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恢復(fù)意識,入耳的便是兔兒碎碎念的聲音,睜開眼他就在我床邊撓腮撧耳。
“小昭啊,你要是出了事,老夫該如何向尊上交待?。⌒≌?!我的小昭子!我…”我不耐煩的用手蓋住了他的臉。
“小昭你醒啦!你可不知!老夫是憂心如焚呀!小雀兒她也不是有意要傷你…”他斂泣而笑,慌慌張張?zhí)缴衔业拿}搏后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已給你渡了仙氣。你已無大礙?!鄙倥穆曇魪奈翌^頂傳來。
“謝了?!蔽夜叭疽?。
我起身見她面色蒼白,手臂上還有灼傷的痕跡,便好奇她為誰人所傷。而她卻垂下眼簾,只淡淡的說“火神。”與她剛剛斗志滿滿的樣子截然相反,以她的脾氣不是該找這個火神血拼至死嗎?
那這么說,是這個火神救了我?“大恩不言謝!顏昭定對火神仙上感恩戴德!”我在心中默念。
按住先前劇痛的胸口,竟發(fā)現(xiàn)其中有股熾熱的陌生真氣涌動不安。卻不曾與我的身體發(fā)生任何排斥反噬,和平安靜,仿佛那股真氣本就屬于我。
但那股熾熱,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小昭你可嚇?biāo)览戏蛄?!”兔兒說罷便摸著我的頭,嘴里還振振有詞“摸摸毛嚇不著,摸摸毛嚇不著…”
鳥兒沖我抱拳道“顏姑娘方才得罪了,我乃此地的鳥靈仙澄焰?!?p> “不礙事不礙事!”我亦拱拳相應(yīng)“常言道不打不相識,澄焰姑娘性子直爽倒與我有些許相似,竟有些相熟多年之感。待改日我精進(jìn)功法,再與姑娘一戰(zhàn)!”
她笑盈盈地點頭,一雙淺褐色的圓眼似橫秋水,每眨一下都像有靈氣迸出。我琢磨不透,莫不成這神仙都是逆生長?年紀(jì)愈大愈是活潑可人?若真如此,那我倒要想想如何利用我這修為,好好修煉才好位列仙班。
“哼!這小雀兒竟欺負(fù)一個身無仙法的凡人,屬實叫老夫心憂!”兔兒又不消停,果真有什么君主就有什么臣子。
“呸!還不是你個糟老兔子將人家扯進(jìn)來的?!”另一邊也不肯服軟。
“老夫扯進(jìn)來的?我…”
索性不去聽那兩個老頑童的耍貧嘴,自顧自的集了真氣于丹田,那一團(tuán)熾火果真還算服帖地任我調(diào)配。想起剛剛澄焰與我戰(zhàn)斗時掌心聚集的那團(tuán)火,便學(xué)著她的樣子,試圖將那團(tuán)熾火逼出掌心為我所用??赡菬牖鹁共话卜至似饋恚瑪嚨奈椅迮K六腑皆覺刺痛不已。我一時心急,竟又是一股鮮血涌出,沿著嘴角蜿蜒而下。我一時胸口鉆心的疼,捂著胸口身形一滯。身旁的喧囂仿佛瞬間翻入浮塵,一切變得飄渺起來。
兔兒焦急到皺在一起的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我想示意我沒事但張嘴卻只能發(fā)出零星的音節(jié)。
我似乎看見一個明黃的身影沖到我面前,穩(wěn)穩(wěn)地從兔兒手中接過我。我失去意識前,便是如此沉溺在這個滿是梔子花味兒的溫暖中。
我十分清楚我是在夢中,那個之前喚我“顏顏”的聲音不停在腦中環(huán)繞。天空中浮著一朵巨大的紅蓮,紅蓮周圍騰躍著團(tuán)團(tuán)火焰。紅蓮中似有一位女子,看不清面容,但我知道她在哭泣,一襲紅衣,青絲萬縷,似在向我求助…
還沒來得及救她就被手上傳來的涼意驚醒。
凡人的體溫讓我安心。
大龍一雙鳳眼波光粼粼,復(fù)雜的難以辯識其中的意義。探上我脈搏許久,才緩緩開口“剛才在這地少年是何人?為何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有妖物想害你?”
聽大龍這么說我才環(huán)顧屋內(nèi),已不見兔兒與澄焰的身影。
“什么妖物,我純陽之體,妖物見我都要避著走!怕是神仙吧?!蔽乙槐菊?jīng)地回答大龍的問題。
“給你說正事呢!別鬧!”他極其嚴(yán)肅地瞪了我一眼。
人家說的就是正經(jīng)話啊。我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大龍一時語塞,“你要解釋兩件事,第一,你為何受傷。第二,剛才在這的是誰?!?p> “想必是最近吃的有些油膩…怕是上火了…”我心虛地解釋道。
“你當(dāng)朕傻嗎?”
我使勁兒的搖頭,“大龍我真的不知道。”
他擰不過我,只得輕嘆一口氣“罷了,你若吃不慣,我日后讓凈鸞給你差個當(dāng)?shù)氐膹N子,做點清淡換換口味。”
“好好好好!”我又使勁的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你還在發(fā)燒,朕剛剛命太醫(yī)為你取了藥,一會朕盯著你喝下去?!?p> “大龍,我真的沒事了,不用喝藥的…”
他馬上打斷了我,“身體的事豈能兒戲?朕讓你喝,你就老老實實地喝下去?!?p> “是———”我故意拉長了聲答應(yīng)道。
聽我這般答復(fù),他才臉色稍有緩和,扶我躺下后,輕輕走了出去。
我看著我的手掌,又摸了摸胸口,那股熾火尚在。
我定早日將你為我所用!
約莫一壺酒的時間,大龍拿著碗湯藥悠悠地回來了。
我捂著胸口撲騰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內(nèi)傷還沒好,疼得我呲牙咧嘴。
他兩步走了上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是你自己喝,還是朕喂你喝?”
“我可以不喝嘛?”隔那么遠(yuǎn)我都嗅到那湯藥的苦澀了!
“你說呢?”他眼睛瞇了起來。
我就不該問…
“我自己喝,自己喝自己喝…”我只得服軟,接過瓷碗,捏著鼻子,將其中湯藥一飲而盡。
真苦?。∫幌㈤g我的表情失了控。吃藥仿佛渡劫,緩過來抬頭就看見那只臭龍在笑。
我對他假笑一下“真甜!“
他慢慢收斂了笑意,點點頭“朕也覺得?!?p> 這個臭龍!
他伸手觸上我的額頭,皺眉道“怎么還這么燙?這太醫(yī)真是無用!”說罷就一拂袖“來人!”
“哎別別別!”我一把抓住他揮出去的袖子,想必體溫高也是與我體內(nèi)的熾火有關(guān),太醫(yī)又查的出什么?
“真的無礙了,我怕是真的真的有些上火了,吃點清淡的調(diào)理幾天就好,別為難他們了?!?p> 大龍劍眉一挑,放下藥碗正了身子,想了又想才吞吞道“那你想吃什么就和廚子講。如有不會的就換人?!?p> 我巴巴地點頭。其實我想吃蓮花酥。
沉默了片刻,大龍忽然湊了上來“待你傷好了,進(jìn)宮參加太后壽宴如何?”雖說是詢問,在我聽來就是十足的命令。
“有蓮花酥龍須酥杏仁餅否?”
“這還用問?”他打量了我一番“朕的皇宮還是供的起你的?!?p> “那一定去一定去!待多久都行!”我忙不迭地同意。有好吃的干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