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隨影又仔細看了看:“嗯,確實沒有歸一院的靈力那么純凈。是來路不正的靈力啊……有意思,這妖蛇這么快就學(xué)會自己積攢靈力了?!?p> 吳悠悠看了看自己的器靈:“呃,靈心臺這么正統(tǒng)的地方,為什么會有來路不正的靈力?”
辛隨影不以為然:“很正常啊,靈心臺來來往往客人那么多,肯定有用邪門歪道的方法獲取靈力的人。再說靈心臺里那些自己人,也保不齊有心虛氣浮想走捷徑的?!?p> 吳悠悠心里泛起了嘀咕,但是又覺得輪不上自己去管白靜的閑事:“那我的蛇靈的靈力,是不是就是我的靈力?”
辛隨影很鄙視的看著她:“別做夢了,這些靈力不純凈。你這樣完全沒有靈力基礎(chǔ)的人,不能用?!?p> “好吧。但是辛總我管不住我的蛇靈,怎么辦?”
辛隨影把隨心環(huán)還給了她:“這條妖蛇自己會照顧自己,你不用管它。哎,我說,你人都在靈心臺里了,反正閑著也沒事兒,要不學(xué)著修習(xí)修習(xí)靈力?別把你家蛇靈辛辛苦苦搶來的靈力浪費了啊?!?p> 吳悠悠心不在焉的把隨心環(huán)戴回了手上,心思早不在這里了。
走到宿舍,她用力關(guān)上門,幽魂一般坐到了床上。
不知道父母是出于什么理由,她的哥哥吳邊聲從小就被父母送到鄉(xiāng)下,由媽媽祖宅里、遠房的不知道什么親戚撫養(yǎng)長大,一直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才回到家里。接著就作為天才少年考大學(xué),碩士博士的一路走遠了。
而她,只在小學(xué)的最后一個暑假來到那個山村里過。那個樹、草、石頭、甲蟲的場景,就是山村里的一個偏僻地方。
但是白靜如果是梁維辰從幼兒園起的青梅竹馬和同學(xué),應(yīng)該不會那么巧,出現(xiàn)在一個偏僻、無趣、完全不是旅游景點的小山村里吧?
不過梁維辰說白靜曾經(jīng)被紀家趕出過北安,那么白家是去了那里嗎?
十年前,她在那個小山村見過白靜嗎?她自己也想不起來。
不過就算見過面,女大十八變,她肯定也認不出來。但是名字應(yīng)該不會改吧?
很奇怪,十一二歲記住的事有很多。但是關(guān)于那個暑假,她的記憶全部都是模糊的。
吳悠悠抱著頭想了好久,終于撥通了哥哥吳邊聲的電話:“哥哥,你以前在凌家村上學(xué)的時候,周圍有沒有一個叫白靜的人?”
吳邊聲停頓了幾秒鐘,好像在努力思索:“我記著沒有。怎么了?”
吳悠悠皺著眉:“還記得有一年暑假,我去村里看你嗎?”
吳邊聲的聲音溫和清越:“記得啊,城里來的小公主,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戴著大大的蝴蝶結(jié),天天鬧著要回去。都是小學(xué)要畢業(yè)的人了,還不停的哭鼻子。還記得我珍藏著一個同學(xué)送我的、用玻璃糖紙編的小動物。你要我不給,還向媽媽告了我一狀,害我被打了一頓?!?p> 吳悠悠甩了甩頭,這事不大有印象:“我對那個暑假的記憶好像特別模糊,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吳邊聲又停頓了幾秒鐘,才開口:“沒有啊,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哥哥你在美國要照顧好自己哦?!眳怯朴撇莶萁Y(jié)束了通話,陷入了沉思中。
一些過于痛苦的記憶,會被刻意逃避、壓抑到潛意識中。但是逃避并不等于它就不存在,會在事主不知情的情況下影響他。
她旁聽過心理系的一些課程,明白這個道理。很多外顯的行為,其實只是北冰洋海面上露出的冰山的一個尖角,看不見的洋面之下,還有巨大的冰山山體。
只著眼在外顯的冰山一角,只能是治標(biāo)不治本。
就好像吳悠悠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糟透了。她在害怕著不確定的、未知的一切。所以一直在舒適區(qū)里裹足不前,一直在被動消極的逃避、拖延面對各種問題。
現(xiàn)在的她就好像飄在墻頭的一根細瘦的小草,看似在高處——天上掉下來的豪宅、莫名其妙的異能、關(guān)照有加的辛隨影……但是越是來得容易的東西就越容易崩塌。
也許是積極勇敢、腳踏實地的改變自己的時候了。
她想知道,十年前的那個暑假,是不是發(fā)生了些什么讓自己痛苦到遺忘的事件。而且被壓抑到了潛意識里,但是它仍然存在著,并且在暗處影響著自己的認知和行為。
既然人在靈心臺了,那么就要充分利用這里的條件。
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下周二,白靜來冥王星時,她要借那個機會,再次侵入白靜的記憶。反正有辛隨影在,不會見死不救的。
