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步履匆匆,偌大的辦公廳里一整面墻上的顯示屏充斥著各個角度的時時畫面,廢棄的工廠已經(jīng)被爆炸聲掩埋,清理廢墟還需要時間,來人直接走到韓中正身旁,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語。
“跑了?”韓中正微微偏頭似不可置信,這次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還能讓人再次成為漏網(wǎng)之魚。
來人垂下眉眼,默認了這個消息。
戴著的耳麥被韓中正一把扯下來扔在面前的桌子上,周圍人看到這一幕都不自覺停了下來,整個空間彌漫著死機一般的氣氛。
與這里的氛圍相反,席文來了第二指揮所,這里構(gòu)筑的是第二道防線,蕭銘安和楊磊負責(zé),他們通過千萬條線索一點一點的摸排,沒有放過一絲蛛絲馬跡,終于找到了那人逃走時閃過的影像。
喬裝打扮的人很有都市精英范,微側(cè)的臉隱約能看到一道疤。
“繼續(xù)查,這次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毕哪缶o了手機,心里的不安因為那人的逃走而更加煩躁。
“知道,跑不了?!笔掋懓仓啦糠智闆r,也知道情況的嚴重性,他只吩咐手下繼續(xù)追查。
楊磊沒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叮囑隊員繼續(xù)堅守崗位,不要放過蛛絲馬跡。
四月三十日,學(xué)校今天晚上舉行五一匯演,一整天整個學(xué)院都處于忙碌狀態(tài),晚上聽說還有領(lǐng)導(dǎo)要觀看,不知道有沒有已經(jīng)成名的師哥師姐過來,目前都還是保密狀態(tài),當(dāng)然是避免造成人員擁堵了,要知道現(xiàn)在追星是不分性別和年齡的。
晚會將在七點準時開始。
六點半,簡瑤正在后臺跟學(xué)長調(diào)試設(shè)備,做會前最后的檢查工作,想到一會兒他們班還有個朗誦節(jié)目就有點頭疼,自己衣服還沒換,好在他們班比較靠后,還有時間也不著急。
“呼,終于搞定了,以前也沒這么緊張過?!焙啲幒袅丝跉?,在設(shè)備第三次調(diào)試好了之后終于松了下神經(jīng)。
“哈哈,你不用緊張,不會有問題的,以前我們經(jīng)常做這工作,熟練了就好了,要不是那幾個人都有節(jié)目,我也不會抓你壯丁啊,你比他們可細心多了,做的很好?!睂W(xué)長是高一屆編導(dǎo)系的,也是攝影社團的團長叫李絳,人長的十分高大,看上去還有點憨憨的,實際上人家年年拿國家獎學(xué)金。
“哎,周棋,你把那邊的線再往里收一收,別一會兒有人走動再被絆著了。”
“好嘞!”
簡瑤人放松下來,喝了口水,已經(jīng)一個下午了也沒去趟廁所,此時手里的事兒都忙完了,才有空想起來要去一趟。
后臺旁邊盡頭的廁所已經(jīng)人滿為患,連樓上會議層都被臨時當(dāng)做了舞臺化妝間,簡瑤沒有去人擠人,直接下樓去了旁邊的逸夫樓,各個系的練功房樂器室,基本都在這棟樓上,只不過今晚有匯演,這棟樓就顯得有點冷清,只偶爾能聽見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從二樓練功房盡頭的廁所出來,在洗手池邊洗完手,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扔在洗手池旁邊的黑色垃圾桶里,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一個人站在墻邊。
簡瑤沒仔細看,只想快點離開,因為剛剛還有人聲的二樓此刻安靜如雞,顯得有點滲人。
奈何這人似乎沒打算就這么讓他走,他開口了,“簡瑤?”
簡瑤腳步一頓,這人知道她名字。
“沒認出我來嗎?”這人嘴角掛了三分笑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簡瑤認出來了,他是那個不小心跟她撞了一下摔了相機的那個男孩,他怎么會在這里?他是哪個系的?
“哦,不好意思,剛剛沒看太清楚,你怎么在這里?”
