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長安公主的將軍大人(四)
阿蕪的視線在那個執(zhí)劍的少年身上,根本未曾掩飾過分毫。
黑色的勁裝很好的勾勒出少年的身線,縱是才十四歲,也已初現(xiàn)風(fēng)采。
青衫左言,黑衣右辰。
雖是還年幼,卻已經(jīng)初現(xiàn)了明臣武將之風(fēng)。
也是戲劇性,偏偏文臣姓左,武臣姓右,明明在靖國朝堂,文臣立右側(cè),武臣在左側(cè)。
靖元帝是武將出身。
二人自太子年幼便伴著他了,長宏安兩歲,也已經(jīng)高出了宏安半個頭。
旁人未曾關(guān)注她的神色,右辰卻已察覺,有人注視著他。
卻來不及細(xì)想。
三人之中,他功夫最好,要抵御,又要護(hù)著太子,本就很是費力。
一個成年男人,以一己之力戰(zhàn)三個半大少年,卻絲毫不落于下風(fēng),還游刃有余。
半個時辰之后,三人皆是在地上站都站不起,別說還有一戰(zhàn)之力。
“太子殿下,左公子,右公子,請吧?!?p> 衣袂飄飄,風(fēng)度翩翩而來的是三人從未見過的一個白衣男人,生的書生模樣,卻讓人無端端覺得危險。
“今日便到這里,你三人隨丙叔去,他自會告訴你們該做些什么,莫要多生事端。”
“若是想明日下不來床,便可拒絕。”
“是。”三人皆是強(qiáng)撐著起身,哪怕?lián)u搖晃晃,也還是自己站立。
行走間,宏安明顯已經(jīng)經(jīng)不住了,在另外二人的攙扶下才勉強(qiáng)跟了上去。
“小姐,丙某先行一步?!蹦莻€年輕男人笑著拱手告退,而后便又轉(zhuǎn)身向一個方向走去。
待四人走遠(yuǎn),陵乙臉上憨厚的神色便消失的干干凈凈,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在了他的小主子面前。
“小主子,明日還是如此?”他本便是出手必見血之人,但是小主子讓他來教人,他便來了。
阿蕪,也就是現(xiàn)在的陵瓏矜貴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上前親自將人扶了起來。
“乙叔,按他們能接受的程度,每日加大力度,起碼半月之間,別讓丙叔的藥效弱了便好。”
“哎,好?!绷暌倚χ鴳?yīng)了,那個黑衣的少年,他很期待,那個少年能勝他的那一天。
小主子早便吩咐過,武主要練那個小子,和三人之間的配合默契。
文,想必便是重點為難那個青衫的小娃娃。
但是對太子殿下,卻是那邊都不能放水的。
但是又不讓他們做的太過明顯,道理他們自然便明白了。
小主子想將那兩個一文一武的少年練的各有所長,但是身為太子,那位殿下又是那方面都不必登峰造極,又起碼要精通的。
陵瓏帶著浩浩蕩蕩的奴仆便悠然離去,房內(nèi)已經(jīng)有人提前備好了涼好的瓜果和飲品。
被帶走的三人卻沒了這么好的運氣。
陵家最讓人忌憚的,不只是陵家人,還有陵越身邊的甲乙丙丁四人。
甲擅文,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又喚秦安。天下文人,無人不識他之名。
乙擅武,能敵他之人,世上恐怕都不出十人之?dāng)?shù)。
丙擅醫(yī),一手銀針出神入化,江湖人稱銀針定命。
丁擅毒,殺人于無形。有混名在外,喚為毒醫(yī)滅世。
可是真正見過這幾人真面目的,除了陵家人,并未幾人。
或許是見過,卻并不識的。
他們四人很少以真面目示人。秦安的易容之術(shù),鮮有人能識破。
也很少有人知道,江湖上眾說紛紜的四人,其實常常在陵家的鋪子里露面,負(fù)責(zé)管轄各處的鋪子經(jīng)營狀況。
阿蕪特意吩咐過,要讓他們?nèi)诉^的艱難些。
那藥浴,便非常讓人‘舒坦’了。
沒有任何副作用,甚至有極大的舒筋活絡(luò)功效,絕對能讓疲憊不堪,被揍的渾身哪哪都痛的三人第二天生龍活虎。
就是有一點,疼,如萬蟲咬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痛。
只能忍。
“太子殿下,二位公子,這藥浴,需得每日至少泡上一個時辰?!?p> 陵丙臉上笑意盈盈,三人卻都未曾輕易便如他所言入了那三個藥桶。
“根據(jù)三位體質(zhì)不同,藥桶之中的劑量也是不同的,應(yīng)當(dāng)會有些痛,還需殿下和二位小公子忍忍。”
陵丙也不在意三人有些防備的神色,依舊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姿態(tài)隨意又別有風(fēng)味。
“里面的藥材,對殿下和二位小公子百無一害,都是舒筋活絡(luò)的藥,一個時辰,我包三位身上疲憊皆消?!?p> 話落,他便施施然退了出去,還細(xì)心的合上了房門。
被留下的三人對視一番,終是解衣入了藥桶。
不消幾刻,便都齊齊白了臉。
宏安本想出來,卻被左言攔了一句。
“殿下,能讓殿下變得更強(qiáng)的,只有殿下自己?!?p> 左言本是死死咬牙撐著,看見他有要起身的意向,便急忙出口阻攔。
昔日風(fēng)光霽月的左小公子,面目已經(jīng)有些猙獰。
宏安強(qiáng)忍著痛意,艱難的看了他一眼。
又坐了回去。
今日雖是三人一起對抗的那人,他卻也明白,他們二人身上的傷,挨的揍,比他只多不少。
右辰只是抬眼看了他們一眼,便又合了眸子。
他的藥性最強(qiáng),若是現(xiàn)在開了口,聲音必定是發(fā)著顫的。
整整一個時辰,結(jié)束時,他們是被人從浴桶撈出來的。
陵丙動作很快,幾乎是一把一個,便將人都從藥里解脫了出來。
卻并未將人送進(jìn)內(nèi)室床上,而是將人直接放在了地上,便和另外一個灰衣男子一起將藥桶移了出去,絲毫不見費力。
三人皆是沒什么形象的彎在地上,緩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從地上爬起。
卻沒有一個人神色不滿,連宏安的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就像父皇離開之前已經(jīng)叮囑的,即使再艱難,他們?nèi)?,只要同心協(xié)力,便抗的過去。
萬事開頭總是艱難些的,但是他們不會后退。
“太子殿下,二位小公子,熱水已經(jīng)備好?!钡椭^將三個嶄新的浴桶抬進(jìn)來的下人皆是低著頭,并未去冒犯樣子有些狼狽的三人。
在退出去之前,才開口稟了一句。
“有勞,下去吧?!弊笱哉Z氣溫和,縱是衣衫盡濕,臉色蒼白,卻依舊禮數(shù)周全。
待門被合上,又過了一會兒,三人才從地上起身,將身上已經(jīng)盡濕的衣袍去了,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上干凈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