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主動求戰(zhàn)
“我和莫凌風(fēng)堂兄,都是出身于夏國的某個隱匿的修仙世家,”莫云娓娓道來,神情平淡,“說是世家,其實就是個小小的村落,只是因為運氣好,世代都有身具靈根的人,而且祖上也蒙了位不知名劍修的蔭,傳下來幾本劍訣,還有把不知名的古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還有莫凌風(fēng)堂兄的夢想,都是成為一位劍修?!?p> 聽了他的講述,司朔這才明白為什么莫云對于成為劍修的執(zhí)念那么深了,但比起這些,司朔現(xiàn)在最想了解的就是那位莫凌風(fēng)。
“你給我說說,那位莫凌風(fēng)師兄是個怎么樣的人吧!”
“他啊,”提起莫凌風(fēng),莫云臉色變的有些古怪,“他是個性子很執(zhí)拗的人,只要是他認定的事,別人再怎么說再怎么做,都無法改變?!?p> 能讓莫云這個本身性子就十分偏激的人評價另一位性子執(zhí)拗,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冥頑不化。但司朔并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撞破南墻不回頭的人——畢竟像莫云這么幾年如一日的騷擾自己,在被“教育”一番后,還是老老實實轉(zhuǎn)了性子。
不過說起來,這莫云倆兄弟也屬實奇怪,拜在一位陣法大師門下,卻總喜歡折騰些有的沒的。但既然那位莫凌風(fēng)師兄并未被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師傅收入門下,恐怕劍修的天賦也算不上多好。自己那個師傅,收弟子的眼光雖然很高,但是對于那些未達到標(biāo)準,天賦稍差又真心愛劍的云天宗弟子們,是從來不會吝嗇他的指教。司朔在靈竹峰上住了整整七年,從未聽見自己師傅提起過這一號人物,那只能說明莫凌風(fēng)師兄的劍修天賦是真的差。
換句話說,就是沒救了。
“那你是否了解莫凌風(fēng)師兄的感情生活,那個,我是說,他是否和某位師姐走的特別近?”
“你怎么會關(guān)心起這個來?司師兄,恕我直言,這可不像你的作風(fēng)。”莫云奇怪的看了司朔一眼,但依舊老實回答道,“凌風(fēng)堂兄因為要沖擊遠眺境的原因,已經(jīng)兩年沒和我說過話了,所以現(xiàn)在他是否和某位師姐關(guān)系親密,我不太清楚?!?p>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在五年前,也就是我剛剛?cè)腴T的那段時間,堂兄他……他有些奇怪?!?p> “堂兄他是個不愛打扮的人,平日里也寡言少語,不主動跟他搭話,他是能和你面對面坐一天的那種人。但就是那段時間,凌風(fēng)堂兄他突然變的愛打扮起來,整個人也變的愛嘮叨起來,而且經(jīng)常能看到他一個人在山頭上晃蕩,口里還念叨著‘多情自古空余恨’之類的話?!?p> 為啥這句話聽起來這么耳熟呢?司朔掏了掏耳朵,不過心里還是落實了一件事——商九蕓師姐和這位莫凌風(fēng)師兄之間,關(guān)系絕對不同尋常!
畢竟能讓一個懶散的男孩子變的勤快又愛打扮又悶騷,除了女孩子這一個原因,也沒別的原因了吧!
“知道是哪位師姐嗎?”
“不知道,”莫云臉色帶著歉意,“之后那段時間,你也知道的,我整天醉心于修劍,和他的交流也淡了下來。等我再留意到他時,他不光變了回去,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p> “整天一個人呆在山上,變的更加沉默寡言,問十句回答一句的那種。整天抱著把劍,眼里一股死寂。我有些擔(dān)心他,便去求助于師傅,結(jié)果師傅他搖著頭嘆氣道‘都是命,這是他自己的劫難’?!?p> 聽了莫云的話,司朔幾乎可以斷言,絕對是莫凌風(fēng)師兄和商九蕓師姐之間出了點事情才致使他變成這樣至于究竟是不是司朔所猜測的虐戀,還有待商榷。
“莫云師弟,可否帶我去見一見莫凌風(fēng)師兄?”司朔終于說出他的目的,“我受人之托,有東西要交給他。”
“受人之托?”莫云有些驚詫,“我那堂兄根本沒幾個朋友,僅有的幾位,要么在滿世界游蕩,要么在這山頭上跟他一樣魔怔,誰又會送他東西?”
