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6:憶往昔崢嶸歲月
大和旅館氣勢不凡,是海城屈指可數(shù)的幾家大型豪華的旅館之一,住的都是豪紳富商。入夜,遠處一片黑暗,這里卻是燈火輝煌,人來車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陸小琪在這里有一套包間。
旅館領(lǐng)班同陸小琪很熟悉。見她進來,熱情地同她打著招呼,然后將她叫到一旁,小聲地同她說了幾句什么。
陸小琪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臉歉意地對徐歌笑笑:“子俊哥,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罷便離開了。
過了十幾分鐘后,陸小琪返回來,領(lǐng)著徐歌來到三樓她的包間。
房間很寬敞,是那種帶會客廳的套間。會客廳里鋪著猩紅色羊毛地毯。迎面的墻壁上,掛著兩幅和真人一樣大小的美女全身畫,畫上的女人笑容可掬,含情脈脈地迎視著走進這個房間的每一位客人。客廳的左首是洗澡間,里面是臥室。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茉莉花香水味。
進門之后,徐歌將房門合上,背倚門框,低聲說出了和她聯(lián)系的暗語。
“是你???太好了!坐!”陸小琪又驚又喜,請徐歌在沙發(fā)上坐下,給他沏了一杯香茶,然后緊挨他身旁坐下,美眸含情,亦喜亦憂地說:“子俊哥,自初中那年畢業(yè)分手,算起來已經(jīng)10年了。這些年來,你不知道我過得有多艱難??!”
陸小琪的遭遇確實很悲慘,在她16歲的時候,母親突發(fā)心梗去世,失去母親的庇護。獨自一人離家出走,來到海城市靠打工謀生,不想遇人不淑。
“唉!”徐歌長長地嘆息一聲,心中充滿了對她的同情,寬慰她道,“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待我執(zhí)行完任務(wù),我?guī)闳I海,幫你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讓你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陸小琪黑亮的眼睛似喜似怨:“子俊哥,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不信咱們拉鉤!”徐歌誠摯地說,像小時候一樣伸出小指頭。
陸小琪也伸出小指頭。
他們玩起了小時侯常玩的那一套游戲。
突然,陸小琪顯得憂心忡忡。
沉默有頃,她說:“子俊哥,馬才九心狠手毒,手下槍手眾多,你能得手嗎?弄不好會丟性命的!”
“你不必擔心,我會有辦法的!”徐歌顯得十分自信。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徐歌起身告辭。
陸小琪有些依依不舍,但她清楚,自己已不是一個好女人了,不敢奢望徐歌的感情,便默默送他離去。
一夜無話。
次日,徐歌又去了“一點紅”酒館。
他必須見到“狼毒花”牟麗珠。這是他實施進入饅頭島的第一步,也是非走不可的一步。牟麗珠是馬才九安設(shè)在海城的眼線,要想上饅頭島,必須由她先同島上聯(lián)系。
本來,陸小琪可以帶徐歌上饅頭島,但馬才九生性多疑,如果知道他是陸小琪的同學,恐怕會對陸小琪不利,甚至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走進店內(nèi),徐歌仍然在昨天坐過的那張桌前坐下,打個響指,朝柜臺后的老板招招手。
老板心中叫苦不迭,但既是來客,又不能將人家轟走。
他強裝笑臉給徐歌沏了茶,顫顫地問:“先生,您要點什么?”
徐歌拿起菜牌點了菜,掏出兩張百元票子拍在桌上:“拿去!”
老板受寵若驚,拿了一張:“先生,請稍候!”轉(zhuǎn)身準備離去,但被徐歌叫住了。
“慢!”徐歌兩指夾起桌上的另一張鈔票放到老板手里,“叫‘狼毒花’來陪我喝幾杯酒,如何?”
“這事有些難辦!不怕先生您笑話,牟麗珠小姐脾氣太大,她一不高興,我也拿她沒辦法啊!”老板苦著臉回道。
“那好,我自己去叫她。頭前帶路!”徐歌霍地站起來,兩眼逼視著老板。
“好,好!”老板領(lǐng)著徐歌左彎右拐,來到二樓一間繡房前,輕輕地在門上叩了叩。
里面?zhèn)鞒鲆粋€女人蠻不高興的聲音:“誰呀?”
“是我!”老板誠惶誠恐地看一眼徐歌,說,“有位先生一定要見你,就是……昨天來的那位!”
“不見!”女人很不耐煩。
“麗珠小姐,如果我硬要見你呢?”徐歌冷冷地說,語氣中透出強硬的威懾。
里面沉默了,片刻,又傳出話來:“好吧!你在外面稍后?!?p> “您等著,我給您去準備酒菜!”老板回過臉看徐歌一眼,也不等他作答,立刻像避瘟神一樣匆匆逃下樓去了。
徐歌將身子倚在門框邊,點燃一支煙,慢悠悠地吸著。
嘚!嘚!嘚!功夫不大,房間里傳出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響。
隨著房門輕輕拉開,徐歌首先感到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襲來。接著,他看見一個嬌艷的身軀出現(xiàn)在門洞內(nèi)。
這就是“狼毒花”?真乃西施轉(zhuǎn)胎,王嬙再世??!徐歌心中暗暗贊嘆牟麗珠的美艷,但如果和陸小琪比,覺得還是遜色幾分。
牟麗珠打量著徐歌,美眸深凝,秋波里泛現(xiàn)出一抹朦朧。在徐歌的目光盯視下,怯笑著低下頭去。
她真如外界傳言的那么毒嗎?徐歌難以置信。
徐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牟麗珠鮮亮的臉蛋兒,邀請道:“我備了水酒一桌,想請麗珠小姐同飲,肯賞光嗎?”
