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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清歌:執(zhí)子之手任平生

第七十七章 物歸原主

    “禮儀姑姑端來的衣服,說是京中貴人送的料子,又說這料子是宮里賞出來的,能和皇宮攀上關(guān)系,除了章韶光還能有誰?”

  朱雀摩挲著衣料上的刺繡說的頭頭是道,全然沒注意到衛(wèi)鞅的神情越來越冰。

  “鞅哥哥,你說他這衣服若不是想設(shè)計我又是做什么?快馬加鞭……十幾個裁縫……”

  她的話字字如針扎,讓他心中煩悶不已,他猛然站起拎起她裙邊一角:“給我脫了。”

  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送她衣飾他都不會如此動氣,但這人偏偏是章韶光,那他便不能忍了。

  章家人害得他們家破人亡……

  現(xiàn)在又打起她的主意。

  他最喜歡的人,又怎會讓章韶光偷去。

  “素素,進(jìn)來給小姐更衣!”

  他一聲令下,帶著厲色,連院內(nèi)灑掃的下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平日里那姑奶奶十八般花樣氣閣主也沒見閣主這樣動氣過,今兒個是怎么了?

  “鞅哥哥,這衣服是大典上要穿的,你讓我換下來我穿什么去???”

  咦?閣主要扒了那姑奶奶的衣服……

  院里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計,豎起耳朵聽小書房里的動靜。

  “阿言!帶人去全城的衣飾鋪子找比她身上好看十倍的衣裙,找不到就別活著回來。”

  聲音雖冰冷,但卻藏著怒意。

  和眾人一起豎起耳朵聽動靜的阿言被那怒聲嚇了一激靈,趕緊帶著十幾個大老爺們出門搜羅衣裙。

  小書房內(nèi),朱雀被衛(wèi)鞅突如其來的怒意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穿過來讓他看看安不安全,怎么到頭來衣服都要被扒了呢……

  衛(wèi)鞅此時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眼神能殺死一眾人。

  朱雀見他發(fā)完無名火后不搭理人只擺了一張臭臉,心下十分不爽。

  她一把將頭上的花冠摘下來,直直沖衛(wèi)鞅扔了過去。

  花冠將他手中的筆打落,筆尖的墨汁灑了滿滿一張宣紙。

  “你憑什么沖我發(fā)火!衣服不稱你意,你好好跟我說我換下來就是,何必沖我大吼大叫的!”

  她這一說,眼眶里的淚便不聽話的啪嗒啪嗒落下。

  她這一哭便停不住,一停不住便發(fā)起了瘋,將身上的曳地長裙脫了扔到衛(wèi)鞅臉上。

  “給你破裙子,誰稀罕誰穿!”

  衣裙上的淡淡花香將衛(wèi)鞅心中的無名火減了幾分,他掀開被扔在臉上的衣裙,看著抱腿坐在地上哭得不太好看的人兒。

  她脫去曳地長裙,直剩一件輕紗單衣攏著裊娜身形,啜泣時單薄的后背隨之顫動,看得他揪心。

  她一哭,他便心疼。

  也是,不該發(fā)火的。

  起碼,不能沖她發(fā)火。

  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我的錯,對不住。”

  他走到她跟前,語氣中滿是柔和,平日里的冰冷氣息消失不見。

  他一道歉,她便更有理,哭得更兇了。

  “我收到衣服覺得不安心,冒著大太陽趕到你這,誰成想劈頭蓋臉一頓罵,受了一肚子氣?!?p>  哪有劈頭蓋臉一頓罵?

  但地下的人哭著,對這欲加之罪衛(wèi)鞅也只有認(rèn)了。

  他隨她身邊坐下,撫著她的發(fā):“起來吧,地上涼得很?!?p>  朱雀正哭得上頭,哪想理會他的道歉,趁機把平日里的委屈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你整天跟個冰疙瘩似的,有時待我溫柔,有時又待我冷冰冰的,今兒個笑著叫我妹妹,明兒個就沖我發(fā)火,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我就是再不濟(jì)也是個姑娘家,要有人捧在手心里疼的,你可倒好,守著個未央閣躲我像躲瘟神,整天對我就沒幾個笑臉。我知道,咱們的婚約你不鐘意,我也知道我不是你心中的大家閨秀的俏新娘,但是,衛(wèi)鞅!請對我好一點……”