“這個嘛,待會兒說,”司朔心虛的摸著鼻子,關(guān)于白淺淺和商九蕓師姐的事,司朔決定暫且藏在心里。
“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也不逼迫了,”莫云垂下眸子,“帶你去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
“可是啥?”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司朔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么,我是說,堂兄他看到你前來,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莫云慌張的樣子讓司朔心里毛毛的,但事到如今,總得是去見上一見,實在不行,不蹚這趟渾水不就是了!
“那我們走吧?!蹦妻D(zhuǎn)身,步履緩慢,在前面帶路,司朔則和小狐貍并肩而行,跟在他身后,向著星海峰頂峰走去。
……
危乎高哉,云海翻騰,腳下是萬丈深淵,抬手似乎就可以摘到星星,司朔只覺得自己仿佛站在天與地的分界線。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終于明白,星海峰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
快要到星海峰的最高峰,山道變的極其狹窄,僅容三人并肩通過,兩邊吹來凌冽寒風(fēng),在三伏天都覺得遍體生寒,不過好在司朔和莫云同為修士,對于這些天險,倒并不十分在意。至于小狐貍?雖然境界比莫云還要高出一些,但已經(jīng)臉色煞白,大尾巴將自己變成了狐貍毛球——她的恐高癥犯了。
前路被云霧所籠罩,看的不甚真切,司朔稍用神識探查,似乎在不遠處有個稍顯寬闊的平臺。
沒走多久,平臺的樣子已經(jīng)顯露出來,莫云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渾身運起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將自身籠罩進來,然后一腳踏上平臺。
“這是干嘛?難道平臺上有古怪?”司朔頭一次見到莫云這樣如臨大敵的模樣。
“小狐貍等等!”為了保險起見,司朔一把拉住像是看見救星往平臺上躥的柳洛兒,“給你加個防御法術(shù)先!”說罷,“啪啪啪”打了三個響指,三團墨綠色的光球沒入小狐貍腦門上,然后讓劍意環(huán)繞周身,這才牽著小狐貍放心的走上平臺。
當(dāng)腳落在平臺上的那一刻起,司朔明白了莫云剛剛為何會做出那副姿態(tài)。
劍意,及其強大的劍意,無影可覓,卻無處不在,由堅固山石組成的地面上滿是這凌冽劍意所留下的劃痕。莫云臉色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而小狐貍尾巴上的毛則已經(jīng)全部立了起來,看起來像只刺猬。
這劍意給了司朔強大的壓力,自邁上修仙之路以來,只有尤星河在暴走的時候才給了他如此大的威脅,而那時候還不是單純的劍意,更多的是來自上位大佬遺留在他身上的氣勢!
這樣不好,至少,對于劍修來說。
過剛則易折。
正當(dāng)司朔這么想的時候,前方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嘶啞至極。
“莫云,你來了?似乎,還帶來了兩位陌生人,是朋友嗎?”
司朔循著那聲音來源望去,不遠處有個黑色的背影,有些模糊,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塊兒凸起的石頭。
“堂兄…有人找你?!蹦朴行┢D難的開口道。他離那人影的距離最近,所受到的劍意脅迫同樣最大。
司朔見狀,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為他緩緩輸送一道平和靈力,助他緩解這幾乎快讓人喘不夠氣來的壓力,隨后開口道,“莫凌風(fēng)師兄,莫云師弟他境界還比較低微,已經(jīng)快無法承受你強大的劍意了,可否將其收入體內(nèi)?”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似乎那莫凌風(fēng)根本沒聽見他說話似的,司朔只好又重復(fù)一遍。
半晌過后,才聽見莫凌風(fēng)有些遲疑的開口道,“你是誰?”
而那磅礴的劍意似乎根本沒有收起的意思。
“我叫司朔?!彼舅吩捓镆呀?jīng)有了些怒意,“你的堂弟,莫云師弟他已經(jīng)快承受不住這劍意了,為何還不快收起?”
