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虛弱道:“咱們兒子真懂事呀,哪像你這個榆木疙瘩”。
“隨你,隨你,都隨你行了吧,我一個糙漢子,可不能像我,我兒子以后可是要出人頭地的呢”楚父哈哈笑著說。
正在這時,兩人只聽見門外有腳步聲,紛紛起身。走了過去打開門門。只見門外迎面走來一對父子,步伐豪放,身穿白黃相間的花斑大襖,腿穿羊絨褲,腳踏行云靴。高壯男子身披大彎刀,頗有十足氣勢,看上去儼然像是萬軍之將。
再看小孩,身材比天歌要高壯,年歲相差無幾,面龐方正,略顯微胖,一副富貴面相。身后也背大彎刀。只不過縮小了幾號。
說話間,楚父說道:“陳兄,什么風(fēng)把您給出來了,也不提前支人告訴我一聲,好給陳兄準(zhǔn)備飯菜呀”。
說到陳姓男子,那就得好好說一說。陳雪峰,生活在離離楚家堡幾里之外的陳家堡,而與天歌家情況不同的是,陳雪楓是陳家堡的堡主,故而陳家還算富裕,家大業(yè)大。陳家在陳家堡實力最為強(qiáng)大,故而承擔(dān)起了抵御野獸,護(hù)衛(wèi)陳家堡的責(zé)任。陳家堡很大,足有二百多戶人家。在很小的時候,楚陳兩人跟隨自己的父輩進(jìn)山打獵,所以相識,在這么多年來兩人頗為志趣相投,所以來往密切。并且兩人實力相當(dāng),多次聯(lián)合御敵,配合默契,一來二回也就成了莫逆之交。兩家多年來,也共同多次抵御過敵對堡壘勢力的進(jìn)攻。
說到堡壘,陳家堡和楚家堡相較較近,而其它堡壘勢力大多在幾十里,上百里的地界,又因為終年積雪,行進(jìn)困難,故而相交往來也少。但是兩家經(jīng)常被幾十里外的一個叫狼堡的地方騷擾。雙方交手也各有勝負(fù)。雖說如此,敵對勢力也很少弄出人命,只是爭奪一些生活資源罷了。終究在這茫茫雪原,野獸天災(zāi)還是得人來抵御的。
這時青萍上前說道:“陳堡主,外面太冷了,快和陳楓進(jìn)屋里坐“。
只見楚父拍著腦門說:“看我這榆木腦袋,怠慢了陳兄”。
陳雪峰微微笑道:“楚兄,莫要客氣,咱們倆的關(guān)系還需在乎這種禮節(jié)”。
說笑著三人便座了下來,而陳楓便覺無聊,探著腦袋向楚母笑嘻嘻的問道:“楚小子哪去了,半天都不見個人影,也不知道我這當(dāng)哥哥的想他想的緊”。
陳父撇過頭看著兒子,眼神犀利的說道:“天歌怎么就成了你弟弟,他當(dāng)你哥哥還差不多,也讓你受受管教,熊孩子一個,無法無天的”。
陳楓假裝生氣,滿臉不高興,嘟著嘴道:“就當(dāng)哥哥,就當(dāng)哥哥,誰叫我比他大呢。我還比他壯,哼哼”。
楚父連忙打斷,笑著說:“當(dāng)當(dāng)當(dāng),誰還能不讓你這小霸王當(dāng)哥哥。不讓我就打他?!?p> 楚父又接著說道:“天歌那小子,在廚房給你嬸嬸熬藥呢,快去找他玩吧”。
陳楓立馬變臉,笑著說道:“好的,馬上去”。說著還不忘朝他父親甩了一個白眼。三人頓時哈哈大笑。陳楓向門外走去,像是落荒而逃。
陳楓隨后穿過院子,來到天歌熬藥的地方,只見門扉半掩,向里望去,灶火跳躍,煙霧蒸騰。天歌目光凝視著,滿頭汗珠,盡是狼狽與小心翼翼。這便是這世界上最真摯的情感吧。
陳楓一如既往,大大咧咧,推開門就撲了過去,一把把他抱住,“楚小子,想我了沒有,幾日不見弟弟如隔三秋呀。”只見陳楓滿臉痞子氣息的說道。
天歌連忙掙脫,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反而弄得滿臉更臟了,繼而說道:“小陳子,幾天不見越來越?jīng)]人樣了哈,信了你的鬼話,又憋什么壞心思呢“。
陳楓滿臉不屑,心里嘀咕“這小子,越來越狡猾了,不好騙,不好騙“。嘴上卻正義道:”哪有的事,我的好弟弟,不想你還想能想誰呀“。
天歌撇嘴道:”小陳子,你不是天天念叨著說要娶個天下少有的美人,少有的姑娘暖床嘛“。
陳滿臉羞愧,”好說,好說,不過還早,我才十四,正是風(fēng)流浪蕩逍遙時,怎能被困于此,倒是你,該嫁了,長怎么好看,我嫉妒呀“。
天歌滿臉嗤笑道:”娘親說過嫉妒使人瘋狂,我看你危矣“?!俺∽?,年紀(jì)不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突然陳楓道:“楚叔叔,這次進(jìn)山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說來與我聽聽”。
天歌整了整衣衫說道:“好玩的事多著呢,就比如雪靈參。。。?!薄?p> 只聽見天歌一臉正色如竹筒子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說了半天。聽的陳楓是眉飛色舞,暢酣淋漓,早已情不能自己。言罷,陳楓計上心來,興奮的對著天歌說:“要不我們兩聯(lián)手也去山里邊轉(zhuǎn)一圈,還沒有自己去過呢,以前跟著長輩真是要多不自在就多不自在,你覺得呢,楚小子”。