  ‘衛(wèi)鞅’二字帶著失望與心傷。

  或許他真的把她傷的很深。

  但是,阿雀……

  我真的很喜歡你。

  衛(wèi)鞅看她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心中有愧疚。

  若是沒有十年前的變故,他們早該成親了吧。

  他早起練劍她仍貪床,他給她從市井上買糖葫蘆,他帶她去騎馬,他們有一雙兒女……

  本該很幸?!?p>  他望了眼窗外天空,已是夕陽西沉。

  他見她仍是小聲啜泣便站起身來,剛邁出一步衣角便被她的小手拽住。

  “站住。我們立條規(guī)矩。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見我便生厭……”

  朱雀站起,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的眼睛已哭紅,細(xì)膩的鼻尖點上了惹眼的嫩紅,櫻桃唇被她咬出一道痕。

  她抬眼看著他,淚眼朦朧似霧,眼角的氤氳憂傷看得他心如刀割。

  “你不喜歡我,那么……”

  朱雀話沒說完,身子便被他攬了過去,他的那雙眸子帶著愧疚與無法言說的情愫。

  他的唇,吻了上來。

  潤潤的,軟軟的,讓她眩暈。

  他的舌尖觸碰到她唇上的痕,咸咸的,是淚的味道。

  他再也不想讓她哭了。

  良久,他離開她的唇瓣,低頭看了眼懷中意亂情迷的人兒。

  “阿雀,我喜歡你……”

  終于說出了口,這句話在他心中藏了很多很多年。

  以后,他便不藏了。

  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生怕有人將她搶了去。

  “閣主!衣服找到了……那個……額……你們繼續(xù)……”

  阿言興沖沖打開門,碰巧撞見了衛(wèi)鞅摟著身著單衣的朱雀,頓時眼睛刺痛,趕緊保命般的關(guān)上門。

  “回來!”

  房間里冷冷喝了句。

  阿言打開門,中廳已不見朱雀的身影。

  也是,閣主那小心眼怎么會讓別人看自家媳婦衣衫不整的樣子呢?

  “閣主,我和十幾個弟兄在淮南城搜羅了一下午,終于尋得一件可入眼的?!?p>  阿言從盒中寶貝似的拿出一件霜雪百蝶度花曳地輕紗裙,映著夕陽顯出一種超出凡塵的美。

  衛(wèi)鞅上前摸了摸衣料,點點頭。

  雖不如京中送來的料子,但也是衣中的翹楚了。

  “在哪里尋的?”

  “嘿嘿,回閣主,這是我在人手里搶過來的,多付了她二倍的銀子?!?p>  “從誰手上搶下的?”

  “嘿嘿,宜春院的余花魁,嘿嘿”

  躲在屏風(fēng)后的朱雀對著笑嘻嘻的阿言啐了口。

  你小子敢讓我穿青樓姑娘穿的衣服,下次有你好看的。

  還沒偷看夠,便見衛(wèi)鞅回頭瞥了她一眼,她便乖乖退了回來。

  捂了捂漲紅的小臉,她莞爾一笑。

  原來鞅哥哥是喜歡她的。

  是喜歡她的……

  西街別苑。

  章韶光正對著夕陽認(rèn)真擦劍。

  長林小哥捧著描金漆盒表情凝滯,一臉吃了虧的樣子:“主子,有人讓我把這個送過來,說物歸原主?!?p>  漆盒上是那件集滿世間璀璨風(fēng)華的曳地長裙,珍珠刺繡映著夕照散出一抹溫潤的橘色。

  疊得整齊的長裙上,是他特意為她選的花冠。

  他很想看她戴花的樣子……

  “送東西的人你可看清了?”

  擦到劍柄處,他淡淡問了句。

  “看清了,穿著打扮是個侍衛(wèi),看著面熟。”

  “可派人跟蹤了?”

  “屬下同主子想的一致,派人跟在后面了。”

  夕陽西下暮色漸濃,墻外是歡聲笑語,有鑼鼓聲。

  今晚便是花神祭了。

  章韶光擦完劍,對著天際霞光照了照。

  劍身反射的霞光映入他眸中,帶著寒意。

  “主子,今日去花神祭要佩劍?”

  章韶光凝視遠(yuǎn)方,良久道了句:

  “你見過質(zhì)地那么上乘的出入牌嗎?”

鵲山南風(fēng)

衛(wèi)鞅給朱雀連夜造了個假牌子,就是出手太闊綽,金子量用的太太,比真的出入牌質(zhì)地還要好……   章韶光自見了那牌子開始便已看出端倪了。   但他沒拆穿。   心機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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