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撾x母體后惴惴不安地長大
夢之伊始進入了古代,一個自稱是自己親近之人的女子走到我面前說道:“我才是你的姐姐?!彼诟艺f話?聞言,不明就里的我面容上刻滿了疑問。
不待我反應(yīng),她便顧自拽著我到一個地方,似仙境般云霧繚繞,重門緊鎖的殿前。
她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著我躲在柱子邊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不禁眉頭微皺,殿前臺階下的地上鋪著一床白棉被,有一女子正躺在此處酣然入睡。趁著女子在沉睡著,“姐姐”拉我悄悄地進入殿內(nèi)。
突然,一呵厲聲傳來:“你們來這干什么?”那女子醒了,她是我認識十多年的姐姐,身著白衫藍袍,絲發(fā)束起,人就如同她冰冷的聲音一樣,讓我顫栗。
我心里委屈,不由想到了母親,急切地想要回到母親身邊,感覺周圍很不安全。
帶我進來這的女子,面對藍袍女子充滿敵意的質(zhì)問,神色沒有驚慌,反而氣定神閑地說:“來的正好?!比缓蟆敖憬恪?p> 轉(zhuǎn)身變成了和藍袍女子一樣的模樣。我頓時愣住了。
“姐姐”定身后把頭轉(zhuǎn)向我這邊,語氣很是堅定地說了一句:“該是讓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了?!痹?,攪擾了我心神,使我的肉體和魂魄好似在游移。
這話頓時也讓姐姐眸子一慌,但她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面容笑地猙獰,盯著“姐姐”輕蔑道:“哦!那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彼焓治杵饎Υ滔蛭覀?。
隨后“姐姐”便同她打了起來,我愣在原地,過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兩人實力相當,誰也贏不了誰,再拖下去也無用,便由動手變成了舌戰(zhàn)。
在我惘然之際,我很想念的母親出現(xiàn)了,但心里的小欣喜很快被如團亂麻所取代。因為母親看到我時,面容沒有弧度,而且還帶有幾分戾氣。我便沒有了靠近母親的勇氣,只好癡癡地站著。
周圍變得很安靜,但只持續(xù)了短暫的時刻。
“姐姐”走到我身邊對母親怒目而視地說:“好惡毒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私心,竟然利用女嬰?!蹦赣H聞言一聲冷哼,我亦木然。
她們到底在說什么?
“姐姐”激動地捏著我的肩膀說:“妹妹,我才是你的親人,他們不過是偽裝成你親人的身份,利用你的騙子,你怎能那么傻?”
親人!騙子?
不等我緩清思緒,母親戾色的容顏寫滿了不屑,隨后一字一句笑瞪著對我說:“沒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p> 我的心被人狠狠地揉搓了似的陣陣抽痛。周遭變得黑茫茫一片。我說為什么對于自己的母親,感覺總是想要依賴,一但靠近卻又感覺到疏離,更多的是不安,原來……
?。ǘ┛倳诓辉敢獯牡胤綔艉芫?p> 夢,牽引著我進入了一個黑乎乎的房間。
確切的來說那是一間老瓦屋,在長年風雨的侵蝕下,它的外表早已破敗不堪,好似在無聲地控訴著滄桑歲月的無情。
屋內(nèi)頹墻四壁撲塵;木梁上時有蛀蟲吱呀作響;地面布滿了或深或淺的坑坑洼洼,在雨天踩在上面的人稍不留神就可能會滑倒……
自始至終那兒都會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絕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不會喜歡那樣的環(huán)境。
置身于彼處,心里會有強烈的抗拒感。
但曾在兒時,我確實就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住過一段時間。
不喜歡那里,心里總會冒出想要快點離開的念頭。
于是,那時還是小學生的我,因?qū)π路孔訚M懷著期待,而總喜歡屁顛屁顛地跑到阿嬤身邊,不厭其煩地問道:阿嬤,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搬家呀?常常聽到阿嬤答復說: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哦,只好悻悻走開。
那給人一種極大的不安全感。
離開那里,好像使命一般一直在催促自己一定要完成的念頭,從未斷過。
后來,我們終于離開了那個不屬于自己家的房子。
搬進了屬于自己的新家,懸浮的心才有了些許緩解的安寧。
小時候的經(jīng)歷讓自己覺得,這世間,大概只有有保障并且屬于自己的東西,才能讓人心安吧。
可是,為什么?夢要帶我去不愿去且那樣漆黑的地方呢?
