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團扇
祁桓現(xiàn)在是有些明白章騫的心情了,畢竟,他當時的力量并不比祁皇差,只是因為祁皇有平陰侯坐鎮(zhèn),接連攻下幾座城池,若不俯首稱臣,只能做階下囚,所以干脆選擇了給祁皇當小弟,這才有了數(shù)幾十年來的隱忍。
章騫沒有輸在力量上,卻輸在了天時地利人和上。而很多時候,人和需要自己去創(chuàng)造,若是章騫也能為自己找個平陰侯那般的人才做將軍,現(xiàn)在的天下可能會換個姓。
祁桓不知道自己的人和在哪,也不知怎樣去把握那天時和地利,現(xiàn)下能信奉的只有事在人為這四個字了。
祁桓走到別苑門口,見章韶光的馬車早已離去,便知他已經(jīng)回宮處理相關事宜了,比如安排老皇帝,什么時候,即駕崩離去。門口站著兩個護衛(wèi),一個黑著臉,一個笑呵呵的看著讓人挺討厭。
阿言正在跟長林爭論,今日朱雀的傷全都怪章韶光,是章韶光沒有及時把白日間貴妃發(fā)動宮變的消息告訴他們這才惹得他家小姐受了傷。
“你瞧我家小姐,那臉色蒼白的跟個鬼一樣,一看就是在宮里受欺負了。都怪你們家公子沒有及時通報我們?!卑⒀該u著扇子,氣呼呼的說。他覺得就算不能替閣主將那姓章的小子,拒之門外,讓他離小姐遠遠的,現(xiàn)在出口罵幾句他的護衛(wèi)也是十分解氣的,畢竟長林小哥哭喪著臉的表情阿言的胃口了。
長林即刻反駁道:“誰說我們公子不及時出現(xiàn)害的你家小姐受傷的,你剛才沒看見啊,你家那個姑奶奶小姐捧著一大堆糕點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哪里就臉白成鬼一樣?”
正要擼袖子再與阿言辯論一場的的長林小哥,終于看見了捧著一堆高點來的祁桓。
阿言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便見一位絕美的公子,從畫里走出來似的,模樣比他們家閣主還要俊,自然比章韶光也要好看,只見他那雙桃花眸子瞥見了同時看向他的兩個護衛(wèi),少有的笑了一笑。
這一笑,兩個大男人都呆住了。那樣的笑容,比春日里的春花看起來還要美。
還是長林反應快,他很快就想起來這位畫中仙的公子是誰,雖然寧王殿下,素來不喜歡在外面閑逛,尤其不喜歡這樣走路,但他還是想起來多年前曾經(jīng)見過他一面,上次那樣見他,是在宮宴上的時候,所有的公子皇子都在,而他,靜靜坐在角落里飲茶,那般寂寥,超出了一個皇子該有的范圍。
自上次見面已經(jīng)大概有兩三年的時間,所以長林第一眼看他的時候,并沒有想起他來,隨即連忙從祁桓恭敬作了一禮:“寧王殿下。”
阿言那常掛在嘴邊的笑呵呵隨即僵住了,寧……王,噢喲,這王爺長得也太俊了,他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這么俊俏的王爺呢。
阿言一直在那打量著祁桓看個沒完,后來還是長林踢了他一腳才回過神來,學著長林的模樣,裝模作樣的給作了一禮。
作禮的時候,阿言就在想,京城這個地方可真夠煩人的,動不動見個王爺公主就得行禮磕頭的,不像他們淮南,最大的官就是旬知州,而旬知州平日都喜歡在窩里數(shù)錢,并不喜歡去街上溜達,所以阿言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的。
他家小姐真行,把一個很章韶光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也就罷了,現(xiàn)如今,竟招來這樣一個王爺,還是這樣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王爺,阿言有些懷疑人生了。
果不其然,那王爺開口了:“今日我來是給衛(wèi)姑娘送糕點的。”
