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不堪回首

　　《孤鷹嘗心劍最強者傳說》

　　我拔出了劍！

　　血箭一樣射了出來，濺在我的手上，我的臉上，我的身上！

　　偷襲我的鐵匠瞪大了雙眼，眼里充滿了死亡的恐懼，他手里還拿著把寒光閃閃的短刀，只可惜他的心臟已經被我一劍刺穿！

　　我不想殺他的。

　　在他幫我把寒鐵鎖鏈和針鋒雪劍連接好時，我心里很感激他的，我甚至認為他是他是個大好人。

　　但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居然拿了把短刀在背后想要弄死我。

　　難道他認出了這柄劍？

　　難道他也想拿我的人頭去寒劍門領賞？

　　我畢竟在寒劍門苦練過八年武功，我轉身一腳就把他踢飛撞在墻上，然后反手一劍將他釘死在墻上！

　　墻也被瞬間刺穿！

　　神針鋒雪，誰與爭鋒！

　　“這是你自己找死！”

　　鐵匠肥大的身體倒在我的腳下，就在這時我的背后突然一涼，我感覺中了一刀。

　　菜刀！

　　我猛的轉身就看見了握著帶血菜刀的鐵匠的老婆。

　　長得這么丑的女人也想殺我？

　　我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如果這一刀砍在我的后頸血管上，我可能已經死了！

　　這一刀砍醒了我！

　　我不能死在這里！

　　我不能死！

　　我還要給母親和小師妹報仇！

　　以后誰敢擋我的路，我就要他死！

　　殺盡諸神，吾來封神！

　　我感覺到被仇人刻在背上的那八個讓我痛恨又讓我恐懼的字，已經在熊熊燃燒，把我燒成了一個殺人的惡魔！

　　“你殺了我老公！”

　　她在哭喊。

　　“他差點殺了我！”

　　我拖著長長的劍，慢慢向她逼了過去。

　　“你……”

　　那女人在后退，聲音在顫抖。

　　她身子也在顫抖。

　　她以后不會再發(fā)抖了！

　　“我本不想殺你們的，這是你們逼我的！”

　　我冷冷的說：“想殺我的人都得死！”

　　那女人跌倒在地上，卻將菜刀朝我扔了過來。

　　菜刀從我耳邊飛過，我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也許殺人不眨眼就是這種感覺！

　　我沖了過去，一劍將那女人釘死在地上！

　　我從未想到自己就在這里，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如此的冷血殘忍，變得像一頭野獸，仿佛連最后一點人性都被自己的殺氣所吞噬掉！

　　當殺氣隨著劍下生命的消逝而變淡的時候，我才發(fā)現自己握著劍已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冷汗不知何時已濕透了全身。

　　劍上的血已滴的干干凈凈，真是把好劍！

　　殺人的好劍！

　　只可惜在殺人的劍下，人的生命不分貴賤，也不分好壞，只分生死！

　　看著鐵匠和他老婆的尸體，我忍不住開始嘔吐，我突然覺得自己連畜生都不如！

　　連自己吐出的惡心物都不如！

　　如果剛才有人看到我殺人，我會不會連別人一起殺掉？

　　如果母親還在的話，看到我這樣滅絕人性，一定會殺了我！

　　母親以前就是行俠仗義的女俠。

　　母親對我的所有教導，在她死后，我都拋到了腦后，拋到了地獄！

　　一想到母親，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其實剛才我完全可以打暈他們，并不用殺死他們。

　　只是現在我一見到自己流血，一想到母親和小師妹的死，就會瞬間發(fā)怒到失控！

　　有時候絕望和苦痛，需要鮮血來發(fā)泄！

　　突然感覺很累，我把鐵匠和她老婆的尸體拖入了他們睡覺的屋子，然后把門關上插好。

　　我抱著劍倒在床上。

　　床旁邊就是兩尸體，正好替我守夜。

　　覺得自己很無恥，殺了人家夫婦，還在人家床上睡覺。

　　不過對一個被神拋棄的人來說，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天已經快黑了。

　　我要睡了。

　　我很累，從寒劍門逃出來，現在已經十幾天了，我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也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

