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緊接著槍聲,大理石被打得哐哐響。
蕭木妤從擔任Thanatos高職以來,就沒聽過有知道她身份的人對她說話還這么不客氣。
只是知道他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才沒有動怒,“抱歉,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能答應(yīng)你?!?p> 她既然在場,就不可能見著他生死一線的時候,還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
如斯一想,卻聽得無盡槍聲下,更為駭人的一道幽暗陰沉到極致的聲音。
“你要我現(xiàn)在把你下頜打骨折么?”
蕭木妤聞言愣了下,看著男人眸里的沉怒,手臂一點點起了戰(zhàn)栗的小疙瘩,泛起了寒意。
這男人是認真的。
大金礦識趣地把聲音放軟了些,爭取在被打骨折前多說點話,“先專心對付外面的人吧,我盡量不會拖累你,你用不著顧及我。”
顧長運冷著臉,“再不走的話,會死的。”
大金礦道:“我有立遺囑?!?p> 顧長運臉色一變。
眼眸的冷色像是瞬間凝固了般,定在了她蒼白的臉色。
幾乎立馬就明白她為什么早早就立好了遺囑。
心臟非常隱秘的某處劇烈地抽搐了下,卻有更多的情緒在抑制這種莫名的抽搐。
不能想,不能深究,這個人擺明了態(tài)度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在賭船郵輪那會兒,她就身體力行地讓他明白了這點,不然,一個能把整艘郵輪人質(zhì)大致的分布點都記住的人,怎么會忘記留張紙條給他。
而選擇了不告而別呢。
他壓下眼底翻涌的情緒,“蕭總應(yīng)該也沒多大,這么早就立好遺囑,是為了未雨綢繆?”
蕭木妤挑了挑眉,坦然道,“也算吧,我身體不好,早點立好也算是對其他人負責。”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情況:就算不是持續(xù)大雨,也是烏云有小雨,局部大雨。
顧長運想起自己抓她肩膀時,摸到的那把纖細骨頭。
轉(zhuǎn)頭瞧了眼咖啡館外頭,見外面的人磨磨蹭蹭沒有上前送死。
終于忍不住沉下聲,“既然不缺錢,為什么不請最好的醫(yī)生來調(diào)理身體?”
“醫(yī)生有?!?p> “那為什么身體還這么差?”
蕭木妤笑了笑。
醫(yī)生也不是包治百病。
各種營養(yǎng)補品都吃遍了也不是就能身強力壯。
命該多長,閻王爺都盯著。
說到底,終歸都是……
她靜了靜。
“天命不可違?!?p> 有錢可能解決得了恩怨仇恨,卻抵不了天命難違。
顧長運原以為她可能只是最近生過大病,才會一直看上去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沒想到她沉默了一會兒,連解釋反駁都沒有,反而說出這樣一句風輕云淡的話。
聽天由命么?
一時,心臟那處抽搐仿佛想要彌漫開來把整個胸腔占領(lǐng),卻被他極力壓制在很小的一個圈子里。
顧長運蹙了下眉。胡扯什么天命,這人是藏著什么不肯說吧……
“天命是什么?”
“你所以為的即是,你所不以為的亦是?!?p> 顧長運問兩回,見她都答非所問,心頭微暗,終于別開頭看了眼外面,不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