牟麗珠淺淺一笑,粉腮上立時現(xiàn)出兩個圓圓的盛滿風情的坑兒,柔聲說:“怎好讓先生破費!”
“小姐肯賞光,倍感榮幸!”
來到一樓大廳,彼此在餐桌前就坐,酒菜很快上來,徐歌將杯子斟滿酒,舉起來:“能一睹麗珠小姐芳容,非常榮幸!來,干一杯!”
說著,徐歌仰起脖子,一口見底,但牟麗珠將杯子送到唇邊,只是淺淺地啜了一口。
徐歌顯得格外高興,開懷暢飲,不到一個時辰,已有了幾分醉意。
牟麗珠注視著徐歌的朦朧醉眼,問:“敢問先生在哪里發(fā)財?”
徐歌漫不經(jīng)心地說:“在吳中舉……”忽然感到不對,將話剎住,嘴里不干不凈地罵了一句,“發(fā)財,發(fā)狗財喲!”
牟麗珠不動聲色,給徐歌杯子里斟滿酒,不停地勸著:“先生真?zhèn)€好酒量,來,再干一杯!”
徐歌看牟麗珠一眼,一仰脖子,又干了杯子里的酒。
牟麗珠眼睛靈活地轉(zhuǎn)動著,突然提議說,“哎,這房間里太悶了。我們?nèi)ズ┥仙⑸⒉?,吹吹風如何?”
“這主意不錯!”徐歌欣然同意。
他們手挽手走出酒館,儼然一對情侶。
海灘相當寬闊,一片平展展的細沙,沒有一塊碎石,也看不到一處水洼。一邊是大海,一邊是連綿不斷的懸崖峭壁。沙灘成一定坡度向海面傾斜。
他們沿著緊貼海水邊的沙灘款款而行,不停地熱烈地進行著交談,顯得十分的親密和融洽,但心中卻各懷鬼胎,算計著如何處置對方。
來到一個偏僻的懸崖腳下,徐歌停下來,突然抓住牟麗珠的手,眼露兇光,逼問:“小姐,一路上有人跟蹤我們,是怎么回事?”
“這……我怎么知道?”牟麗珠顯出萬般委屈的神態(tài)。
“別偽裝了,我可愛的小姐!”徐歌冷然一笑,從腰間掏出手槍指著她,“我知道你是九爺?shù)娜?,告訴我,九爺在哪里?”
這時,牟麗珠反而顯得十分鎮(zhèn)定。
她淺淺一笑,城府很深地說:“你別得意得太早!告訴你,這周圍都是我們的人,來時我已布置好了,如果超過半小時見不到我從這狹窄地帶出去,會有人找你算帳的!”
“嘿嘿嘿!”徐歌冷笑幾聲,不屑地說,“不錯,山巖后面就有兩個!但真要動起手來,鹿死誰手還很難預(yù)料。問題是你眼前這關(guān)怎么過?”
牟麗珠傲然地昂起頭,兩眼凝視著浩瀚的海面,嘴角輕動:“動手之前,應(yīng)該先想好自己的退路,這才是高明者的所為!”
徐歌清楚,如果不用些手段,牟麗珠不會服從。為了完成任務(wù),他也只能違規(guī)行事。
“多謝賜教!”言猶未了,徐歌腳下猛地一掃,牟麗珠一聲尖叫,雙腿跪在了柔軟的沙灘上。
接著,徐歌蹲下身子,一只手用力按住牟麗珠的頭,將她的臉埋進了沙子里。
立刻,牟麗珠感到呼吸困難,窒息得難受。她拼命掙扎,呼救,但剛一張嘴,沙子涌進嘴里,更覺得難受。
牟麗珠的背部被徐歌用膝蓋緊壓著,臉貼在沙面上。徐歌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撥弄著沙子,將她的臉全部蓋住……這不是要活埋她嗎?她掙扎不動,無法呼吸,不能叫喊,渾身瑟瑟地顫抖著……
估摸時間差不多了,徐歌松開手,把牟麗珠從沙地里拖起來按入海水里,讓浪花沖洗掉她臉上的泥沙。
不敢想象,活埋是如此的難受。牟麗珠何時受過這等殘酷的刑罰?何時經(jīng)受過如此不堪忍受的痛苦?她竟失聲地痛哭起來。
徐歌朝她吼道:“不許哭!”
就像一個孩子聽到大人的呵斥,牟麗珠聽話地止住了哭,身子仍不停地顫抖。顯然,她少見暴力場面,徐歌稍微用了些手段,她便以為自己陷入了絕境而精神全面崩潰了。
“九爺在哪里?”徐歌問。
“饅頭島。”牟麗珠乖乖地回答。
“你領(lǐng)我去!”
牟麗珠慌亂地搖搖頭。
“你不干?”
“不!不!”牟麗珠生怕徐歌像剛才那樣再整她一次,惶恐不安地說,“我不知道饅頭島在什么地方!”
“胡說!”徐歌眼一瞪,嚇得她一哆嗦。
“我說的是真話!每次九爺召見我,都是派他弟弟來接,乘一艘游艇上去。”
徐歌沉思片刻,逼視著牟麗珠:“走!你必須領(lǐng)我見到九爺,辦法由你去想。否則,嘿嘿!”他冷笑兩聲,目光中充滿著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