只見天歌略作思索,滿臉猶豫道:“這樣不好吧,再說我爹和陳叔叔也不會讓我們出去呀”。
陳楓略作思索,”我們得想個辦法,瞞著他們,不能讓他們知道“。陳楓靈光一閃,對著天歌耳朵如何如何的話說了一大堆。終于,天歌似乎有所決定,同意了他的方法。于是兩人閑聊了一會,藥已經(jīng)熬好了,兩人連忙將藥盛在碗里,向著青萍所在的房子走去。
等到了門前,天歌跨進(jìn)門,滿臉急切道:”娘親,快把藥喝了吧,喝了你的病很快就能好”。
天歌父母微微一笑,內(nèi)心估計很是溫暖。待幾人聊了片刻,只見陳楓見縫插針道:“我和楚小子準(zhǔn)備去阮元家玩呢,這幾天都不回來了。好久都沒去了,昨天他見了我約我去玩,我準(zhǔn)備把楚小子也帶上,叔叔嬸嬸行不行嘛,不行我可就要哭了”。(阮元小時玩伴,在陳家堡)楚父母滿臉無奈道:“你這撒潑的本事越來越大了哈”。
引得陳父也是哈哈大笑,“陳楓,想去玩可以,記得注意安全呀,別給老子闖禍?zhǔn)裁吹摹?。這時天歌也滿臉無辜的看向楚父母。僵持片刻,楚父母只得敗下陣來,說道:”去吧,去吧。但出門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天歌滿臉笑容的說道:“一定,一定,好歹我也是半個一家之主“。引得眾人哄聲大笑。看著兩小孩歡快的跑出了門。待發(fā)覺父母看不到他倆,兩人立馬鬼鬼祟祟,躡手躡腳的走到天歌的房子。
只見陳楓猥瑣道:“快快快,動若狡兔“。待兩人停下來,已經(jīng)站到那把弓的旁邊,只見兩人踮著腳尖,夠了半天才把弓和裝有箭支的箭筒拿了下來。
陳楓低聲說道:“放在胸前,可千萬不能給叔叔嬸嬸看到,不然非要我們好果子吃不可”。兩人掩護(hù)好,鎖上天歌自己的房間,慢吞吞的向大門外走去,如彳亍小將,略顯滑稽,但有不失樂趣。孩子天性本該如此。
當(dāng)兩人走出大門那一刻,立馬奪路狂奔。跑了好久,兩人停了下來,氣喘吁吁,面紅耳赤。只見天歌雙腿撐著雙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看你干的好事,我這輩子都沒這么心虛過”。
陳楓邊笑邊喘道:“小陳子,你也還有慫的時候,在山上的威武勁都去哪了。我們這是懷著偉大理想的壯舉,是脫離束縛的第一步,是見識外面精彩世界的一小步”。天歌鄙夷道:“搞得你平時好像沒見過一樣,等被陳叔叔發(fā)現(xiàn)了,不得好好訓(xùn)訓(xùn)你”。
陳楓滿懷悲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管,走出新世界的第一步已經(jīng)啟動,沖鋒吧少年”。日頭正斜,天空一片清明,守護(hù)堡壘的士兵昏昏欲睡。兩人有說有笑的向外走去。房屋覆雪,連延起伏,有龍騰之勢,美不勝收。
待出堡壘而去,爬滿腳印的小徑被閃亮著晶瑩的雪地裹挾而去,直入天際。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似神仙凈土。唯孤堡一座,欲與白云爭天高。
待兩人走出沒多遠(yuǎn),陳楓將視線放在了天歌腰間,嘴角邪魅一笑說道:“楚小子,你這弓黑不溜秋的真難看,我看了這么多年還是看不順眼,哪有我的大彎刀威武,闊氣,無敵”。
天歌滿臉鄙夷邊走邊說道:“你懂什么,我這弓可是我爹在山里幫我砍的,百年一遇的千年冰靈株做的,冰靈株那可是這里最適合做弓身的東西”。
冰靈株,狀若冰晶,韌性極大,生長于極寒之地。百年難得一見,浴火而黑,擊之音脆而延綿不絕。只見陳楓從后面將刀拿到前面,左右揮舞著“那也沒有我的刀好看,好看不好看最重要,越看越黑”。
天歌故作腔調(diào),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小陳子,要不得呀,小小年紀(jì),嫉妒別人可不好。要不你再摸摸我的弓,讓你感受一下它的力量,然后跟我混吧,”。
陳楓哪里還忍的了這小子如此損自己,伸手就要去打天歌,奈何天歌早有防備,一溜煙跑開了,順帶回頭還不忘拋個鬼臉,讓陳楓自己體會。陳楓立馬追了上去,邊跑邊揮舞著大刀嘴里還不時地喊著“臭小子,看我不把你打的屁股開花,你是不知道哥哥我的厲害呀”。
天歌立馬接著說道:“歷不厲害,追到我再說”。嘴里還默默念叨著“我身手矯健,我健步如飛,我是小陳子永遠(yuǎn)追不到的人”。
就這樣一路你追我趕,仿佛茫茫大地就剩下兩個歡樂的聲音,染盡這片天地。等兩人跑累了,互相搭著肩,步履蹣跚這,沿著一望無際的小徑走去,就像要去往天邊,一去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