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殺四方
“八萬六千三百七十二兩？”
陸清塵不敢置信地看著面色沉穩(wěn)的燕止寒，兩個人互相對視片刻。
“燕大俠，這差得也太……”
“哎哎哎，讓開讓開?！?p> 面前的棉布簾子被人撩開，里面的光頭大漢剛剛結(jié)束了賭局似是敗興欲歸，站在門口臉色不悅地對著兩個人喊道。
陸清塵識趣地退到一邊給人讓路，待大漢錯身而過，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自門中傳來，伴隨著“噗嗤”一聲嫣然輕笑。笑聲綿軟給人聽著感覺像是眼前綻放了一朵妖艷的芍藥花。
“燕大爺今兒早上不是輸?shù)脢A襖都給了別人才走嗎，怎么這會兒就回來了，是從哪又弄著銀子了嗎？”
撩著簾子的蔥白玉手捂住嘴角輕提的櫻口吃吃地笑。站在門里的女子松散地挽著滿頭青絲，簡單別了一根飛鳳銜穗的簪子，身著綴著白狐貍毛的紅金二色蘇繡祥云小襖，配著大紅洋鄒銀鼠皮裙，十分鮮明亮眼地倚著門，萬種風(fēng)情地挑著遠(yuǎn)山黛眉看著燕止寒，笑著說。
“紋銀一百兩，九出十三歸！”
燕止寒被眼前的女子揭了老底，絲毫沒有半分尷尬神色，反而就坡下驢先開口借銀子，看來他和女子也是有幾分交情的。
“多久？”
女子微微蹙眉，依舊笑的嫵媚。
“一晚上！”
燕止寒答。
“一晚上？”
女子雪亮的眼睛看著篤定的燕止寒，片刻遲疑都沒有，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好，里邊兒請吧！”
玉手輕挑門簾，女子向旁一錯身，燕止寒毫不猶豫邁步進(jìn)了賭坊。陸清塵緊跟在他身后，卻不想被女子一伸手?jǐn)r下了。
陸清塵只覺得大紅繡金長袖里伸出的纖纖手掌擋在自己胸前，最先映入眼簾的竟是那截雪白皓腕，伴隨著隱隱的香味陣陣襲來，似是夏日里虞美人的清麗味道。
“這位公子看著眼生，不知該怎么稱呼？”
“在下陸清塵，確實初登貴坊，若有不懂而得罪之處還望姑娘多包涵?！?p> 陸清塵拱手道。
“陸公子說笑了了，進(jìn)了咱們賭坊的門就是我們的客人，哪有不包涵的，陸公子里邊請！”
女子看著陸清塵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似乎十分滿意，說話的語氣都酥軟了。說完，便引著陸清塵進(jìn)了賭坊。
賭坊大廳里空空蕩蕩。
這一路走來經(jīng)過了多家賭坊，雖未進(jìn)去，隔著老遠(yuǎn)卻都能聽到里面人聲鼎沸吵吵嚷嚷，各種聲音高亢地喊著大小點，每個聲音都透著不知疲倦的興奮勁兒。
這里卻剛好相反，廳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四角方桌。進(jìn)門七個小套間，上面或?qū)懼ㄩ_富貴、或?qū)懼姆絹碡?，都有納財進(jìn)寶的意思，討個好彩頭。
女子引著兩個人隨手打開一間房門。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同樣一張方桌，四面已是做了人。正對房門的位子上，一個面相略猥瑣的老者邊享受著身后貌美女子按摩肩膀邊愜意地剔著牙，看到燕止寒進(jìn)來了，連聲招呼也不打，直接伸手將手中的牙簽彈對準(zhǔn)他的方向，猛然彈射而出。
燕止寒瞬間伸出手，快得讓人還沒看清，那根牙簽就已轉(zhuǎn)向彈出，牢牢釘在墻上。
“好小子，還敢回來，這是想開了準(zhǔn)備用劍來跟爺爺賭了嗎？
老者伸手握住身后女子按摩的手放在臉上蹭蹭，譏諷道。
“哎呦呵，咱們燕大爺出入賭坊從來都是美女環(huán)繞，艷色不離身，如今怎么換了個男的，這是輸多昏了頭，連男女都分不清了嗎，哈哈！”
坐在桌子左邊的是個中年男子接話揶揄道。
“去去去，都給老娘閉嘴，進(jìn)門就是客，要斗嘴外邊去?！?p> 女子伸手拉起靠門坐著的一個看起來像是伙計模樣的人，一把推開給燕止寒讓座，又給陸清塵弄了把凳子坐在旁邊?？磧扇俗龊茫龔膽阎刑统鲆粡堛y票，“啪”地拍在燕止寒面前，一臉正色說道：“燕大爺咱們可是有言在先的，就一晚上，要是您還不上，這回可就不是一件夾襖能了的！”
燕止寒回頭看了看陸清塵，眼神里不盡鄭重期盼。
陸清塵知道自己身負(fù)為他翻本的重任，可是被這眼神看過來仍舊覺得心里毛毛的，仿佛一旦輸了要的就是他的身家性命一般，可也不過是一百兩銀子，算上利息不過一百三十兩。他雖然沒有進(jìn)過賭坊，至少對自己的記性還是很有把握的。反正他的任務(wù)就是記牌，別的什么也不用管。
“韋四娘，換牌！”
坐在燕止寒對家的猥瑣老者喊道。
“韋四娘，原來這女子名叫四娘，聽這名字實在是覺得配不上這樣一個妖嬈嫵媚的模樣，當(dāng)真是可惜了。”陸清塵心中暗暗地想。
韋四娘不知從何端來一個案幾，上面密密麻麻擺著幾灰層白的骨牌，看上去少說也有上百張。拿出來在幾個人面前分別擺了兩層。幾個人投完骰子就開始抓牌。
陸清塵在后面坐著，看著燕止寒面前的牌挨個擺好。牌面分黑紅兩色，圓圈線條各有兩種樣式，每張牌上數(shù)目不同，看起來眼花繚亂。燕止寒將每張牌擺成一排，又將相同顏色樣式的牌按照大小擺好。在手放在桌下給陸清塵暗暗打手勢。
來的路上，燕止寒一直在給他講解這種骨牌中每張牌的數(shù)目和使用方法，又制定了示意的手勢，以免牌桌上被人誤會。陸清塵仔細(xì)記在心里。
牌局開始，燕止寒摸牌扔牌之間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賭場老手。扔掉每張牌之前都要在桌下打手勢問他未抓的牌中是否還有可用的。看他眼神確定沒有之后才會扔掉。打了幾把下來，陸清塵大概了解了這種骨牌是怎么個玩法，也大致懂了什么叫天牌、地牌、幺點、虎子。這種牌確實記性好的人玩起來會十分容易，因為每扔出去一張牌都要倒著扣在桌面上，記性不好的人很難猜到還有那些牌沒被扔出去，也就容易錯失贏牌的機(jī)會。
燕止寒手氣并不是很好，但是好在有陸清塵在身后坐鎮(zhèn)，幾把牌下來，小有所贏，韋四娘借給他的九十兩銀子已經(jīng)翻了番。燕止寒贏得心花怒放，抓牌越來越起勁，眼看著眼前的銀票張數(shù)漸多，索性心一橫要求賭注加倍。
燕止寒贏得銀票里，對面的猥瑣老者輸?shù)镁佣?，看他喊著加倍，心一橫，嚷嚷著也要加倍開追。另外兩人也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各自紛紛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摔在桌子上，喊著跟上。
韋四娘看桌面上銀票越來越多，眉開眼笑地給幾個人沏茶上水，陸清塵也分得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