阿言心里十分為自己家的閣主感到擔心,這一個章韶光就很難防了,再來一個王爺,他更招架不住了。
“王爺,”阿言開始盡自己的能耐,為自己小姐攔下突如其來的桃花運:“我們家小姐今日買了糕點回來了,一大堆呢。”
言外之意是,你的糕點多余了,從哪里來的就趕快回哪去吧,雖然他長得好看,但他又不是女的,又不能做老婆,阿言也便不給他面子了。
只見祁桓涼涼聲音道:“這糕點是梁香居送的,衛(wèi)姑娘時常去我們鋪子里照看生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p> 說著便把糕點遞了過來。
阿言沒動,長林伸手接過,笑著道:“勞煩王爺念著,衛(wèi)姑娘現(xiàn)在正在沐浴呢,要不然,您進去等一等,我們?nèi)ネ▓笠宦??!?p> 祁桓看了看遠遠燭光,說道:“不必了,只說我來過便可,她現(xiàn)在不方便,我便不進去,打擾她了。”
說著,便轉(zhuǎn)身走了。
長林拿著糕點,賽到阿言懷里:“還是你送給你家小姐吧。”
阿言歪著腦袋一笑:“怎么,你也看出來,這個畫中仙王爺對我們家小姐有意思,你不想拆散你們公子的心意,只好讓我去送這包糕點對不對?”
長林瞪了他一眼,覺得阿言十分討厭,說話討厭,心思也討厭,看人一個準的本事也極討厭:“對個屁,那叫寧王,是三皇子,你就那般跟他說話的?也就是他大度不跟你一般見識,要是擱到大皇子那樣的,你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
“皇……皇子?!卑⒀杂行┛诔粤恕K詾槠罨竿Χ嗑褪窍衿钤侥前闶峭鯛斔?,沒想到竟是個皇子:“他即是皇子,為何我卻不知道有這么一個皇子,在淮南的餓時候,我便聽說,現(xiàn)如今爭奪儲位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就算是平時,也從來沒聽出過皇上還要個排行老三的親兒子?!?p> 長林望著祁桓身影,緩緩道:“不光你不知道,可能皇帝很少也會想起,還有這么一個兒子吧。他是被遺忘的皇子。沒人會想起他?!?p> 阿言從長林的話里聽出了這位王爺?shù)谋瘧K往昔,也對剛才的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愧疚,便抱著糕點,去中廳找朱雀去了。
朱雀正泡完藥浴,那是太醫(yī)專門為她的傷口研磨的藥粉。果真泡完后,傷口比白天的時候好了不少。
小竹遞了糕點過來:“小姐,阿言送過來的,說是寧王送來的?!?p> 朱雀差點口里的茶都要噴出來了:“寧王送的?親自來送的?”
小竹點點頭:“不過寧王聽見你在沐浴,便離開了。只吩咐將糕點轉(zhuǎn)交給你,說你這陣子光顧梁香居,照顧他們的生意,這一袋糕點,略表心意?!?p> 朱雀看著那包得里三層外三層的糕點,一絲油污都沒滲出來,便知道是祁桓親自拿過來的,一時間心里慌亂。
按理說,她已經(jīng)成功讓祁桓對自己生出厭惡之感,恨不得見了她繞著道走,今日怎么親自送糕點來了。這根本不是祁桓的風格??!就算是她給梁香居而奉獻了不少生意,怎么著要感謝的話,派個小二掌柜的來送就是了,怎么他要親自過來送呢……
不一般,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請不一般。莫非是他認出了自己,不應該,她的樣子連章韶光都無法將自己額十年前的那個少女聯(lián)系起來,祁桓見自己的面數(shù)更少,更不會聯(lián)想到自己會是十年前的那個少女。
“他沒有再說其他的嗎?”朱雀問。
小竹便扭頭沖簾子外的身影喊道:“阿言,寧王有沒有說其他的話?”
簾外阿言的聲音響起:“沒有,什么話都沒說,只說把糕點給你,便轉(zhuǎn)身走了?!?p> 什么話都沒說,才是最可疑的地方,朱雀心中開始開始隱約覺得祁桓最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