肥沃,然后再慢慢吸食。想必當初你也認為自己找到了好的歸宿。面對死亡,你還能說謊嗎?
隨著你的離去,我一度厭惡鄉(xiāng)村的惡習陋俗。雖然我心情不佳,但我不會醉生夢死。世界使我留戀的只有藝術。慢慢地小說治愈了我的煩躁。我又找回了自己。不幸的是,小說沒有將我內心的仇恨洗刷干凈。我恨你,恨夏麗萍。你從她身上只學到了薄情寡義。我要抓住咱倆每次邂逅的機會來重新奪回你,撕爛夏麗萍對作嫁計劃。
真是巧合,往年我從不看煙花,在你新婚的第一個元宵夜,我鬼使神差地去了石頭村,一眼就看清了火光照耀下的你。我不勝驚異,新婚的你沒有理由夜不歸宿,更何況這里距離你的洞房只有十多里。仇恨驅使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即使后來你否認你們夫妻內心有了不歡,眼睛是不會欺騙人的。通過你心靈的窗戶,我一眼就知道你在說謊。要是沒有說謊,只能說明你太卑劣了。元宵夜的你怎可獨自出來,將他孤零零涼在家里。那一夜我成功了,說明以后我還會得逞。于是我心一橫,告訴自己,不但要利用好我們的每一次邂逅,更要想方設法打擾你,使你內心不得安寧。你嫁給了有錢人,我便不要你過有錢人的生活。我對你的愛是真誠的。對你的恨更是徹底的。我對搞爛你的婚姻充滿信心,只要你放不下燕窩,我就能讓你們離婚。
小時候每次數學考試,得分的試卷發(fā)下來后,面對自己的失誤,我總是自責這道題這么簡單,為什么當時就沒有開竅呢。直到你開始停在娘家擺治公婆叫你時,我才恍然,養(yǎng)育三個男孩的農民能有多少錢。如若柳家真有錢豈會跟爛臟吳家結親。也是在那時起,我心中愛慕的你變了。你不再是純潔的少女,正如那位園藝學家說的,什么樣的環(huán)境,就會有什么樣的生物。夏麗萍將你養(yǎng)育成熟了。也是從你擺治公婆起,我看到了夏麗萍對你的心思純粹就是作嫁。她并不指望你將來能成為她的拐杖。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你們兩家的婚姻勢必破裂。因此,我也就不用費神了。我要遠走高飛,為了我早就的未來闖蕩下去,讓仇恨留在故鄉(xiāng),獨自浪跡天涯。那時我對自己說,或許我發(fā)跡了就會漠然不顧對你們的仇恨。畢竟有錢人很珍愛自己的生命。然而,馬齒徒增,我越發(fā)想到自己的理想是那么飄渺。我被剝奪了重要的學習期,要想富裕得付出多少年歲,多少汗水呀。而正是因為夏麗萍,我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學業(yè),失去了家庭,成了一個流浪兒。奮斗艱辛,渾渾噩噩更艱辛。遠在他鄉(xiāng)噩夢連連,每每總是童年的悲喜交戰(zhàn)。我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可是往事縈繞于心。因此,我狎雞,讓自己無視這個世界。我還是做著同一個夢的不同版本。滯留小城,讓人向往艷羨的事情太多了。而這一切離我又是那樣的遙遠,就連一個相交相視的心靈也比天上的星星難以摘取。有一句話倒是不假:一切都得汗水來換取。然而我有一個家,有一個比你還溫暖的家,那個家被夏麗萍謀殺了。我有一個愛情,那個愛情被你搗碎了。我只剩下這樣的父母、貧窮與無知。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每一個勞動者都是那樣的偉大??墒撬麄円坏╅e下來,特別與金錢掛鉤,又是那樣的卑劣。你離婚了,如果他有錢,你不會離婚。你離婚了,是夏麗萍讓你離婚的。所以你就投奔我來了。而我一無所有兩袖空空,心中充滿仇恨。你愿意跟我這樣第一位醉生夢死的人,在小城里像雙黃蛋那樣同生共死沒有后代混跡一生嗎?你不能。你是女性,勢必要轉變成母性。而我呢,是不能再失去親人了。所以我不敢生孩子,更不敢想象孩子生下后我能給予他什么樣的家庭及家教。我就是我,死了就完了。誰也不為我流淚,我也不惦記誰。