“呵,我在等你啊?!蹦腥苏局绷松眢w,似乎準備沖她走過來。
簡瑤心里警鈴大做,轉(zhuǎn)身就往樓下跑,“救...”。
男人兩個健步就追上她,拿出一直捏著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沒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那聲沒喊出口的救命,除了當(dāng)事人,沒人聽見。
遠在C市的簡淑剛跟簡俞通完電話,這臭小子說要跟同學(xué)去看電影,明天下午才回來,簡淑問他還有沒有錢,需不需要再給他打一點過去,他說不用,其實給他每個月一千五百塊的生活費是完全夠他花的,平時住宿又出不了校門,飯卡單獨給他充了錢,每周放一天假可以出去逛逛,簡俞雖然說有時候皮了點兒,但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
快七點了,簡淑早早吃完了飯,坐在客廳打開電視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看的節(jié)目。
轉(zhuǎn)了一圈還是調(diào)到了央視,準備看看新聞再等著晚會開播。
拿手機給老韓打電話,一直沒人接,可能在忙吧。
院子里靜悄悄的,小地方的人不像大城市有很多娛樂活動,都是吃完了飯守在電視機前樂得一屋子的熱鬧當(dāng)做消遣。
四月底的天還沒完全暖和,出來散步的人更少。
“咔”院子里的門鎖被人打開了,一雙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將門推開一道縫,又一點一點的推開,人邁了進去,隨手將門又關(guān)上了。
簡淑看著電視播放新聞,正放著某個地方發(fā)生地震,報道救援情況,突然聽見一聲不同于電視機里的響動,扭頭去看,就被一個黑影籠罩,口鼻被捂,人失去了意識。
晚上八點,校園里的匯演還在繼續(xù)。
陸芳芳也回來了參加匯演,她們幾個已經(jīng)換好衣服在候場了,還有兩個節(jié)目就輪到他們班了,轉(zhuǎn)了一圈還沒看見簡瑤。
“怎么樣?還是打不通嗎?”陸芳芳又返回來問還在打電話的晴柔。
“沒有,一直沒人接。不會出事吧?”晴柔的小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擔(dān)憂。
“不會,我再去找找,你在這等著,要是她回來了你趕緊給我們打電話?!?p> “好,你快去吧,還有十五分鐘就到我們了?!?p> “嗯?!?p> 另一邊宋筱已經(jīng)第二次來后臺,仍然沒看到簡瑤的身影,手機里班長又在催了,她只好先返回去班級候場的地方。
“簡瑤沒來,一會兒讓陸芳芳把她的詞先頂上吧。站位一會兒都看著點往中間挪,別空著。下面那么多領(lǐng)導(dǎo)看著呢?!卑嚅L章彰是個斯文男生,難得也有點著急了。
“但是簡瑤怎么辦?”張晴柔捏著手機焦急的快哭了。
“一會兒節(jié)目結(jié)束了我們大家再找一找吧,先把眼前這關(guān)過了。”
誰也不會想到在學(xué)校里人會失蹤,只認為是人太多,有點亂可能錯過了沒看見,或者是不是她臨時有事耽誤了。
八點一刻,該她們上場了。
禮堂門口混在人群中的兩個不起眼男生滿頭大汗,眼神焦急的在舞臺上搜索,沒有他們要找的目標,其中一人給了搭檔一個眼神,轉(zhuǎn)身出去撥通了電話。
“先生,小姐不見了。”
席文看到來電就眉心直跳,沒想到傳來的消息讓他險些失去理智。
“再找,我馬上派人過去?!?p> 楊磊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簡瑤失蹤了。”說完就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睏罾诶×怂拔腋阋黄?。希望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席文心里咯噔一下,閉了閉眼,強壓下了心底不斷沸騰的暴戾。
蕭銘安看著兩人離開,皺緊了眉頭,只能加速排查。
第一指揮中心此時正陷入比剛剛更加死寂的氛圍里,眾人紛紛感覺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就在剛剛,一個陌生的來電繞過安全網(wǎng),打進了指揮中心,目標是老韓。
“好久不見了,老朋友?!彪娫捓锏娜寺曇羧缙畦?,不清楚的人大概以為他用了什么變聲器。
只有韓中正聽見這個聲音,眼神微變,輕抬手示意眾人繼續(xù),大家忙碌的動作明顯放輕了一些。
“是挺久的了,有十七年了吧?!?p> “呵呵,老朋友遠道而來你不過來見見面?!?p> 韓中正抬眼看了旁邊的人一眼,那人搖了搖頭,沒有追蹤到位置信息。
“見面也不是不可以?!?p> 聽見這句話,旁邊的副手臉色一變就要出聲阻止,被韓中正抬手壓了下去。
“說吧,有什么條件?”
電話那邊沉默了三秒,似乎在思考,“來之前先送你個禮物怎么樣?!?p> 韓中正聽到這話沉了臉色,面前最大的顯示屏被放了一張照片,他一眼就認出了是簡淑,被綁著手腳,嘴上被貼了黑膠帶,他快速掃了一遍,無法確認人有沒有受傷。
“你想在哪兒見面?”韓中正的聲音冷的像冰渣。
“呵呵”電話掛斷了。
韓中正臉色已經(jīng)黑的沒法看了,“給我查!”出口的話夾著難以掩飾的暴怒,失了上位者應(yīng)有的淡定從容。
真正帶著摧毀性的消息是得知簡瑤也失蹤后,兩方人馬交換了意見,最終韓中正堅持自己去,他們暗中跟著,如果他不讓他們跟著,恐怕他們不會讓他出這個門,畢竟在他們心里,他的重要性是不可比擬的。
席文在確認簡瑤失蹤后,排查完校園安全隱患,沒找到監(jiān)控,只找到了一輛可疑車輛出了校園,車輛是套牌,跟學(xué)校某老師的車牌一樣,所以才能混進去又不引人關(guān)注的離開。
禮堂的匯演沒有驚動,只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都接到消息提前離開了,知道有學(xué)生失蹤也十分重視,但一看楊磊亮明的身份知道學(xué)校這邊插不上手,只聽從安排嚴查安防,以防再出任何意外。
祝書記和董校長在和楊磊交涉完后都不約而同的往他身后車的方向瞟了一眼,車膜漆黑什么也看不見。
而席文坐在車里已經(jīng)收到了簡母也失蹤的消息。
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不到九點,匯演還在繼續(xù),但這一夜卻黑的仿佛看不到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