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陸小千覺得自己才不能被他套著鼻子走呢,不然肯定貞操不保,有個女人已經(jīng)坐到他身旁了,他可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正式牽過的。還是先下手為強,一定要嚴(yán)肅:“憶塵,你才多大啊,你就…我覺得我需要和你談一談了!”
“談什么啊?”
“這兒太吵了,咱回家談!”心動不如行動,他拉著他便往門外走。
巧不巧,冤家路窄。陸小千還真找到了能讓憶塵色變的人,周圍人都畢恭畢敬地稱呼那人為老大,他在氣勢上已經(jīng)呈壓迫性地先把陸小千嚇到了。好在那人只注意著憶塵,陸小千只敢偷偷去瞄幾眼,他覺得那就像是一條窮兇極惡的餓狼般的目光,而憶塵就是只小綿羊般的食物。不,憶塵不是待宰的羔羊,他對著那人笑,笑里有笑地笑著。
憶塵本是不情愿的,才來怎么就能走呢?不過此刻,他居然主動跟自己出來了。他下意識地同憶塵苦口婆心幾句,像個哥哥一樣告訴他那不對那些是壞人,讓他遠(yuǎn)離他們,不然他會受傷害的。
只是他看著少年,他突然覺得他什么都知道,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他甚至比他知道得多得多。他是不打算真做他三爸的臥底的,他已經(jīng)被策反了的。
陸小千也注意到了,少年好似自遇到那位老大之后,就不太高興,盡管一路上還能同他拌嘴說笑。
回到家,他懶散地往沙發(fā)上一坐便就不動彈了,難得安靜了下來,讓陸小千一時間都無從適應(yīng)了,先隨便跟他說幾句吧,說什么好呢?好吧,他不知道還能聊什么,避免一下尷尬的氛圍:“我去洗個澡!”
“我也要去!”
“那你先去吧!”陸小千出于禮貌,自然得讓著憶塵弟弟,并且還是在人家家的。豈料他還是懶散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跟說著玩一樣。
再說幾句,他若還是不動,他也就別講禮貌了吧,果然,少年并沒有對洗澡心動,被陸小千搶了先。他快快地洗完,一直想著出去該怎么安慰他幾句,或是逗逗他笑,或是找個話題聊聊天…
算了,人家洗澡去了,似乎不太愛聽他的大道理,那好吧,陸小千吹好了頭發(fā)剛在這柔軟的沙發(fā)上躺下了,真是舒服,比他家的好多了,浴室里的人就嚷了起來,讓他給他拿換洗的衣服,陸小千不禁好笑,腦補了一下憶塵洗完澡自個光著身子在這間大房子里跑來跑去的樣子,那該是有多滑稽的。
不緊不慢地去了二樓的房間,這是他第二次進他房間呢,第一次只顧看窗外的風(fēng)景了,此刻一定要好好打量一下。可能是因為少年太懶了,根本就沒有心思多去裝潢,唯唯能引起他注意的成了書桌下側(cè)的柜子,他打開,里面擺放著一堆書。
少年又在催他了,看樣子他是不會做出那么滑稽的行為了的,陸小千笑笑,還是給他找衣服去吧,就在他正欲關(guān)上衣柜門時,他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一本與其他書有些格格不入的書,看來他找到了能同他聊起來的話題了。
少年洗了個澡,好似心情有所好轉(zhuǎn),所以陸小千也就暫時不提那些會讓他不高興的事了。
“喂,你沒偷看我東西吧?”
“你有什么東西是需要我偷看的?”陸小千說道,那一堆推理小說他自己都說過的,讓他親眼見一下也不為過的吧!
“貌似是沒有,就是有那也不是一般人輕易可以找到的!”
“我剛看了你那小柜子里的書,果然一大堆推理小說,你似乎真是看得比我多!”
“那是!哪像你看個詩歌經(jīng)典名著啥的,時代在變遷,小千要懂得追趕潮流知道不?”
“正是因為時代在變遷,眨眼間滄海桑田,潮流變化也是飛快,我們才不能去刻意追趕潮流的啊。經(jīng)典才是經(jīng)典,經(jīng)受住了歲月的磨折依舊可以經(jīng)久不衰的才是最值得品味的。”
“我不就是無聊透頂了,看點兒書打發(fā)時間的嘛,我愛看啥就看啥,你哪兒來這么多大道理!”