我的意志始終與這喜歡捉弄人的夢魘頑強地抗爭著,直至帶自己離開,去了安全的地方。
?。ㄈ┎还茏叨噙h,在意你的人會在原地為你守候
放暑假了,偌大的校園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徑往各個校門四流而散。
每個臉上如燦陽花開的同學,他們提著行李踏出校門后都有自己明確的歸途。
同樣也是提著行李準備離開的我,則顯得很窘迫。因為我從上午和要各奔東西的舍友道別后,直至下午還獨自一人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在校園里游蕩。
日落西斜時,空曠的A大此時格外寂靜。
道路兩邊的樺樹枝葉與風相伴,奏出沙沙作響的交響曲。多么和諧動聽的聲音阿。
而我卻無心欣賞。
抬眸掃視了下行人已寥寥無幾的周圍,心道:該離開學校了,可自己還能去哪呢?
焦躁讓我的心里開始糾結(jié)。
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蘇妍阿,你好歹是A市本地人,家就在A市XX區(qū)。而且你現(xiàn)在身上的零錢好像也所剩不多了,死丫頭還是回家跟老爸認個錯吧,這樣你放假后吃、住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另一個聲音又道:不行,堅決不行!蘇耀遠的錢我說過的一分都不會再用。我說到做到,那個家我才不稀罕會去。
內(nèi)心斗爭了一段時間后,我從兜里掏出自己上學期打零工掙來,除去日常開銷后所剩的百來塊錢,眉頭頓蹙,手攥成拳,心里慨嘆:真是囊中羞澀。拉不下面子跟同學借錢的我,低頭思索剎那,靈光乍現(xiàn),這學校附近……
對了,這學校往泉灣走20分鐘左右,有一套蘇家的房子,單棟別墅。原先是蘇耀遠在我大一時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說是怕我在A大宿舍住不習慣,回家又要花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不方便,干脆就在這附近買了套房子送給我。
雖然那房子,已被我遺忘了一年多了,但以我現(xiàn)在的處境,它的存在像極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趁著天未全暗,我火急火燎地趕到泉灣蘇家的別墅門口。看了一眼自己打算在找到暑假工前,要偷偷借宿幾天的房子。環(huán)境不錯,心中一喜,伸手將要去推門,卻遲疑停在半空中。
我尷尬僵在原地……好像自己沒有鑰匙吧。
腦洞清奇的回路提醒我說:嗯,你自從和蘇先生大吵一架后,特別硬氣的把和他相關(guān)的物品都如數(shù)奉還了。
沒鑰匙,怎么辦?
這個小問題可難不倒我。
于是,我便拖著行李走到大門后側(cè)的墻上,蹲下身腹誹:好狗不擋道,奇哈大爺?shù)拇蟮?,定能助我一臂之力?p> 我先粗暴的把行李箱橫放進去……可惡,卡住了。
在我拼盡全力推行李箱時,突然前院傳來似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嬌羞女聲,又驚又喜道:“媽媽,你看這棟房子不錯,要不我們就選這套房子吧!”
婦人贊許道:“囡囡眼光真好,這房子的確不錯?!?p> “葉經(jīng)理,這房子你可以帶我們進去看看嗎?”
男子客氣回道:“抱歉,黃女士,這房子已被人買下了?!?p> “什么!”傳來年輕女子滿是不舍的語氣。
“這樣啊,”婦人沉吟半會又開口道:“那方不方便跟房主聯(lián)系一下,問他能否將這轉(zhuǎn)賣給我?”