不過這回可不能向上次一樣草率了,不打無準備之仗。通過上次觀摩陶莎的操作,吳悠悠覺得牽魂引她不需要,識憶香也不需要,但是靈力最好有一些,不然自己的肉體在辛隨影搭救自己之前死亡了可怎么辦。
妖蛇念靈的靈力她不能用,但是沒關(guān)系,她打的本來也不是那些來路不正的靈力的算盤。
其實臨時抱佛腳的獲取一點歸一院出品的正規(guī)靈力并不難。
梁維辰之前和她抱怨過了,歸一院看似大方,每周都白白的灌輸靈力給他們。其實很雞賊,是不想指導(dǎo)他們修煉出靈力。這樣因為靈力這一塊,異能中心的培訓(xùn)生永遠都會受制于歸一院。
但是吳悠悠需要的就是撐過意識離開肉體的那么一點點靈力啊。
正好第二天就是歸一院施舍他們靈力的日子,余桐非雖然討厭,但是只要不去那個小洞穴就可以了。她也不需要額外的份額,就和其他同學(xué)一起在外面就好了。
設(shè)想是不錯,第二天吳悠悠混在培訓(xùn)生的隊伍里,進到歸一院時就傻眼了。
她隨心環(huán)里的妖蛇念靈“嗖”的一下就躥了出來,在空中灑下夢幻般的銀色光芒碎屑,優(yōu)雅的滑動起來。
以前蛇靈也躥出來過,但是都在吳悠悠眼皮底下,現(xiàn)在跑得雖然不快,但是漸行漸遠了啊。
呃,想想看,自己在辛隨影的庇護下在靈心臺白吃白喝,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那個妖蛇念靈的攜帶試驗體——如果再把蛇靈丟了,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于是吳悠悠想也不想就追了過去。
身后傳來梁維辰的呼喚:“悠悠!回來,我們不能在歸一院亂跑。”
但是吳悠悠腦子里只剩下不能把辛隨影珍貴的妖靈丟了的念頭,魔怔一般,眼里只剩下了空中那條不斷扭曲的銀色優(yōu)美弧線。
跑著跑著吳悠悠就看到面前并排有兩棵樹,樹干之間結(jié)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wǎng)。妖蛇念靈一下子伏在蜘蛛網(wǎng)上,不動了。
吳悠悠松了口氣:“讓你亂跑!快,快回來!”
她舉著手腕,恨不能把隨心環(huán)貼在了妖蛇念靈的身上。
可是妖蛇念靈根本不理她,吳悠悠垂頭喪氣的想,自己這個主人當(dāng)?shù)靡蔡×恕?p> 妖蛇念靈的頭斜斜向上,突然吐出了信子。
吳悠悠順著蛇頭的方向向上看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蜘蛛網(wǎng)的斜上方,盤踞著一只銀色的大蜘蛛。
媽呀,這種深山老林里的建筑就是不好,蜘蛛多。
吳悠悠還沒想好是轉(zhuǎn)頭就跑,還是英勇的從大蜘蛛嘴下救出妖蛇念靈,就看到眼前銀光一閃。妖蛇念靈閃電一般躥了過去,一口把蜘蛛吞掉了。
呃,這個蜘蛛應(yīng)該是野生的吧?不是歸一院哪個大人物的寵物吧?自己沒闖禍吧?
妖蛇念靈用信子舔著嘴唇,恨不能游走成方步一般,回到了隨心環(huán)里。
吳悠悠嘴角抽搐著正想走,就聽到一個陰沉的聲音喝道:“站住!”
扭頭一看,余桐非面如鍋底的站在草叢里,眼睛里仿佛能淬出毒針來。
吳悠悠勉強笑了笑:“余老師好。我……今天來上課?!?p> 余桐非走進兩步,冷笑道:“上課?上課是應(yīng)該在這里嗎?”
“我……迷路了。”
余桐非掃了一眼那兩棵樹之間的蜘蛛網(wǎng),黑臉突然又變白了:“我的冰蛛呢?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吳悠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豬?”
余桐非逼近她,咬牙切齒的道:“把冰蛛還給我,今天這事兒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p> 吳悠悠后退到脊背抵上了一棵樹:“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
余桐非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今天來上課,是想要靈力吧?來,把冰蛛還給我,想要多少靈力,我給你多少。”
吳悠悠搖著頭:“余老師你弄錯了吧?我不知道什么豬。”
余桐非翻臉翻得比書還快:“撒謊!你身上明明有冰蛛的味道,不交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吳悠悠有點兒害怕了,覺得還是先脫身為妙:“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辛總給我試的符咒造成的誤會。但是這個符咒呢,只有辛總能解。我去找他,然后把冰蛛還給你好不好?”
余桐非一把掐住吳悠悠的脖子,獰笑道:“又撒謊!你明明是想去搬救兵。用不著辛總,現(xiàn)在我就能讓你把冰蛛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