　　我吃的都是野果。

　　有一次我實在找不到野果，我準備吃樹根，差點把我噎死。

　　還好到處都能找到水喝，不然我只能喝自己的尿了。

　　其實我十來歲就過過這種日子，沒有了母親，我一個人像孤魂野鬼般到處逃亡流浪，有一次在田里偷個西瓜，被一個農夫逮住，用鋤頭打得頭破血流全身是傷。

　　那農夫還將尿淋在我身上！

　　但是我沒有哭，我一直咬著牙！

　　以牙還牙！

　　然后我第三天晚上偷偷過來，用那把鋤頭將熟睡中的農夫打死，就在那個瓜田邊的小棚子里。

　　那是我第二次殺人！

　　農夫的頭被我用鋤頭狂砸的稀爛！

　　然后我就蹲在尸體旁吃農夫的剩飯，走的時候我拿走了農夫的錢袋，還挑了個最大的西瓜。

　　十來歲的我并沒有感到殺人的恐懼。

　　因為仇恨！

　　母親的仇，不共戴天！

　　我要活下去為母親報仇！

　　母親死后，我受過太多的苦，流過太多的淚。

　　但現在，我的眼淚，都化成慢慢變成了血！

　　冷血！

　　毒血！

　　我四處流浪的時候，還被騙進一個叫“饅頭”的幫派，幫主“龍頭”，副幫主“虎頭”，四大護法“狼頭”、“牛頭”、“豬頭”、“狗頭”，其他成員全部是小孩子，這些小孩子大部分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有的甚至是拐走的，在這里，每天為了幾個饅頭，小孩子要去外面乞討，賣藝，甚至偷東西！

　　不聽話的會被毒打，反抗的甚至會被割喉！

　　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那時我雖然才十二歲，但是我的個頭比同齡孩子要高得多，力氣也比同年齡孩子大許多，幫派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頭從我進幫后就瞧我不順眼，一直欺負我，有一次差點把我打死，終于我忍無可忍了，有一次吃晚飯的時候，我當著幾十個孩子的面，趁他吃飯時用筷子干掉了他！

　　削得尖尖的兩根筷子！

　　一根筷子插進了他的左眼！

　　另一根筷子插進他的右耳！

　　為了活下去，為了長大變強，為了給母親報仇，我發(fā)誓一定要比別人更狠！

　　龍頭并沒有為此懲罰我，反而因為我的一股狠氣得到他的欣賞，讓我接替被我殺死的孩子頭位置，替他看管那些孩子。

　　有一天我無意親眼目睹龍頭將一個唱歌彈琴都很好很可愛的女孩子眼睛弄瞎！

　　那個女孩子叫穆憐熙，我被孩子頭欺負毒打的時候，有一次還救過我。

　　我很喜歡她。

　　喜歡聽她唱歌，喜歡聽她彈琴。

　　后來我才明白，他們這樣做只為了讓賣藝的小女孩更能博取別人的同情心！

　　弄瞎一雙美麗明亮的眼睛，只為了多討幾個客人的賞錢！

　　那一刻，我很憤怒，更多的卻是恐懼！

　　我要逃出去！

　　我要帶穆憐熙逃出去！

　　只可惜不久后憐熙就因為那天沒有掙夠賞錢，被喝醉酒的龍頭毒打而死。

　　一年后，我終于逃了出去，不過在一條街上被龍頭等人追上抓住了，我拼命的掙扎哭喊呼救，路上的行人對我的呼救無動于衷，有的敢怒也不敢言，我知道我如果被帶回去絕對死路一條，我只記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用帶血無助快要絕望的手抓住了一個人的腳。

　　寒日神劍夏日寒的腳。

　　這只腳踢翻了龍頭，救了我的命。

　　我成了夏日寒的弟子。

　　加入寒劍門后算是我在母親死后最安逸最快樂的時光，每天不用擔心餓肚子，不用擔驚受怕，除了練武，就是和小師妹夏火荷一起玩耍。

　　但是母親的仇我每時每刻都不會忘記！

　　我也很記仇！

　　我成為血捕十三精鷹之后，就一人將饅頭幫殺了個干凈，將饅頭幫的財寶全部分給那些驚恐后又驚喜的孩子們。

　　龍頭等人全部被我先刺瞎眼睛，再刺穿心臟！

　　嘗心孤鷹嘗的就是這些惡人的心！

　　這些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小孩的畜牲死有余辜！

　　我終于為穆憐熙報了仇！

　　那時我覺得自己就是復仇的惡魔！

　　我早已經墮入了地獄！

　　我不需要救贖，只需要殺戮！

　　也許替母親和小師妹報仇后，我就會失去活下去的動力和意義。

　　其實我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著！

　　“好好活下去，不要為娘報仇，不要報仇……”

