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吼聲太過攝人心魂,在所有人耳朵嗡響,頭腦發(fā)蒙的時候,容落已經飛出十丈之遠。
焰舞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瞬間移到容落身邊,因為根本無法確定他到底傷在哪里,她的手顫抖著不敢去觸碰他。
斑斑竹影里,容落抬起手艱難地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嘴角的鮮血不停地流了出來,所有的不安都掛在緊縮的眉頭,甚至讓他忘記了聚靈凝氣,保持靈息。他兩步跨到焰舞身邊,強忍著不適,急切說道:“快……快帶我到懷音哪里。”
見容落血流不止,焰舞的眼淚也跟著掉下來,“好,好,我這就帶你過去,你忍一下?!?p> 對面的幾人,除了花如幻還在遠處與司馬云澈周旋,其他人也都拼命的向這邊沖了過來,因為司馬明空的目標極大可能就是御水菩提。
白水月將容落靈息穩(wěn)住,剛想為他注靈療傷,卻被阻止住了:“我沒事,不要管我……懷音……司馬明空體內有殘魄,適才被他觸碰之時,那魂魄被我的逆靈體所擾,適才他極力相抗,他想出來。所以,被困司馬明空體內應該是被迫的。”
聽容落所說,大家向司馬明空看去,他確實已經不想剛才那樣戾氣深重,而是在一片黑影中不停晃動。
“不能再等了,我不管什么時機不時機,你們幫我看著,我去救婆婆,否則等司馬明空回過神來,他一定會對婆婆不利。”水月雅致的臉上露出少有焦慮不安和微微泛紅。他剛剛起身,青色騰起,還未完全釋出靈息,就見一道淺藍色的影子從司馬明空身前快速閃過,而眼前的御水菩提也跟著不見了。
夕陽落盡,天邊云朵盡失了霞光的映照,變得如墨浸水,天空中透出點點星輝,所有的景色都患上了一層隱晦,像是一幅重墨畫景極度渴望血光來做點綴一般。
慕容爍夜將菩提放到一處厚厚的竹葉上,他伸手拂去菩提臉上散下的發(fā)絲,站起身的那一刻眼色里的寒光在最后一絲余暉里盡顯著不可估量的陰狠。
“百崇,這邊就交給你了,若有一絲閃失,白梨樹下你發(fā)的誓,我會讓它即刻成真!”
翊君百崇默默吞了一下口水,急忙應道:“是,遵命!”
短暫地停戰(zhàn),便是從君主爍夜到來之后開始的,鮚羅終于甩開那些軟綿綿的對手,飛身一躍落到了司馬明空的身邊。
司馬云澈眼見形勢不利,便將劍鋒向上一甩,一道亮光飛了出去,在暗藍的天空里劃出一道長痕。
只見整個霽寰火光通起,沉吟聲,嘶吼聲遍布各個角落,甚至像是近在耳邊,磨心的恐懼在每一片竹葉間回旋,瞬間干枯的模樣怕是已經無法經受這世間半點的風雨……
一曲悠悠極樂曲從竹林里傳出,懷音唇邊的竹葉緩緩移動著,舒緩的曲調像是要把一切的黑暗凈化一樣。
司馬明空在鮚羅的守護下,盤坐穩(wěn)息。胸口的雪靈魄也像是承認了這個宿主,已經開始慢慢地向心脈里輸送靈息。
就在這時司馬明空一陣抽搐,體內的力量也似不受控制了一樣溢了出來。
“誰?是誰?”司馬明空大聲嘶吼著,強忍著身體撕裂般的疼痛,他將雪靈魄的靈息慢慢釋放到最大,兩股力量的向抗,讓司馬明空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臉也慢慢變得扭曲。
竹林里,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在異常復雜力量的壓制下,懷音只覺得有種撕心裂肺的壓迫感,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體內血液的回流和靈息的渙散,唇邊的竹葉也漸漸的被鮮血浸染成紅色……
“懷音,停下!”花如幻已經無法忍受懷音如此痛苦的進行下去,他一把攥住懷音的手腕,強行終止了他南曲獨有的安魂之音。
噗——
一口刺眼的紅色遮盡了眼前竹葉的翠綠。
“焰舞,傳信司徒府。”花如幻一邊為懷音注靈療傷,一邊大聲喊道。
見此情景,焰舞瞬間也慌了神,抹著眼淚說道:“傳過了,昭陽館護送,正在趕來。”
相府之外,九方天下用逆靈咒術設了結界將如浪潮一般的黑色濃煙擋在外面,他不敢有一絲松懈,因為他深知,這道防線一旦被攻破那將意味著什么。
九重幽的廝殺也同樣是一刻也沒停過,剛剛經歷了東鄺的血戰(zhàn),再次面對這樣毫無痛覺,毫無表情的鬼尸,無疑又是一場要命的苦戰(zhàn)。
對于在虛無渡中經歷過不眠不休逃亡修行的九重幽,天曙宮的幾位面對這樣異化的怪物明顯感覺無從下手。
開啟咒術之后,九方天下將靈息隱了下去,沒有強大靈息的誘引,那些鬼尸也不像起初那般瘋狂沖撞。
他們死尸一般的眼睛,混沌無神,整個身型都被異化到面目全非,或許是為了更好的成為武器,他們的手腳異常堅硬而且尖利,隱隱的血跡滲進鐵青的干枯紋路里。就在這樣突然的情況,被體內的邪魔喚醒,心智和良知被慢慢吞噬,走出家門的時候這樣的魔爪刺透的又會是誰的心臟——父母?妻兒?
無遙將手下遣散到結界外的四周,雖然這樣的抵擋會讓他們折損嚴重,但是只要里面可以盡快結束,也就不妄他們這般拼盡一切的阻擋。
當夜色降臨,月光慢慢透過重重陰霾映入世間的時候,所有的都陷進了滿是殺戮的修羅場。
一道震雷突降,轟然地襲進本就局勢緊張的青竹林內。
一身暗紫戰(zhàn)袍,在飄忽的火光里盡顯威嚴,雖然身無兵器,但面相莊肅,目含正氣,天生的嚴肅面相讓底下小輩瞬感發(fā)毛。
白水月不由得向前緊走兩步,眼睛里全是來人的身影。
“怎么會是他?”水月驚異自語道。
花如幻見水月面色不對,又抬頭仔細一看,急忙將白水月拉了回來,小聲叮囑道:“不要輕舉妄動,是敵是友尚且不明,你……”
白水月將花如幻的手甩開,語調里盡顯肯定:“他和我從來都不會是友!”
只見那團紫色毅然決然地飛向司馬明空那里,看起來應是長久維護的同盟,鮚羅也退到一旁,拜道:“君侯?!?p> 青戰(zhàn)稍稍點頭應了一聲,便將右手放到司馬明空的后背上。
一片紫色靈息在他手下升起,慢慢的越來越多,最后將二人完全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