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敢問此處可是常青書院?”
根據(jù)路人的指引,楊啟一路來到城外的一處小山,順著山上的石階,悠悠哉哉的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山頂上。
“這位公子請了,此處正是常青書院。”
石階上,青衣小廝原本正在打掃,聽到楊啟的問話,趕緊行了個禮。
“多謝?!?p> 楊啟也回了個禮,道了一聲謝。
“敢問公子何許人也?不知公子前來,又是所為何事?可是求學(xué)問道?”
那小廝問著楊啟,他們可不僅僅是負責(zé)打掃,自然也負責(zé)將不必要的人攔在外面。
“在下楊啟,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找一個先生回去教導(dǎo)一番家中子弟。”
楊啟坦然說明來意,態(tài)度謙和。
“哦,原來是楊公子。楊公子想要找個先生回去?”
聽聞楊啟的話,小廝有些詫異,他見過許多的人來這里,有求學(xué)的,有問道的,有拜師的,可想要找個先生回去的,他還沒見過。
“怎么啦?”
楊啟不解的問道,其實這主要還是因為楊啟一些不知道的情況在里面。在他看來,書院的先生和后世的老師一樣,既可以在書院里教書,也可以請回家中教導(dǎo)。
但其實在這個世界,先生有兩種。第一種就是在書院教書的先生,他們相當(dāng)于專門負責(zé)教授學(xué)問的老師,常住于學(xué)院中,有了時間就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或是討論天下大勢,抒發(fā)己見,或是行山走水,感悟天地之理。
而第二種就是私塾里的教書先生,這種先生就比較門檻低。里面良萎不齊,且絕大數(shù)是識字不多的人,只會那么幾句之乎者也,照著自己認識的字生搬硬抄,一點都不懂其中的儒家真意,按照自己的意思來隨意歪解區(qū)直。卻也厚著臉皮掛上一個私塾的名號,用來招搖撞騙。
所以第一種的書院先生大抵都很不待見那些私塾先生,認為他們敗壞了儒家的名譽,更有甚者對之乃是破口大罵,又或不屑一顧。
而這常青書院中,就有這么一位老先生,最是不喜那些私塾先生,而他又偏偏是這里的院長,權(quán)勢極大,脾氣剛烈,點火就著。所以青衣小廝自問從記事起,還沒有見過有人來這常青書院想要請一名先生回去做私塾的呢。
“沒,沒,這倒是沒事,只是小的還從沒見過來青山書院請先生回去的呢?!?p> 小廝擺擺手,說的倒也是實話。
“那某就先進去了?!?p> 楊啟說著,抬腿就要往里面進。
“公子……”
青衣小廝突然出聲叫住楊啟。
“嗯?”
楊啟回過頭,不知道這小廝究竟是要講什么。
“無事,無事,只是提醒公子一聲,在常青書院無論如何都切莫動武。”
那青衣小廝陡然說了一句無頭無腦的話。
楊啟一愣,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要動武?他來這的目的本來就和動武沒有關(guān)系。
不過楊啟還是點頭道謝。
“多謝?!?p> 說完再次往常青書院里面走,這次那青衣小廝則悠哉的繼續(xù)掃地去了。
————
“啪!”
一處水中亭榭里,一位白發(fā)長須的老者憤怒的將手中的竹簡往桌子上一拍。
“混賬!混賬!”
他跳起腳大罵到,顯得暴怒不已。
“好啦好啦。士悠你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怎么還是這么個暴脾氣?”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同樣是白發(fā)長須的一位老者則是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勸慰。
“我怎么冷靜????這群兵家的混子!”
羅信羅士悠一邊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一邊激動的拍著桌子,就連胡子都激動的翹起來。
“你說你,沖我拍什么桌子?又不是我惹得你?!?p> 那坐著喝茶的老者姓張名許,乃是羅信幾十年的老友了,是這常青書院的兩位院長之一,而另一位則就是羅信了。張許抹去桌子上的水漬,嫌棄的瞪了羅信一眼。
“哎!你就不生氣?那兵家混子今天敢把來救人的醫(yī)家長老都關(guān)起來,明天這常青書院指不定就少了一個人!”
羅信走過來,激動的拍著桌子。
他同張仲景有些交情,聽聞張仲景便想請他過來一敘。
可是直到今天讀了一位弟子送來的消息,才知道之前前來救人的長老張仲景被人給囚禁了,現(xiàn)在都不知道怎么樣了。他脾氣暴躁,當(dāng)場就炸了。
“老伙計,你覺得費家的那小子是個傻子嘛?”
張許擺擺手,示意羅信先坐下來,他性子冷靜,不同于羅信。兩人一起倒也將這常青書院給辦理的有了不少名頭。
“哼!”
羅信生著悶氣般一屁股坐下,聽到張許這么問,他皺著眉,一張臉上的褶皺擠在一堆。
“當(dāng)然不是。”
羅信回道,那費家好歹也是流傳了幾百年的兵家世家,雖然名聲不顯,但怎么也不會做出讓一個傻子去執(zhí)掌一個城池校尉的事來。
“對啊?!?p> 張許給自己續(xù)了一杯茶,連帶著給羅信也倒了一杯。
“這費家小子既然不是傻子,為什么會做出這種傻事來呢?”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背后?!”
羅信接過茶,思考起來。他只是脾氣暴躁沖動了一點,又不是蠢人,經(jīng)過這么一點撥,瞬間就明白了張許的話。
“沒錯?!?p> 張許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而且能這么做的人,一定有著抵抗甚至是無視醫(yī)家和兵家這兩個龐然大物的權(quán)勢,最起碼不會將費家和張醫(yī)放在眼里。而普天之下,能這樣做的人又有幾個?是袁家守護者?是文道三家?武道兩姓?還是當(dāng)今圣上?亦或者是定國公大人?”
張許接著分析,每一句話都讓羅信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他們對張醫(yī)出手,肯定是有著一番自己的謀劃。這些人,常青惹不起,更扛不住的?!?p> 終于,“砰”的一聲,羅信手中的茶杯直接被他捏碎。
“放心吧,張醫(yī)畢竟是張醫(yī),醫(yī)家的三位長老之一,不會有什么事的?!?p> 張許安慰著老朋友,不然他怕這老朋友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哎!”
許久,羅信一聲長嘆,松開手,任由掌心碎成粉末的杯子隨風(fēng)飄散。
“下次見了張醫(yī),記得代我道聲賠罪?!?p> 羅信起身,留下這么一句話,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