“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边@顯得有些絕情的話讓司朔一愣,剛想說些什么,卻又聽見莫凌風(fēng)開口說道,“我早就和他說了,讓他不要再來找我。”
“司…司朔師兄,我沒事,”莫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這讓司朔余下的話憋在心里不好發(fā)作。只見莫云又對著那背影說道,“堂兄,就是這位司朔師兄找你,似乎有東西要交給你?!?p> “嗯,我知道了,你先離開平臺吧?!比匀皇瞧降幕卮?,莫云卻像是如釋重負,拖著兩條腿,艱難的走到平臺外,站在羊腸小道上遠遠的看著這邊的場景。
而平臺之上,也只剩下司朔,莫凌風(fēng)還有一只打醬油的小狐貍了。原本司朔是打算讓她隨莫云一同離開平臺的,可是她說死也不干,非要留在司朔身邊。
“有什么事,什么東西,快一并交付我吧,我喜歡獨處?!碑?dāng)莫云一離開,莫凌風(fēng)的語氣就變的有些差勁,隱隱有些下逐客令的意味。
司朔輕輕搓動五指,臉上洋溢起奇怪的微笑,“那些事情先放一邊,你的樣子,讓我很有些不爽快?!?p> “嗯?!”小狐貍和荒同時發(fā)出驚呼,原因無他,只是司朔剛剛說出的這番話,實在不合他的性子。
司朔是個什么人?懶鬼。因為懶,哪怕是天塌了,只要沒砸在他身上,他都不會去理會。只有他關(guān)心的事才會提起精神去認真處理。
同樣是這個原因,司朔一直秉承著一個道理,與人為善,不惹麻煩。而司朔剛剛這番話,簡直就是標(biāo)準的反派嘴臉加挑事起手式——“你瞅啥?”
“哼,”莫凌風(fēng)似乎并未被司朔這句話挑起火氣,反而輕蔑一笑,“看我不爽的人多的去了,但那又如何?我就是我?!?p> “哎呀哎呀,”司朔以手做扇,在耳邊扇著風(fēng),以同樣不屑的方式回答道,“的確我耐不了你何,但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你練劍的方式,錯了?!?p> 雖然司朔是個不太正經(jīng)的劍修,但那并不意味著司朔不熟悉一般劍修的行為處事,相反的,他更清楚如何激怒那些嗜劍如命的家伙,尤其是這位沒有劍修的命,得了劍修的病的莫凌風(fēng)師兄。
“你說什么?”司朔的話起效了,莫凌風(fēng)的背影動了,他從地上站起,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張滿是胡茬的青年面容,衣衫破爛,腰間別著一把長劍。
“你算什么東西,你配嗎?也敢妄自對我評頭論足?”
對于一位劍修來說,說他的劍練的不對,殺傷力等同于在野球場上說別人的球鞋是假的。
“我不配誰配?”司朔得意一笑,有些狂妄的說道,“我可是七長老的親傳弟子,司朔??!我不配,寧配嗎?寧配嗎?”
“咦——”小狐貍有些看不下去司朔現(xiàn)在的姿態(tài),悄咪咪蹦遠了些。
“七長老?你是七長老的弟子?”莫凌風(fēng)有些驚詫,隨即露出喜色,“怪不得,怪不得,可以在我的劍意之下行動自如,不愧是那一位的弟子??!寧果然配,寧果然配啊!”
“額……”司朔冷汗直冒,挑釁好像失敗了,畢竟七長老這老不正經(jīng)的雖然表面看上去就是個流氓中年大叔,但卻是云天宗所有劍修的偶像??!司朔有些自責(zé),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既然你是七長老的弟子,可否請教一下,我練劍的方式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實不相瞞,我也覺得我似乎遇到了瓶頸?!蹦栾L(fēng)謙虛求教的模樣讓司朔更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啊,我是來和你撕逼的,不是跟你來玩相親相愛一家人的?。?p> 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司朔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從根本上,就錯了。”
他本就不是個性子惡劣的人,莫凌風(fēng)這樣求教,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拒之不理。
“根本上就錯了?”莫凌風(fēng)露出迷惘之色,“我?guī)煾邓舱f過類似的話,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否請師弟為我詳細解答一二?”
“強扭的瓜不甜,我看得出,你根本沒有練劍的天賦,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去練它罷了?!彼舅范⒅难劬卮鸬溃澳茙煹芩?,給我講過你的故事。似乎,劍并非為你所愛?!?p> “我不愛劍?我不愛劍,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有些癲狂的回譏道,“如果我不愛劍,那這天下就再也沒有愛劍之人了!”
“我從記事起,第一個接觸的就是劍,陪伴我最多的,也是劍。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入睡,這把劍從未離開過我身邊三寸的距離!它陪伴了我二十二年,二十二年!你真的懂嗎?劍對我的意義?”
“一派胡言!”
即使被莫凌風(fēng)這樣說,司朔也不顯生氣,只是非常平淡的回答道,“錯的就是錯的,哪怕你在心里自我催眠一萬次,事實也不會因此改變?!?p> “你說這話,是想來動搖我的道心?你究竟是何目的?”莫凌風(fēng)有些惱羞成怒,看起來這事兒是沒法子善了了。
“道心?笑話,那不過是一絲執(zhí)念,或者說,心魔!”司朔頗為不屑的回答道,“看起來你很不服氣?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劍修吧!”說罷,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平平無奇的長劍,握在手中。
這是司朔第一次主動求戰(zhàn)!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