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的婚禮是在老家辦的,那個新郎叫馬大龍,就是古維村外圩的人。
又是一樁來自古維村的婚禮,這對楚黎來說,真的很神奇。
楚黎親自給她拍的婚紗照,親自陪她置辦嫁妝,親自幫她選婚紗,馬大龍為人直爽,也很大方,倒是有點大哥的樣子,楚黎稍微放心了些。
結婚當日,又是楚黎給她化的妝,跟的妝,當?shù)陌槟铩?p> 要說古維村就是個神奇的村子,難免又說道吵喜這件神奇的事情。
之前說過了,吵喜就是鬧新娘子。結婚必須被吵喜,吵了會更旺,不吵不吉利。
當然,很多地方都有很多奇葩吵喜風俗,古維村就特別多。
馬大龍在古維村,那是個有頭有臉又錢的人物,開著名車,帶著金表,帶著一群墨鏡小弟,穿著大貂。
他的老婆顯然是沒有人敢扛去苞米地里揉搓的。
但是吵喜這種事,方式就太多了。
到了馬大龍這里就得給一個豪華大套餐了。
要說豪華套餐是什么,那就是鬧喜公公,喜婆婆,甚至新郎的親兄弟。
怎么鬧?其實楚黎也不是很清楚,倒是也像見識見識。
婚車剛到村口,攔車的村民一如既往的熱情到來,把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次沒有人把新郎按在地下扒衣服,只是圍著他討要喜糖吸煙,要的都是大白兔大中華,還有要紅包的,楚黎覺得這倒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有錢人,也愿意別人來給自己找點熱鬧,他給糖給煙,甚至給紅包都是開心的,大家都開心這就很好。
不過車里的各位心里不禁感嘆:有錢真好!
當然了,除了不會把新郎按在地上扒,也沒有人去薅新娘子,一來大哥的女人誰也不敢輕易的欺負,而來這個習俗可能被楚黎的一棒子給改了。
那么,你們以為古維村的村民就會安穩(wěn)的吃大席了?
不不不,吵喜才剛剛開始。
沒多會兒,就見新郎的父母被五花大綁的給押送了過來。
新娘做的事頭車,也就是車隊最前面的車。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就拿著麻繩,在車頭開始折騰,看樣子是把繩子系在了車子上。
然后將新郎的父母,一左一右的系在了前頭的繩子上。
吵喜隊伍里的領頭人,拿著一個羊鞭,一邊揮手示意車隊啟動,一邊說,用最慢速開,我們的喜爹喜婆要拉兒媳進門!
這個車隊都是馬大龍自己的兄弟的車,開車的也是他們的人,吵喜的也是他們的人。
配合的也是村里跟馬大龍出去混過的。
你以為車一發(fā)動,拉回家就完事了嗎?當然不是。
這個時候,馬大龍在村里的叔伯兄弟,拿著已經(jīng)栓好的醬油瓶子,紙牌子,高帽子,趕到了現(xiàn)場。
醬油瓶子是怎么栓的?又是怎么玩的?
醬油瓶子的栓法是拿一根半米長的繩子,將兩個瓶子分別栓在兩頭,玩法是掛在婆婆的脖子上。
那么紙牌子又是什么個情況呢?
這個楚黎見過,就是那個硬紙牌,鉆上兩個眼,也栓上繩子,掛在公爹的脖子上,紙牌上寫著:我是扒灰佬,我要扒灰。
高帽子就是像以前斗地主,用紙糊一個尖頂?shù)母呙弊樱o公爹帶上。
這個豪華套餐真實的意義并不難猜,就是說婆婆是拖油瓶的,公爹是個扒灰老頭所以要帶著高帽子,他們都有罪,所以要給新娘子拉車。
公爹不能拒絕,不然就是不配合吵喜,開不起玩笑。
當然這些道具也有成品了,楚黎就見過不少,用上這些道具之后,還要給公婆化妝,化那種紙人妝。
這比起把新娘子扛進苞米地里的做法真的是好了很多,但是不能不說,依然惡俗。
楚黎嘆了口氣,但是既然是不成文的風俗,與誰都無害,倒不如一笑了之了。
楚黎陪著溫文安靜的坐在低俗行駛的婚車里,溫文看公公婆婆拉車很搞笑,笑的合不攏嘴。馬大龍家的豪華套餐還要特殊一點,他的父母本來也都是玩的開的人,跟扭秧歌一樣,一邊喊著:我要扒灰,我今天就要扒灰。
楚黎確實喜歡不起來這種風俗,她問溫文:“文,你覺得這種吵喜的方式,真的很有意思嗎?”
“是啊,你不覺得很好玩嗎?哈哈哈”溫文還是看的不亦樂乎。
楚黎又問道:“你知道扒灰什么意思不?”
“瞧你,我當然知道了。這就是吵喜,熱鬧一下,你想太多了。”
楚黎只得嗯了一聲。
在楚黎的心里,這即便是吵喜,這也略顯惡俗。
顯然,在這一點上,溫文跟楚黎的境界不一樣。
溫文也看出楚黎的排斥感,于是就勸她:“阿黎,這就是農村,也許你覺得惡俗,但是大家就是想熱鬧一下,真的沒什么。你等下可別給我掄起棒子打人啊?!?p> 楚黎瞅了溫文一眼,說道:“小樣吧,我又不是棒子忍者,見誰都給一棒子???”
“怕你看不慣。”
“是有點看不慣?!?p> “你就把這當成演戲就好了?!?p> “為什么不能亂改國歌?有些事情,不能當成是演戲。家庭倫理也是。”
“喂,又來勁。我大喜的日子,能配合不?”
溫文都這么說了,楚黎也不好跟她抬杠。
就跟她一起看她的公公在前面拉車高呼:我要扒灰。
車很快也就到了家,到家之后,喜房門口還會有道關卡,不過對于馬大龍這樣的人來說,錢可以順利解決這個關卡。
所以楚黎扶著溫文順利的到了她的喜房里。
到了喜房,就是點煙,撒糖,被觀看的事情了。
當然也會有人鬧騰一下。
楚黎覺得應該沒有人會對溫文下手的,畢竟那馬大龍一副江湖老大的樣子。
所以她也就放松了警惕,溫文自己也這么想的,所以也就沒太躲著。
楚黎轉身去拎化妝箱,準備給溫文補個妝,就聽溫文一個悶吭,就被一個一米八幾的大背頭給撲到床上,舌吻起來。
楚黎上去就拽那人,那人也松了口,對溫文說道:“嫂子,結婚三天無大小,你沒意見吧?”
楚黎看的很清楚,溫文的眼淚已經(jīng)在眼淚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