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安靜的午后,敞著門的客廳里,兩個男人趴在桌子上看著一個女孩子的腳,怎么看都是兩個變態(tài)。尤其陳朔由于驚訝微微張開嘴,因過于認(rèn)真而略顯呆滯,簡直一臉豬相。月寧雙手撐在背后一臉?gòu)尚叩臉幼樱钟悬c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盡管陳朔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若隱若現(xiàn)空靈飄渺的青色魂紋上,卻也慢慢感覺到此刻這種姿勢的尷尬。宇文適的聲音在旁邊適時響起。
“這種魂紋能加快月寧的奔跑速度,快得像一陣風(fēng)。”
“這是風(fēng)屬性的魂紋?”
陳朔試探著問道,他完全不了解魂紋的劃分,但后世網(wǎng)絡(luò)中游戲小說里都這么歸類。果然,宇文適也不意外,相比于這個時代的人,他們這些來自后世的人眼界更高想象力更豐富。
“沒錯,當(dāng)月寧奔跑起來,啟動魂紋,來自靈魂的力量與周圍的空氣產(chǎn)生共鳴,到時不僅自身增加動力,空氣的流動也會隨之調(diào)整到對她最有利的狀態(tài)?!?p> 陳朔想起那夜與自己對戰(zhàn)的御用魂師。
“火屬性的魂紋就是一邊從自身產(chǎn)生熱量,同時周圍的自然界給予最適合燃燒的環(huán)境,達(dá)到搓出大火球的效果?”
隨著宇文適的點頭陳朔又想到兩個問題。
“難道魂力也充斥在整個自然界中?”
宇文適有些贊賞地看著陳朔。
“其實有人猜想過,人們能運用魂力,并不是隕石改變了人類的構(gòu)造,而是隕石攜帶的信息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p> 陳朔皺了皺眉,他腦海中閃過剛剛想到的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我能免疫魂力攻擊的原因就是來自別的地方?”
宇文適雙肘撐在茶幾上,稍微拉近與陳朔的距離。
“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你身體靈魂結(jié)合太緊密,那點魂力沒有通過身體這個媒介,直接被你的靈魂吸收?!?p> 陳朔陷入短暫思考之際,宇文適很有禮貌地示意月寧可以穿上鞋襪了,俏婢連忙穿好快步走出客廳,啪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青年看著緊閉的房門,尷尬地摸了摸額頭。陳朔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他現(xiàn)在有點亂,需要重新整理思緒。片刻后,少年盯著青年。
“你的那把大劍明顯與眾不同,倘若我不能成為魂師,又怎能使用那把劍?”
宇文適微笑道。
“我說過,我們這種人無法成為一般意義上的魂師,卻可以成為專門克制魂師的魂師?!?p> 宇文適雙眼里泛起光彩。
“我們的靈魂和肉體聯(lián)系很緊密,不需要魂紋就可以調(diào)動魂力,這樣的魂力更加純粹單一,威力卻更勝一籌。”
說著,宇文適走到屏風(fēng)一側(cè),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屏風(fēng)邊緣,很輕松地舉起整面屏風(fēng)。然后拉開衣襟露出胸膛,陳朔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青年寬闊的前胸沒有一絲傷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記得那夜宇文適的傷口深到不忍直視,這才幾天就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
“我的魂力是肉身的強化,力量、速度、強度,恢復(fù)力這些。所以當(dāng)初,只要給我一些時間,等到回復(fù)一些體力就可以斬殺劉瞳。只是聽到你那邊的聲音,不得不過去看看?!?p> 宇文適重新回到坐榻上,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只白瓷瓶放到陳朔面前。
“白藥很珍貴,所以謝謝你?!?p> 陳朔從些許震驚中醒來,接過瓷瓶沒有打開,只是湊到鼻子下方聞了聞。
“你這是從波斯進(jìn)口來的?”
青年一笑。
“準(zhǔn)確地說是從鷲巢帶出來的?!?p> 陳朔不接話,等著宇文適說下去。
“我說的那個來到這里七十年的老人,是鷲巢的創(chuàng)立者,叫做山中老人。”
看到陳朔皺眉,宇文適解釋道。
“他不是歷史上那個極端的教父,只是簡單的自稱而已。鷲巢雖然廣收弟子,卻沒幾個能成為山中老人的門徒。他只收我們這樣的人。”
陳朔一驚,隨即明了。
“所以他有六個學(xué)生了?”
青年點頭。
“你會是第七個。”
少年聳肩。
“我可沒說要拜他為師?!?p> 宇文適看出陳朔的想法,知道他對自己還是有所防備。
“那就先去拜訪一下山中老人吧,有些問題或許只有他才能回答?!?p> 陳朔揚眉。
“例如我們?yōu)槭裁磿淼竭@里?”
“是的。”
少年再次震驚,他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還真有人能解釋這個現(xiàn)象。看到面前這個青年對山中老人如此推崇,他也大概想得到那該是一位多么睿智的老者。
“能問你刺殺那個劉瞳的原因嗎?”
陳朔還是想確定。
“其中一個原因是我想看看自己的本事,另一個原因我說不清楚,你可以去鷲巢親眼看看。”
陳朔還在沉默,宇文適繼續(xù)說道。
“你是在擔(dān)心妹妹?”
少年點頭,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雖然不知道鷲巢在哪,可怎么也是在秦國之外,陳曦她……”
“住在我這里吧?!?p> 宇文適微笑。
“麥戈迪說,陳曦是你們在樓蘭救下的女奴,她要被部落獻(xiàn)祭,你一槍崩了那個祭司首領(lǐng)。”
看到陳朔深深嘆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盡管宇文適想知道具體原因,卻不打算繼續(xù)追問。據(jù)麥戈迪透露,當(dāng)時陳朔只是不停地說那是他妹妹,可事實根本不是那樣??磥碇挥嘘愃纷约盒睦锴宄?dāng)時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年盯著青年的眼睛看了許久,最后垂下眼簾,端起紫砂壺喝了一大口,苦澀的茶湯順著喉嚨流下,在最深處沁出一絲甘甜。
“我把妹妹交給你,等我回來?!?p> 面對陳朔如同臨終托孤般的沉重與不舍,宇文適也端正態(tài)度,鄭重其事。
“放心,我們是同一類人?!?p> 陳朔看著宇文適的眼睛,良久不再開口。
夏日傍晚的風(fēng)依舊濕熱,烤得人渾身不自在。少年經(jīng)過公主府綠樹成蔭的庭院,呼吸著淡淡的青草芬芳,像個鄉(xiāng)巴佬一樣四處張望,心想著未來一段時間,陳曦就要住在這里,心中有些愧疚。
靈枯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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