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你知不知道,那個蘭奴為什么在半夜三更里經常哭泣?”風濟谷覺得很奇怪。
“我是剛剛知道的,你都聽到她哭了?!彼`當覺得,今天才知道風濟谷的聽力真的是不一般。那個洞口外的楝樹,離她的住處是有很大一段的距離的。
“你們聽不到的,我肯定是能夠聽得見的。我的耳朵跟一般的人有一點的不一樣?!憋L濟谷心里想道,“我的耳朵可是大荒第一的靈耳。只要輕輕地一扇動,就一定會產生一陣微風來。還別小看了這一股微風呢。而且是一般人不能聽見的聲音,自己也能夠聽得出來?!?p> “這個要恭喜你呀,耳朵靈敏一些當然是極好的,有時候會對一些事情很有幫助的?!彼`當羨慕不已。心里想,她怎么老談起來這個了,難道她已經聽到了我與那蘭奴的談話來著。故意來套話的,這也不是她的做法呀。太不明白了。
“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特別的刺激。”風濟谷又猜測道。
“我問了她不止一次,可是她胡言亂語的,顛三倒四的。只是一個字: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似的?!彼`當稱把這種女孩子毫無辦法。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她竟然跟巴務相是相好。不能讓風濟谷受到這一個殘忍的打擊。
“是不是你沒有幫助她安排一個她自己滿意的男孩子配給她?!憋L濟谷想到這里,覺得自己的問題十分地好笑。
“哦,首先我就把她安排給了柳大將軍,他可是軍中一等一的帥才俊哥哥,結果呢,他卻把她給退回來了,原因是,她總也是哭,淚水一刻一時都不干爽,他去小勸她就小哭,他去大勸她就大哭,似乎不會說一句人話來,只會哭,不會說話。柳大將軍覺得她是一個怪物?!彼`當覺得自己好像是受了委屈。
“你說給人家巴人族退貨回去,也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做法和理由。但是總是這樣地哭下去,就會哭死的,即使是不哭死也會哭瞎那眼睛的,你就不能想出一個法子,把她給安置好了,大家都得到安寧。免得半夜三更的總是哭,也夠嚇唬他人的,吵得他人也得不到安寧?!憋L濟谷考慮的更多一些。
“這一個妞,軟的硬的都是不能讓她止得住哭的,像這樣子的還真的是少見?!被蛟S是自己應付女孩子還沒有什么經驗吧。
“萬一不行的話,把她丟進山谷里去,喂了大老虎豹子算了?!憋L濟谷就逗他。
“鹽水族中,只有你才想得出好辦法來,你自己動腦筋想一想吧,看著這個丫頭,長得還是很乖巧的。也算是咱們鹽水族中,難得見到的美人兒,就算是在這大荒各族之中,也是難得找到的美人呢。”水靈當應該是覺得丟了可惜?
“蘭奴剛來到我們部落的那一天,她就站在最后面,我都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沒有太在意。我現(xiàn)在看到了,除了右眼框下面,有一顆垂淚痣以外,其他的,真的是長都得太完美了,比我還要美麗好幾倍呢。我倒是覺得,這個事就依著我的決定,就這么就定了,就把她放在你的屋里頭,只有你把她收入到你的屋里去,才能最終解決問題的,你總有辦法哄得她不哭了,然后就給你生孩子,等到有了孩子,就有了精神上的寄托了,她還會想起什么可以拿來哭的傷心事情來嗎??!憋L濟谷就笑彎了腰。原來她自己誠心地是饒了一個大彎子,要水靈當來收了她。
“難道你還是不知道我的心事嘛,我肯定是不想娶她的?!彼`當立馬就臉上一紅。
“現(xiàn)在不是你娶不娶的問題,是你是不是馬上娶的問題。你的年紀也是不小了,也應該有一個人,在身邊照顧生活起居。雖然在打完勝仗之后,我們都配備了照顧生活的人手,但是,那是不一樣的兩個概念。這個姑娘,就是來為你生孩子的。你曾經說過的,你要生好多好多的呀,如今,機會緣分立馬就來了不是嗎?”風濟谷果斷的說道。
“這個不行,絕對的不行的?!蔽讕熞矆猿植蛔屢徊?。
“這樣,你就可以好好地安心地,與我一起在這個鹽水部落里面干,將來子子孫孫都可以享受到幸福,你不要再推脫了。這就是軍令?!憋L濟谷不容他再回答。
“不,我,你。。。。。”他緊急地搓著手,結結巴巴起來,不知如何回答她了。
“你早就知道了的,我鐵定的是要等待他巴務相的。我怎么可以耽誤了你的大好年華呢?”風濟谷連珠炮地轟炸。不容他分辨了。
她把這話已經說到這里了,巫師心里就已經是酸酸的了,酸得的確承受不了。眼淚立馬就唰地一下子流了下來。
“她真的是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她明確他的愛人是他,她又不想耽誤了我。但是,我是真心地要一輩子陪著她的,即使不得到她的肉體。只要能夠是守護在她的身邊,被她怎么差遣,我就也已經足夠知足了?!彼f不了話了,只是在心里翻江倒海的酸楚著。
“。。。。。。嗚?!彼彩且粋€勁地哭起來了。
這才是有了一點意思了,難道是那蘭奴把哭泣這兩個字,傳染給了他了。
“哈哈哈,真是逗,你們兩個真的是天生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呀,呀,這兩個好哭佬,誰也別嫌棄誰,誰也沒有高攀著誰。這一個事情,今天就這么定啦!你不要再違背我的命令了啊,趕緊地去,把她給我擺平了才是。你趕快地安置好了這一件事情,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辦呢?!彼f完,站起來就走。
“唉!”巫師長長地一聲嘆息,還是止不住眼淚。
他雖然嘴里不再說著什么,心里卻是五味雜陳:“她是真心地為我來做媒的,顯然她不是隨意說一說而已,而是經過精心思考過的,她雖然是為了我好,但是,這又哪里是為了我好呢。罷了,罷了,如今,我也想幫她卸下她的思想負擔,不如就趁機答應了這門子破事,好讓她安下心來吧?!?p> 更何況,有一個不能啟齒的秘密,在晚上,如果把她的眼睛框子底下的那一顆畫上去的垂淚痣給洗掉了,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風濟谷,對,她那就真的是風濟谷的身子啊。我那曾經朝思暮想的風兒!白天里,我把我的靈魂,把我的才智奉獻給真正的風兒本人,晚上,我所擁有的,也是她風兒的身子骨。
感謝上蒼!賞賜給我的這一切。
只是,我又如何來將這個好哭姥姥給快速地收拾好呢?