什么?轉(zhuǎn)賣!聽到這句話,我心里一陣堵得慌,當即愣在那。
聽到那男人殷勤回答道:“那我現(xiàn)在打電話問一下房主?!?p> 后面沒有聽清電話里的人說了什么,只聽到三三兩兩離去的聲音。
怎么辦?過一段時間這房子可能再沒我的容身之所了。心里一陣酸楚,又有點苦澀。
但轉(zhuǎn)念一想,厚著臉皮的理智告訴我,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解決今晚的住宿好了,再說了這房子易主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成的。
就這樣,秉持著要“物盡其用”的心態(tài),我拼命使勁,終于把卡了半天的行李推進去了。好了,輪到自己了,剛鉆進半個肩膀,依稀聽到正門的鎖滴了一聲。我艱難地挪動身體,顧及不了那么多了,先從奇哈的康莊大道光明正大地出來再說。
勝利的旗幟就在眼前,興奮的抬起頭,一雙程亮的皮鞋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瞬間腦仁神經(jīng)亂竄,雙瞳的焦點離散。一襲西裝革履,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低頭看著我,捂嘴輕咳了兩聲。那一刻,仿佛霹靂毫不留情向我襲來。
我按捺主不爽,逞顏歡笑道:“好巧阿,王特助,你怎么會在這?”你應(yīng)該好好的在蘇氏上你的班,跑這來干嘛?重點是為什么偏偏是在我鉆狗洞的時候出現(xiàn)!好尷尬,好想刨個洞,把自己埋了!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正當我沉浸在給自己自欺式洗腦時,王特助俯身伸手將趴在地上的我拉起。
“我要再不出現(xiàn),某人怕是會被當成賊,捉進派出所了吧!”
順著他似笑非笑的眸光望去,院角的攝像頭一閃一閃地亮著紅光。
難堪的氣氛,如冷風陣陣向我襲來。
進屋后,王特助和我面對面的坐在餐桌前,空氣中很是安靜。
“蘇小姐,真是很有個個性阿!”
佯慍嘲弄的聲音劃破了這安靜的空氣。
我本就微垂的頭,聽到這話,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竄紅,便羞愧難當?shù)挠值土艘粋€弧度。
而后,他從西裝里掏出一封信,遞給我。
忍住內(nèi)傷,一本正經(jīng)的對我說:“打開看看吧?!?p> 我在一半尷尬,一半遲疑中拆開信封。
里面有一把鑲嵌著水晶的鑰匙。
王特助看出了我眼里的不解。
“董事長,是,她現(xiàn)在就在這里。”他接起電話抬眸看我一眼,而后把電話給我。
小心慌的接過電話,聽筒里有小心翼翼關(guān)懷自己的聲音傳來,仿佛遠去已久的熟悉感又回到了自己身邊。所有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又滑落消散。
“喂?!?p> “妍妍,還在生爸爸的氣?”
一時語塞,其實心里早已經(jīng)原諒爸爸了。不知怎么,就是開不了口。
只能說蘇老頭倔脾氣的基因,被很好的遺傳了吧。
停滯了一會,電話那頭服軟地說:“妍妍,擅自決定你的一切,是爸爸的錯,可是再怎么生氣,也有消停的一天吧。你什么時候回家?。俊蹦穷^傳來一陣爸爸的劇咳。
我心焦急問:“爸,你沒事吧?”
女兒的一句簡單問候,讓他心里的冰雪消融,照進了暖陽。身體緩了一會,開心道:“爸爸,沒事?!?p> ……
待我與父親結(jié)束通話后,王特助收起手機??聪蛭艺Z重心長地說:“蘇妍,你老大不小了,以后別再這么任性,讓關(guān)……董事長擔心,畢竟你是他唯一的親人?!?p> 驀地看向墻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他出門時轉(zhuǎn)身對我說道:“蘇妍,這房子的密碼,從沒有換過,就像屬于你的東西,在意你的人從未離開?!?p> 他走后屋子里一片沉寂。
橫躺在桌面的那把鑰匙,因在燈光的照射下而顯得愈發(fā)瑩亮,它代表著父親對我的深計遠慮,我不禁眼角氤氳,燈光朦朧,良久哽咽吐出了兩個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