　　這就是母親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沒有聽母親的話。

　　我怎么可能不報仇？

　　如果不報仇，我還不如死！

　　母親是這世上最疼愛我的人。

　　最喜歡母親慈祥的微笑，夢里的母親笑的好溫暖，夢里的母親仿佛在呼喚我：“閃兒，閃兒……”

　　“媽媽，我來了。”

　　我看到了母親，我跑了過去，母親卻突然遞給我一把刀！

　　母親的兵器冷月刀！

　　“閃兒，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殺了農夫，現在你又殺了鐵匠夫婦，你這么沒有人性，那你把媽媽也殺了！快把媽媽殺了！”

　　刀亮得怕人！

　　母親的眼睛也亮得怕人！

　　我捂住了頭，坐在地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殺媽媽，我不要殺媽媽……”

　　我從噩夢中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跳加速，冷汗全身。

　　然后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我哭了。

　　在寒劍門練劍八年，我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很強了，我以為自己只會流血不會流淚了，但是現在孤獨無助的我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失去母親是我永遠無法停止的傷痛，但也是我永遠無窮無盡的力量。

　　小師妹應該被安葬了吧。

　　寒劍門的人應該到處在追殺我吧。

　　我該怎么辦呢？

　　現在已經深夜，外面卻很吵，也不知道這該死的村子發(fā)生了什么事。

　　突然砰的一聲，房門被踢了個粉碎，閃進來了兩個一手拿火把一手拿大刀的灰衣人，看樣子這破村子遭到強盜洗劫了。

　　這村子也夠倒霉的了。

　　這兩個強盜遇到我也算他們倒霉！

　　他們剛進門，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倒在我的劍下！

　　我拖著超長的劍，走出了鐵匠的屋子。

　　外面到處是穿著同一樣灰色衣服的強盜在燒殺搶掠，周圍到處是慘死的村民的尸體，喊殺聲，哭喊聲，慘叫聲盤旋在村子的上空。

　　天空盤旋著一群烏鴉，仿佛在為死亡哀悼。

　　還有一些村民拿著農具在反抗，不過很快又被強盜們群毆死。

　　自從秦始劍皇殺兄篡位以來，這世間就從沒太平過。

　　自從秦始劍皇建立血捕門后，這個國家就開始了最黑暗最血腥的殘酷統(tǒng)治！

　　小時候，我就聽母親說過血捕門的血鷹酷刑，那次我被嚇哭了。

　　還好現在血捕十三精鷹早已經不在了，不然我的名字早已經在血捕門的捕殺死亡名單上了。

　　兵荒馬亂，盜賊四起，受苦的永遠是這些老百姓。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

　　現在這個村子的死活也與我無關！

　　我不是行俠仗義的大俠，我也不想做什么大俠。

　　我也不配！

　　“男的統(tǒng)統(tǒng)殺光，女的全部帶走！”

　　一個騎著黑色駿馬的黑衣人冷喝著，指揮著，他戴著頂寬大的黑色斗笠，穿著黑色勁裝，披著件非常寬大的黑色披風，手中一柄長刀比我的劍還長，正是戰(zhàn)場上大將常用的斬馬刀。

　　這種刀在戰(zhàn)場上殺傷力極強，常常將人帶馬一起斬殺！

　　我不喜歡這種刀。

　　喜歡用這種刀的人都喜歡將人一刀兩段！

　　要么把人攔腰斬斷，要么將人從頭向下劈成兩半！

　　我喜歡這人的黑斗笠，戴著它別人根本看不到你的臉。

　　我也喜歡這人寬大的黑披風，披著它連我的超長劍也能遮住。

　　我需要隱藏。

　　“你的劍不錯，留下你的劍，就可以活著離開?！?p>　　我淡淡的說：“你的斗笠和披風不錯，給我我就不殺你。

　　“哈哈……”

　　黑衣人仰天大笑，仿佛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最荒誕的事情。

　　“不知道死活的東西，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你是誰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要你的斗笠和披風。”

　　殺了鐵匠夫婦后，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變了。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我也不想做好人。

　　現在的好人都活不長的！

　　現在誰想殺我，我一定要他死在我的劍下！

　　“殺了他，然后喂狗！”

