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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夜行

第二十三章

及夜行 純銀鋼勺 2122 2019-05-19 17:40:19

  話說李奐聽了小甫子的話,心中自然忐忑不安,只是還不知齊王的目的為何,可是有所打算,于是并不敢輕舉妄動,只看齊王有了動作自己再作應(yīng)對。

  李奐回到司樂教坊,心下亂得很,也無心學(xué)習(xí),索性仍舊四處走走看看,要說這司樂教坊,雖大體歸屬太常寺,實則內(nèi)部劃分得十分細(xì)致,共有清商、西涼、龜茲、天竺、康國、疏勒、安國、高麗、文康共九個樂部,李奐因自身的原因并不隸屬其中任何樂部,倘若今日學(xué)了天竺樂,若哪日有了興致,只管拿著腰牌去旁的樂部即可。而這司樂教坊的眾人,大多是有各自的專攻,除非是出類拔萃的,有時去旁的樂部蜻蜓點水,最多也就如此。

  李奐甚少去清商樂部,那里都是些學(xué)習(xí)傳統(tǒng)音樂的戲子,說白了,不過是專為宮廷宴飲培養(yǎng)的人,雖說整個司樂處都是朝廷養(yǎng)的,但清商樂部居于首,李奐常認(rèn)為,那里的人,盡是點頭哈腰,趨炎附勢之人,想想便十分厭惡,因而從未去過那里,只是今日心情煩躁,加之與小甫子得談話更令自己不安,旁的樂部音樂大多怪異新奇,倒讓人更難平靜,心想不若去去清商樂部,只站在外頭,不進去瞧見那些人也就是了。于是李奐慢步走到樂部門口,只聽里頭不過是傳統(tǒng)器樂之聲,倒無甚新奇之處,李奐只管站著,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緒,突然間,一陣尖銳高亢的女聲觸驚了李奐的耳膜,那女聲優(yōu)柔婉轉(zhuǎn),所唱曲目音調(diào)雖平淡無奇,聲音卻令人萬分著魔。

  李奐聽著突然好奇,自己在司樂教坊大半個月,竟未發(fā)現(xiàn)有這樣的女子,聲音如此妖嬈。于是努力想瞧瞧是誰,便好奇地走了進去。

  李奐隨著聲音四處尋著,那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李奐惱火起來,心想好容易聽著越來越近,這下可是找不到了。剛想轉(zhuǎn)身出去,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奐姑娘來了司樂教坊許久,都不曾來清商樂部,今日怎么貴步臨賤地了?”,李奐心想,究竟是誰,居然知道她,便轉(zhuǎn)過頭,卻是張陌生的面孔,“這位姑娘是?”,李奐問道,

  “小女子琪敏,是這清商樂部的歌伎”

  “我倒并未見過你,敢問姑娘如何得知我的名字呢?”

  “奐姑娘莫慌,小女子有個一同入宮的好友,原是學(xué)習(xí)龜茲樂的,前幾日在外頭排練曲子,不想那日正撞上林衍侍衛(wèi)駕到,又發(fā)生與奐姑娘打鬧的趣事,于是便同我講了姑娘。姑娘知道,司樂教坊可不是什么干凈地兒,什么人都有,發(fā)生了什么芝麻小事,隔日便都知道了”

  李奐聽了心里卻一陣尷尬,那日她連最基本的舞曲都沒能答上來,可是出盡了洋相,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琪敏姑娘可有什么事?若是沒了旁的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不敢不敢,只是想同姑娘問個好”,琪敏說著給李奐作了揖,

  李奐正準(zhǔn)備離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轉(zhuǎn)過身叫住了她,“琪敏姑娘,我的確有一事順便想問問姑娘”

  琪敏回過頭道,“姑娘但問不妨”,

  李奐道,“姑娘說我來了司樂教坊大半月,如今才踏入清商樂部,事實是方才我也只是路過門口,聽得里頭傳來曼妙的女聲,一時神往難以自持,便一心想尋得究竟是何人有如此絕妙的嗓音,因而才進來尋找,誰知剛踏進沒多久,那女聲便停了下來,我也就尋不到了”

  琪敏道,“哦?姑娘可知所唱適合曲目?這清商樂部每日都有無數(shù)人操練歌曲,姑娘只這么說,倒十分難找”

  琪敏這么一問倒讓李奐犯了難,心中暗暗罵道,明知道我所學(xué)不精,還找我詢問曲目,可不是難為人嗎。琪敏見李奐半天不說話,臉又憋的發(fā)紅,不禁笑道,“是小女子不好,忘了奐姑娘本不善樂舞的,讓姑娘難堪了!”,李奐此刻只想立即離開,便說道,“即是如此,那我還是告辭吧”,“請等一下!”,琪敏道,“姑娘雖沒有確切的信息,但我想我應(yīng)該知道是誰”

  “哦?琪敏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我在這清商樂部這許多年,要說最能勾人魂魄的聲音,不外乎就是他了”

  “是誰?”

  “這位人士叫一凡,卻不是位女子,一凡本是男兒身,在咱們清商樂唱青衣的,你方才聽到的應(yīng)該是《明君》,這是他最拿手的曲子,陛下北巡即將歸來,樂部排演了許多曲目恭賀陛下,這首曲子更是重中之重,因為一凡嗓音獨特,樂正特意命他苦練這首曲子”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李奐謝過了琪敏,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誰知琪敏說道,“奐姑娘難道不想見一見嗎?奐姑娘聽到如此奇人,竟不想一睹其貌?”

  李奐笑了笑,說道,“我這樣打聽別人,已是十分失禮,又哪里好意思硬要與人相見呢,這位才人嗓音如此清麗,我能知道他的名諱已是萬分榮幸,不妨教他好休養(yǎng),不要過于強迫談話令人煩勞才好”

  說著李奐便離開了,琪敏在她身后目送她離開,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暖意。

  話說李奐在清商樂部待了好一會兒,出來見天色都晚了,便決意去百福殿看看表妹玥嬪。

  李奐正走著,心算這司樂教坊到百福殿,若是平常走都要好一會兒,肚中又十分饑餓,不若抄近道去,早早趕到還能要些飯后點心吃,于是干脆一頭鉆進了草叢。

  李奐這邊只饑餓難耐,一心想著趕快去百福殿,卻不想忽略了身后有人一直悄悄跟著,那人見李奐一頭扎進了草叢,心中暗喜,他正愁如何將李奐引誘到計劃的地點,這下李奐鉆進草叢,那里盡被矮木樹葉掩蓋,里頭發(fā)生了什么外頭人哪里知道。于是緊步追上,也一躍跳進了樹叢。

  這一跳,李奐聽到了聲響,不免警覺起來,便暫時躲在黑暗處,想看看什么情況,誰想那聲音越來越近,李奐心想,莫不是這人是沖著自己來的?正這么想著,那人影不覺已到了跟前,李奐大叫“不好”,趕緊一個打滾,翻到一邊去。

  要說究竟是何人跟蹤,此人是何意圖,請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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