你與他還是離婚了。其實,遠在他鄉(xiāng)的我曾經有過給你寫信的想法,繼續(xù)像知心友那樣規(guī)勸你,規(guī)勸你不要離婚,好好活下去。畢竟人生就是跋涉,婚姻是讓跋涉熱熱鬧鬧地傳遞下去。熱鬧聲中難免有噪雜。我想規(guī)勸你不要離婚,只要他像我那樣對你好。你離婚了還能得到什么呢?然而我沒有發(fā)信,我要看看你的卑劣,更要讓你看清夏麗萍對卑劣。不知你看到了嗎?總之,你在失去那么多的同時,應該得到更多。在人生重要的少年時期,我失去了家庭,所以打心眼里不愿意看到你離婚麻木。你是女性,又不學無術,所以應該嫁個質樸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你沒有,我的離去,我的一信留言,還是夏麗萍最終導致了你的離婚。既然選擇了就應該珍重。你沒有珍重我們的愛情,也沒有珍重你們的婚姻。那你是怎么了?你只想著你自己。我不相信夏麗萍能夠左右你的一切。首先你是一個不知道珍重的女孩。你變了,表妹。用變這個詞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像其他女孩那樣勢力。當然,你也沒錯。可是,過期的愛情也會霉爛。人一旦變得勢利,生活就有奔頭。然而,在我內心深處厭世的毒瘤太難治愈了。它的克星是愛。唯有愛能治愈,我卻沒有得到真愛。愛是永恒的。而你成了我們愛情的終結者。你又再次來了,我不敢再相信你,相信勢利的窮人。這就是感性的我,感性的人要快樂是世間最快樂的人;要悲哀是最悲哀的結局。
我要報復,為心中的怨恨,為純潔的女性,向你們母女報復。不論我多么恨你們,有一點不能否認的,我在你身上依舊可以嗅到少年的你,我一清二楚自己還愛著你。
對母親對愛,對夏麗萍對恨,對你的愛,對你的恨。愛恨擠壓著我,折磨著我,我累了。感性的人,活著就感到累。雖然我不信神,但我信命。我感覺得到自己活著就坎坷。我要結束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疲憊旅程,讓死亡埋葬愛恨情仇。向死亡讓步,將身體交還給大自然,是被愛恨情仇擠壓著的孤兒的幸福選擇。
復仇使我憔悴。我想寬容你們母女,然而,可怕的夢魘折磨著我,使我經常半夜驚醒。我背負不起了。孑然一身,有所求,求不來的我,有所愛,愛不得的我,背負不起了,為什么還沉重不堪地折磨自己。原本就夠不幸了,難道還要惶惶幾十年后再甩掉這個世界。
我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
為了好玩,乘著狂風在城市上空游蕩。
嗷,為什么人類像懼怕瘟疫那樣躲著我。
為了求知,降落在陽臺上。
啊,未站穩(wěn)腳便被掃去。
不,我不是塵埃。
難道因為我游手好閑,
沒有像其它伙伴那樣與水泥結成伴侶,
人類就對我另眼相待嗎。
表妹,不要成為那粒沙子。萍蹤浪跡的生活我是背負到頭了。可你是女性,照樣還能活下去。你夠堅強嗎?你能處變不驚嗎?這一切你又怎樣收場呀?它們將成為你的枕上噩夢。
我告訴你,你應該背負得起。不然,你若有自刎的勇氣,那就來吧。在地愿為連理枝。有人自會妥善處理我們。我又不希望你死,讓你與死亡為伴,只單單希望你能夠堅強。真相對你是教訓。你能吸取教訓,就應該好好活下去。為什么不呢。一直以來,你得到的都是愛。難道能因為這小小的嫁禍,就舍生赴死嗎?不能,你若真愛我,就應該活在世上,讓世間留一柱祭奠我的香火。不然,你就是殺人犯,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