　　然后他的手下就從四面八方向我沖了過來，喊殺聲驚天動地，搞得像打仗似得，只可惜人數跟戰(zhàn)場上的軍隊沒法比，我冷眼掃了掃，估計連五百人都不到。

　　但我只有一個人！

　　一柄劍！

　　我的眼角在跳動。

　　心里的殺氣在涌動！

　　我咬了咬牙，獰笑著，握著九尺五寸長劍沖了過去！

　　我沒有閃避。

　　我的劍這么長，這么利，對付這種貨色，根本不需要閃避。

　　殺！

　　《孤鷹嘗心劍最強者傳說》

　　我睜開了眼睛，我全身都陷入了沼澤，呼吸也困難起來，居然想起了以前被追殺逃亡的事，還差點睡著。

　　想起以前做的噩夢，我的心一陣刺痛。

　　這沼澤就像噩夢一樣！

　　我的噩夢！

　　我常做的噩夢就是噩夢中的噩夢，最恐怖的感覺不是醒不過來，而是要醒幾次掙脫幾次恐怖的夢境才能真正睜開眼睛，回到現實！

　　如果沒有仇恨支撐我，如果我的意志力不夠強，我懷疑我早就睡死在夢中，無法醒過來。

　　泥沼濃而粘，帶著可怕的力量，掙扎的越厲害，陷得就越深。

　　我沒有掙扎。

　　也無法掙扎。

　　濃而沾的泥水，就像一雙魔鬼的手，讓人無法掙扎。

　　我感覺全身都像被一條蟒蛇纏住。

　　真的有蛇！

　　巨蛇！

　　泥水四濺，腥氣撲面，一條巨蛇從泥沼中突出，血紅色的眼睛像紅燈籠，它的頭比我的整個人還大，張開血盆大口，毒牙閃著青光，讓人不寒而栗。

　　要是普通人早就被嚇死了，但是這種怪物對我毒血飛鷹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

　　好多人都說我是個怪物！

　　殺人的怪物！

　　我整個人都是冰！

　　超強的寒氣從我的全身發(fā)出，周圍的泥沼已經瞬間結了冰。

　　圓形的凍氣還在擴散。

　　我厲喝一聲，身邊的冰泥被震碎，我的人旋轉著躍出泥沼。

　　劍出鞘！

　　落到結冰的沼澤上，我已經雙手握住了劍。

　　這把奪命的九尺五寸長劍，已經成為了我的生命，只要一握住它就能感覺到一股力量。

　　狂妄的力量！

　　只要握住這柄劍，我的人就會變得好戰(zhàn)如狂，好殺成性！

　　只要握著這柄劍戰(zhàn)斗，我甚至連神都想殺！

　　我小時候很信神的，母親告訴我信神，神就會保佑我們，但自從母親慘死在我面前后，我就再也不相信神了！

　　現在我就是自己的神！

　　殺神！

　　神擋殺神！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那巨蛇并沒有對我發(fā)動攻擊，突然一頭扎進沼澤，消失不見了。

　　這巨蛇肯定是被主人召喚回去了，它主人應該是個獸練師。

　　獸練師以前其實是失敗的高級道士，他們修煉不成召喚強大的地獄戰(zhàn)獸，就在一些動物飛禽身上動歪念頭，他們把道士的召喚術跟一些巫術結合，可以讓一些普普通通的小動物擁有恐怖的造型，恐怖的殺傷力！

　　獸練師的祖師爺就是幾百年前軒轅妖族的“妖王”軒轅妖風。

　　據說軒轅妖風根本不需要長時間培養(yǎng)戰(zhàn)獸靈寵，他隨時隨地可以把周圍的昆蟲植物飛禽走獸等瞬間變成各種吃人的龐然怪物！

　　天已經亮了，深林中彌漫著白白的霧氣，黑暗中看起來像各種妖怪鬼爪的巨樹，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順眼多了，大自然還是很美的。

　　只可惜我沒空欣賞這些。

　　我欣賞的只有殺人的劍法和飛舞的鮮血。

　　昨晚我掉入沼澤居然睡著了，我差點殺了自己。

　　我的神經一直蹦得很緊的，我的住處就是一片亂葬崗，我的床就是一口棺材。

　　只有在亂葬崗的那口棺材里，殺人如麻身負深仇罪孽深重的我才睡得踏實。

　　《孤鷹嘗心劍最強者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