“行吧,咱倆雅的觀念不一樣,同你還是俗氣點兒,接地氣!”
“俗氣,行行行,你高大上,誒,不對,咱們可是有一本共同愛好的!”
小千想了想道:“你看過我的書?你怎么知道?”怎么居然是他先提起來的,不應(yīng)該是自己先發(fā)現(xiàn)的嗎?
“你書不都擺桌上的嗎?我大眼一掃就看出來了!”
“你說的是…”小千覺得沒有必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快快快,他要說出一個能讓他們共同期待的話題了。
他們異口同聲:“楊桃!”
那一夜,他們居然一直攀談到了天亮。
“你怎么知道她的?”陸小千好奇地問道,“我百度都沒有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從我爸那兒知道的!”
“你爸?你爸不早都…”
“那次我去給我爸掃墓的時候,無意間在他墓里發(fā)現(xiàn)的!”
陸小千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盜墓筆記看多了吧?居然去盜自家的墓,憶塵,那是你親爸啊!”
“你想什么呢你?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次去看我爸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個男人在我爸的墓前鬼鬼祟祟的,我就偷偷地看他啊!”
“他真是盜墓的?”
“不是,現(xiàn)代人的墓有什么好盜的?你以為是秦始皇陵?。磕敲锤F奢極欲的,我爸是什么人的???我爸的偶像可是淡泊名利的言午!”
“我偶像也是言午!”
“你?”憶塵上下掃視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爸也喜歡言午?”
“不是我爸,是我啊,就是我!”
“你瞎湊什么熱鬧,我還差不多。我那是因為我爸,我爸還親口嘗過那位言叔叔做的菜的呢,應(yīng)該很好吃的,有幸我可要…”
“我打小可都是聽著言午的歌長大的,若是說真的喜歡到了無可自拔,那話說回來還是因為楊桃?!?p> “哦,對,楊桃也是喜歡言午的,這世界還真是小,把咱們喜歡的東西還都湊到了一塊!”
“嗯,你接著剛才的繼續(xù)說??!”
“我當(dāng)時還小,就沒敢上前,一直偷偷看著,直到我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不知道怎么撥弄的,居然從墓碑里拿出了一本書,然后他走得太匆忙,我沒追上。于是乎那幾天我就一直在墓前溜達,終于也被我發(fā)現(xiàn)了里面的一個機關(guān),打開后,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好幾本書。”
“楊桃的書?”
“嗯,都是她寫的書,其中有一本是為我爸寫的,《程舒浩》,還有一本《心跳》,就是你剛才在里面發(fā)現(xiàn)的那本!”
“那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么詭異的事,我怎么知道的?。 ?p> “你不自稱看過那么多的推理小說的嗎?”
“哼,小瞧我,那我就給你推一個。首先這本《程舒浩》上堆的灰塵要比《心跳》多,這就說明后者是有人后來放進去的,那么放進去的人是誰呢?首先我爸排除,日期不對;其次那個神秘男人,初步判斷,他只是取書寄出的,因為我還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張住址的字條,他大概就是我爸生前的委托者,不過我爸又不是諸葛亮,怎么能夠判斷身后事呢?并且如若他跟我爸關(guān)系不好,我爸是不會信任他的?!?p> “那這種事為什么要交給一個外人啊?你媽媽、爺爺奶奶程叔叔都信不過的嗎?”
“他不會是信任不過,那便就是這件事他不想讓他們知道,或是不能,有什么事是不能的???”
“我知道,我想到了!”
“什么?”
“那個,憶塵,我說了你別生氣?。 ?p> “你說!”
“你爸不會是出軌了吧?”
“出軌你個頭,我爸我媽那時候還沒結(jié)婚的好吧?他們還就沒結(jié)婚的好吧!”
“你聽我說,我想的是這樣,大學(xué)時候,你爸是經(jīng)過我爸的介紹和楊桃認(rèn)識的!”
“為什么是經(jīng)過你爸的???”
“因為她和我爸是校友的??!”
“校友?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我家附近我爸母校的圖書館里發(fā)現(xiàn)了她的親筆手寫書,你信我,肯定沒錯!”
