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經(jīng)一片漆黑,開始起風(fēng)了。梧桐新芽在風(fēng)中亂竄著,窗戶沒有關(guān)好,被風(fēng)中的石子打得劈劈啪啪。
春夏交替的悶雷聲愈來愈急,一陣涼風(fēng)吹了進(jìn)來,曼青忙起身去將窗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
她轉(zhuǎn)過身來,望著紅梅,想著這四妹真當(dāng)越來越任性了。
“你平日里,旁的事情,要去胡鬧也就算了。這種談朋友的事情,怎么能開玩笑呢?人家王笑,好心好意的待著你,你這可不是在誆騙人家么?”曼青邊說邊搖著頭,顯然她很不贊同四妹這種貪小便宜的做法。
紅梅撅著嘴,往椅子上一靠,“二姐,這事,你可得幫我出出主意呀。再說了,王笑有什么好的,咱們鎮(zhèn)上,但凡稍微有點(diǎn)姿色的姑娘,誰能瞧得上他來?要是跟他談朋友,那才是鬧了大笑話了。”
悶雷聲愈來愈密,紗窗上漸漸圍滿了蛾子。不知道從哪兒鉆出幾只潛伏著的壁虎,一口一個,逮得那些蛾子“噗咚,噗咚”直往墻角里面亂鉆。
曼青坐在紅梅對面,心里頭也跟敲鼓一樣“咚咚”直響。這家里頭,除了三弟以外,真當(dāng)個個都不是省心的人。
“這樣吧,讓我再好好想想,到底該怎么辦才好。這事若是解決的不好,恐怕將來咱們家和王家這好鄰居也做不成了。”曼青沉思道。
有了曼青這句話,紅梅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即刻又喜上眉梢的抱住曼青,狠狠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二姐,就數(shù)你最疼我?!?p> “誒喲,你個小鬼頭?!甭嘁幻娌潦弥樕霞t梅留下的口紅痕跡,一面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又如風(fēng)一般的消失在門口。
……………..
吳建軍仰起頸子,伸出舌頭,把杯子里最后一滴白酒吃進(jìn)去。然后他撈起衣角,抹抹嘴,再抖一抖胸前的花生翳子起了身來。
等到他下樓的時候,就看見母親如芬仍舊還在做晚飯。四妹紅梅穿的跟個花蝴蝶似的,圍在如芬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什么。
“媽,今天的飯怎么還沒做好呀!”吳建軍抱怨了一句。
如芬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這不是做著呢么,這家里突然多張嘴吃飯,量也得多做一些才成?!?p> 吳建軍撇了撇嘴,看著豆大的雨水落在天井里,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媳婦袁小慧并不在這里。
他隨即問了一聲:“我媳婦呢?”
紅梅歪著腦袋看著吳建軍,“嫂子說是出去買醬油去了,看這雨大的,出去沒準(zhǔn)被困住了,多半得雨小了才能回來了?!?p> 吳建軍不耐煩道:“這出門也不挑時間的,也夠蠢的了?!?p> 紅梅道:“哥,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了。嫂子那是看媽燒菜醬油不夠用了,這不是才想著出去買么?!?p> 如芬回過身來,看了紅梅一眼,“別跟你哥犟嘴,去叫你二姐下來幫忙擺碗筷,收拾收拾,咱們準(zhǔn)備吃飯。”
紅梅慫了慫肩,做了個敬禮的姿勢,“遵命,長官!”
這一下,可把如芬逗的“咯咯”直笑,“你呀,就會逗媽開心?!?p> 紅梅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