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各自單打獨斗占不到便宜,姜楠便一邊穩(wěn)住心神一邊說道:“何寨主,殺不殺這丫頭回頭再說!咱們先合力把她抓起來!”
何春柔正有此意,于是便甩了一下手中長鞭,正色道:“勞煩你跟杜幫主纏住這丫頭,子沫助陣,我親自去把她綁來!”
四人協(xié)商一致,何春柔一揮手,四人便齊齊攻向慕容千千。
既要應付杜姜二人的雙刀,又要警惕林子沫不知會從何處甩過來的毛筆,還要小心何春柔的鞭子,數(shù)十回合下來慕容千千的琴聲越漸急促,她的眼睛也越發(fā)通紅。
林子沫得意笑道:“她快撐不住了,再來一招,她必敗無疑!”
四人同時出手,“呵!”刀刃、毒筆、長鞭,齊齊襲向慕容千千。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琤——”另一道琴音從小木屋后傳來,與慕容千千的琴音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強勁無比的音波,“轟”地將所有攻擊全部反彈了回去。
“啊——”那四人一時大意,沒承受住紛紛倒地吐血。
琴聲終于止住,慕容千千內(nèi)氣大亂立即盤坐閉目調(diào)息。
姜楠伏在地上吃力地抬起頭看向小木屋,正見一位白發(fā)女子抱著把琴從屋頂上翩然落下。
“丁閣主,你——”她“噗”地又吐出口血。
慕容千千微微睜眸看了一眼適才在背后對她出手相救的人,看側(cè)顏并不是一位年紀很大的女子,但頭發(fā)卻不知何故已成雪色。
丁雪神態(tài)傲然地打量了一下地上四人,似笑非笑道:“不管怎么說這位姑娘也算是我的師妹,各位今日不妨就看在我玄音閣的面子上,此事就這樣過去,如何?”
杜中南“呸”出一口血痰,語氣鄙夷道:“丁閣主暗箭傷人,就不怕傳出去丟盡你們玄音閣的臉面!”
丁雪聞言不怒反倒哈哈大笑了幾聲。
“我暗箭傷人,你們以多欺少,要丟臉咱們就一塊兒丟!”她不屑說罷,口吻一轉(zhuǎn)陰狠道,“我丁雪可不是珠落閣主,你們要是再不滾,休怪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們!”
玄音閣主丁雪,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在江湖上與其說是正派人士倒不如說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現(xiàn)在要動起手來必然不是她的對手,林子沫給何春柔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各自爬起來互相攙扶著走掉。
那二人一走,杜姜二人也失了底氣,只好也跟著爬起來走人,走之前還不忘記瞪丁雪一眼。
跟著丁雪一起過來的玄音閣弟子覓云悄悄從小木屋后走出來,怯生生地打量了一下慕容千千說:“師父,師叔她好像受傷了!”
丁雪回頭一看,慕容千千還在凝神調(diào)息。
“師妹,我來幫你?!彼亚俳唤o覓云,大步走到慕容千千身后輕輕一掌拍了下去。
一股清流沉進丹田,慕容千千很快就穩(wěn)住了體內(nèi)四竄的真氣,面色漸漸平和了下來。
大約有半刻鐘后,丁雪收掌緩緩呼出一口氣。
慕容千千睜開眼睛,瞳色已經(jīng)不再泛紅。
“多謝師姐?!彼逼鹕?。
丁雪似乎有些意外,問:“你知道關(guān)于我的事?”
慕容千千將柳葉琴抱了起來,一邊往木屋內(nèi)走一邊說:“以前曾聽師父提起過?!?p> 在她抱著琴從丁雪身邊走過的時候,丁雪的眼前似乎亮了一下。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屋子,只剩下覓云沒有跟進去。她躡手躡腳地走到煤球身邊,偷偷捋了一把馬毛。
屋子里的油燈火苗很小,周邊的光線非?;璋?。
丁雪望著窗外的皎月,語氣悵然地說:“當年是我太年少不懂事,惹下大禍才使得師父生氣把我趕下了山,如今想來,是我太對不起師父,辜負了他的教化之恩?!?p> 聽著她的嘆息聲,慕容千千看著懷中的五弦琴也陷進了深深的思念。
室內(nèi)靜寂了一會兒后,丁雪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地轉(zhuǎn)頭問:“對了師妹,三年前岈山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師父怎么會被殺呢?是被誰殺的?”
這一問令慕容千千的腦海里瞬間回憶起岈山上那一幕血淋淋的景象,以及被斬去首級的蘇炎尸身。
“我也不知道是誰殺的,為什么要殺……”她隱去眸中的痛苦,“事情發(fā)生的當時我還在山下城里,等我回去的時候,師父他們已經(jīng)……”
丁雪若有所思地皺著眉,想了想后說:“不對,師父他神功蓋世,一般人怎么能殺得了他?還輕易殺光了珠落閣所有人?除非是月輪教的教主——魔教魔頭步鴻濤!”
慕容千千未作表態(tài),而是抱著琴緩緩踱了幾步。
“師姐有所不知,”她娓娓說道,“師父他當年為了治我的肩傷,早已將自身一半的功力傳給了我,還有這把柳葉琴,他也一并送給了我?!?p> 故而岈山被屠殺的那天蘇炎才會力不從心輕易戰(zhàn)敗,才會導致整個珠落閣覆滅。
“你說什么,這把琴當時不在師父手里?他還失去了一半功力?”丁雪這才恍然大悟為什么這位小師妹明明年紀輕輕內(nèi)力卻深不可測,“那他為什么不用梨花琴?”
慕容千千還沉浸在傷感與自責中,聽見對方的問話不禁怔了怔。
“什么梨花琴?”她蹙眉疑問。
原來她還不知道……丁雪暗想。
“怎么,師妹沒聽師父提起過嗎,珠落閣至上仙器——梨花琴?”她試探性問。
慕容千千搖了搖頭,說:“我沒聽師父講過,也從來沒見過?!?p> “那怕是又被他藏起來了!”丁雪的語速不自覺地加快,“梨花一落滿地紅,應是雪,卻是血!梨花琴的威力太過霸道,師父怕傷及無辜一般不會輕易碰它,一定是又被他藏了起來,藏得太久連他自己都忘了!”
這或許能說得通,但慕容千千對此并無什么興趣。就算那把琴再厲害又如何?師父和師姐妹們再也不可能活著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丁雪注意到了她的淡漠,心下暗暗有了打算,于是便又試探性道:“師妹,師父他肯把功力和柳葉琴都傳給你,肯定對你偏愛有加,那你知不知道岈山上有沒有什么隱秘的地方,比方說暗格暗道之類的?”
隱秘的地方……慕容千千首先想起的便是她平時用來練功的那間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