“那你繼續(xù)說!”
“那時候楊桃是個文青,身上獨特的氣韻和溫婉的氣質(zhì)吸引到了你爸,所以大學(xué)時候,他們在一起了,然而由于兩地分居再加上日后的前程問題,兩個相愛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尤其是你爸盡管愛著她,可是迫于工作上的壓力,對她日漸忽視,后來壓力越來越大,公司出現(xiàn)了危機,此刻,一直暗戀你爸的你媽出場了,她動用所有力量幫助了你爸,你爸對她不勝感激,不得不同她在一起,拋棄了楊桃。之后楊桃不甘心,又跑來找了你爸,他們舊情復(fù)燃,然你爸仍舊無法拋下你媽。一個情深,一個義重,兩廂難以抉擇,所以他就一直往后推遲,沒有結(jié)婚。直到你媽懷了你,楊桃也懷孕了,他終于逃避不了了,糾結(jié)過后,他終究還是為了你使得楊桃意外流產(chǎn),從此導(dǎo)致楊桃終生不孕。楊桃揮淚要離開他,然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得了癌癥,于是他在生命的最后盡頭幡然悔悟,并且得到了善良的楊桃的原諒,她為他寫了書,并答應(yīng)他以后她寫的每一本書都會寄給他,那個墓碑上的秘密就成了他們兩個人的秘密?!?p> 憶塵當(dāng)然是要給他白眼的:“你該去寫本言情小說,一定有人愛看的!”
“這和我所了解到的基本可以吻合!”
“你了解誰???我爸?我媽?楊桃?你爸跟你說了什么的啊?”
“我爸沒跟我提過啊,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
“你說的和我知道的才一點兒不吻合的呢!”
“那憶塵你是怎么想的?”
“你先別管我怎么想的,來,把你能確定的線索都告訴我,一定要是能確定的!”
“首先,楊桃和我爸一定是校友,楊桃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的作家,楊桃喜歡言午,楊桃不能生孩子,楊桃挺善良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能…生…孩子啊?”
“反正我就知道,準(zhǔn)沒錯,她還挺喜歡孩子的呢!我再問一句,憶塵,你確定你媽是你親媽的嗎?”
“理論上說,應(yīng)該是!”憶塵居然連這都不生氣了,陸小千一陣唏噓,沒錯,他愛上他了,可以在一個人面前暢所欲言的感覺太好了?!安贿^我媽的確是一生下我就出國了,然一看我就有種想哭的沖動,現(xiàn)在還說不管就不管了,任我自生自滅了,這是親媽的嗎?”
“說不定咱們能通過這個探索出你的真正身世的呢!”
“我看了好多遍她給我爸寫的書,應(yīng)該不會像是你說的那么狗血的吧?”
“書是人寫的,肯定要美化一下的,有些事當(dāng)然是寫不得的,不然多毀你爸的一世英名的??!”
兩人正說著,憶塵便就接到了國外母親打來的電話,里面驅(qū)寒溫暖的,還一直問著他錢夠不夠花,身體好不好,什么時候飛過來看她…足足叨叨了一個小時,最后才發(fā)現(xiàn)時差不對,說他怎么還不睡覺,平日里她都是在在她半夜的時候打來電話,今兒可能忙忘了……程憶塵你還真是沒良心,居然還跟陸小千一唱一合的,你的腦袋是短路了嗎?
“誰???”
“我媽!”
“我剛才隨口說說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就隨便聽聽的。我爸我比你們了解,他其實里子里和我是一樣的,不過表現(xiàn)得不同罷了!他懂得冷靜克制,懂得壓抑,懂得束縛,而我不懂罷了!”
“憶塵,你為什么要和那群人混在一起?”
“你猜?”
“你不是真想和他們?yōu)槲榈陌???p> “怎么突然這么說?”
“感覺吧,感覺你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那么,你愿意與我為伍嗎?”憶塵面對他一笑。
“榮幸之至!”
“你說的,那可就不能反悔了的?!?p> “嗯,我說的!”
“明兒就是你表現(xiàn)的時候!”
“干什么?”
“干大事!”
“什么大事?”
“計劃是這樣的……”
“萬一…”
“沒什么萬一,有事我扛著,你就按我說的做就好了,少年,加油,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