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元宸帝座,竟然真敢孤身赴會,當真好膽色!”
九幽領地內(nèi),昔日的娑婆之主,如今九幽大世界執(zhí)掌輪回道的娑婆大帝鼓掌笑道。
“少廢話,東西拿來。”
安然冷冷看去,絲毫沒有跟他虛與委呢的興致。
如今她與慕哥哥的聯(lián)系只剩下靈犀佩和頭上的定情簪了,可自娑婆一行后靈犀佩不翼而飛。所以明知今日九幽擺的是鴻門宴,她也要過來。
娑婆大帝見此也不惱,直言道:“元宸帝座找錯人了,東西不在本帝這兒?!?p> “你耍我?”下一刻,娑婆大帝頸間一涼,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泛著寒光劍已至喉間。
“下去吧?!?p> 冷冽低沉的聲音自深色的珠簾后突兀響起,隨后一道身影從中緩緩而出。
他腳步均勻,沉穩(wěn)有力,走在地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在空曠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安然轉過頭去,只見那人一頭黑發(fā)盡數(shù)垂于肩后,只用一根發(fā)帶隨意束著。他身著玄色弦紋緊身長衣,腰間系著黑色玉帶,體型修長,面上戴了張精致的鏤空面具,只露出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眸,看得人心底惴惴。
陸西辭也在打量著安然,說來從第一次聽到元宸之名到如今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
安然長發(fā)披肩,只用一根楠木簪松松垮垮地挽著,一身白衣飄逸自然。她氣質清冷,態(tài)度疏離,黛眉微皺,雖戴著薄紗卻也看得出此刻心情不怎么好。不知怎的陸西辭看著那雙眼睛總覺得似曾相識。
是了,她與阿然淵源匪淺,縱是像些也正常。然而在看到那支熟悉的發(fā)簪之后,他瞳孔猛地一縮,伸手攝去,動作流暢,一切發(fā)生在瞬息之間。
安然看著陸西辭手里的發(fā)簪,伸手摸去,頭上哪里還有那支楠木簪。她惱恨道:“九幽的人都是強盜不成,這么喜歡搶東西!”
“強盜?誰是強盜本帝以為元宸帝座該比我清楚才是!”陸西辭嘴角帶著嘲諷,阿然的東西也是隨隨便便誰都能用的。他們迫害阿然還嫌不夠,連他送的定情之物也敢動。
“你什么意思?”安然皺眉道,這個人怎如此莫名其妙。
“怎么這根簪子的主人是誰元宸帝座不知嗎?”
“不管是誰,又與你何干,九幽帝座!”安然面色如霜,聲音像浸著冰一樣?!棒⒆舆€我?!?p> 陸西辭把玩著手中的發(fā)簪,看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若論單打獨斗,你我二人縱使三天三夜也難決出勝負,不如元宸帝座告知本帝此簪何來,我便還你,如何?”
安然看著他思索道:“九幽帝座什么寶貝不曾見過,何故對本帝一根簪子追根問底?”從一開始這人的舉止就簡直詭異。
“只是好奇元宸帝座貴為堂堂大帝怎么對一根連混沌之器都算不上的木簪如此在意罷了。”他不能急,還要從這個太初族余孽的嘴里套出阿然的下落。只是眼前的女子為什么越看越熟悉呢?他低垂下眸子輕笑道:“怎么,不方便說就算了?!?p> 安然沉思片刻,淡淡道:“沒什么不能說的,故人所贈,留份念想罷了?!?p> “什么故人?”陸西辭壓下激動,假裝不在意地隨口問道。
“本帝的未婚夫。”安然解釋道,話說到這兒了也沒什么需要遮掩的了。
強忍怒氣,陸西辭諷道:“誰不知元宸帝座的未婚夫乃是混沌大世界只手遮天,萬人之上的青源帝座,難不成送給未來道侶的就是這種貨色!”滿口謊話,他豈會認不出自己精心雕刻的東西。
“九幽帝座怕是搞錯了,本帝從未承認過青源帝座與吾有關。那簪上刻著我的名,你若不信大可仔細瞧瞧用的可是容族的灼琢法?!卑踩徽Z調不變,并未因為他的諷刺惱怒。
“你說這簪上刻的是你的名?”諾大的宮殿陸西辭獨坐于上首,沒有人看見他聽到這句話時那一瞬的震驚和緊握起的雙拳。他緊緊盯著安然的眼睛,近乎質問道:“本帝記得元宸帝座名為太初清寒,這然字做何解?”
“太初清寒是生父所予,吾母臨終為吾賜名安然?!卑踩缓苁瞧婀诌@位九幽大帝怎么就對她的私事如此好奇,簡直?不過告訴他也無妨,反正也沒什么影響。
如他所說,真打起來不是一時三刻能解決的,倒不如說明白了,早作了結。想來這位九幽主宰還不至于在這種事上言而無信。何況她也怕爭搶起來誤損了簪子。
安然此刻把陸西辭的追根問底當成了特殊癖好,畢竟有的上位者的確如此。
“安……然!”陸西辭此刻無法形容內(nèi)心的復雜,他手足無措?yún)s強裝鎮(zhèn)定,看著安然問道:“那你未婚是?”
“南慕,南風的南,思慕的慕。”安然依舊聲線清冷,只是仔細感受不難聽出語調中難得的溫柔。
“那你……”陸西辭愣愣的看著對面的女子,難怪他覺得似曾相識,難怪他覺得熟悉,那就是他的阿然啊。她長大了,眉眼間全然不見曾經(jīng)的青澀,周身層層冰棱豎起一厚厚的圍墻,看得他都不敢認。
他立誓要保護好的姑娘,怎么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從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在亂世中成為如今殺伐果決的萬古女帝他的阿然要付出何等代價,他來的太晚了。
他找了她千萬年,一朝重逢,卻是對面相逢不相識。
陸西辭不知該哭該笑,他走到安然面前,想掀起那張面紗,卻被安然打斷了。
“九幽帝座逾越了!”安然雙眸微瞇,皺著眉頭冷斥道。堂堂的九幽主宰竟是個登徒子。
“逾越?”陸西辭眼中是深不見底的隱痛,他蹬地向后退了一步。
是啊,他現(xiàn)在在阿然眼中只是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屢次想取她性命的陌生人,他們?nèi)缃袷菙橙恕?p> “抱歉,本帝失禮了。不知可否請元宸帝座聽本帝講個故事?”
陸西辭站在安然身側,示意她坐下。他聲音溫和,已沒了剛剛的咄咄逼人。
但安然只覺得越發(fā)詭譎,似乎這人從見到她的簪子起就不正常了,而今又莫名其妙的要講什么故事,他到底意欲何為。
“九幽帝座有話直說吧,我們的交情還沒到能閑聊的程度。要么戰(zhàn)要么把東西還我,恕本帝時間有限。”
“不,元宸帝座還是聽完故事再說吧?!?p> “沒這必要?!?p> “那個故事發(fā)生在無望城?!?p> 安然舉起的手緩緩放下,眸色漸深,她仔細打量著陸西辭,輕啟檀口,“我們曾經(jīng)見過?”
“不知現(xiàn)在元宸帝座可愿坐下聽我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