風濟谷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這個水靈當巫師是真正的有趣的人兒,這么一號標志的女孩子,他卻要給她點上一顆痣上去。這個垂淚痣,在面相學之中,那可是人見人躲的啊。難道她真的是想最后,到了沒有人要她了,要留給自己享用嗎?何況這一個孩子,好像是真的有什么刻骨的傷心事,甚至已經到了很癲狂的程度。巫師給他安排過了四個英雄好漢,這四個男孩子可以在戰(zhàn)場上拼刀舞槍,勇猛殺敵無數(shù),卻不能止住一個女孩子的眼淚珠子。好漂亮的一張臉,不幾天就哭成了腫眼泡腮的,也難怪被四個男人退了四回回來。”
“那第一天見到了她的人,就是真的被驚呆了,這一個世界上,還真的有如此長得這么相像的人。她與我太過于相象,不是太方便,好在水靈當巫師聰明絕頂,揮手一點,就只憑著一小顆痣,就讓她馬上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p> 又想道:“我既然不能與巫師攜手到老,這樣的安排就是比較合情合理的,真的應該算得上是,一箭三雕,應該是一箭四雕了。”
“想一想,那個巫師正直青春正年少,正值狼虎一樣的年紀,又有酷似我的美人蘭奴在他的身邊,也算得上是恰如其分吧,他應該配享這樣的福氣的。
哪里像我,一個女人,生來就命苦,不能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注定是要為部落操心到老,辛勞筋骨的。
對于男人來說,他們大多數(shù)是寧愿要一個小鳥依人一般的女人,過上兒孫滿堂,逍遙清閑一輩子的日子。
而我,卻被全族大大小小的事情纏身脫不開,連自己心愛的人,想見上一面,都是難上加難,還真是沒時間去見一次。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象開了天眼一般,霧靄朦朧之中,山高水遠,只見人影綽綽,巴務相正指揮著小小的獨木舟,隨著洶涌的波濤,顛簸在一條大河之中。
他的皮膚紅紅黑黑的,八大塊鼓凸著腹肌,肌肉健壯,他轉過身去,背部寬闊,好似一座靠山。是啊,女人再強,也許需要一座可以依靠的山峰,那他正是啊。
這一次,她是多么地想仔細地去看一看他,此時此刻他也是否也在思戀著她。
水靈當這一邊,還第一次晚上,水靈當就對蘭奴說道:“你上床前一定要洗去那個大大的垂淚痣,那東西就只是給外人看的。”
她就去洗,洗完以后,巫師感嘆大自然的造化,心里想:“這明明就是風兒啊!”是的,真的是她,而且,這個風流務相的曾經的心肝尖尖,竟然還是處女之身。
雖然,在大荒之中,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大多都是有了走婚的對象。但是那蘭奴就如風濟谷一樣,心氣高傲,一定要把自己身體和靈魂,獻給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自己能夠相伴到老的心上人。
水靈當似乎明白了,原來她天天地不停息地哭泣著,不僅僅是哭自己的,那得而復失的悲苦命運,大概也是祭奠自己即將逝去的貞操和純潔的情懷吧。
那個蘭奴就被巫師奉命留在了自己身邊。只是,這個巫師也很有意思,還是由著她天天去哭。晚上她坐在苦楝樹叉上哭的時候,他自己則坐在樹底下,也陪著她一起哭。
那巫師也哭,那他又是為什么哭呢。這個也許是一個謎,也許是那風濟谷才能夠猜測得到吧。
巫師得到了蘭奴,內心還是很欣喜很渴望的,他自己就覺得就仿佛得到了風濟谷一樣,夜色朦朧之中,誰也分辨不出來,到底誰是誰。尤其不好啟齒的事情是,竟然有好幾次,在睡夢中,他水靈當卻叫出風兒的名字來,只是不知道,到底被那蘭奴聽到沒有。
他水靈當自己也哭,又何嘗不是與那個蘭奴一樣的想法呢?是的,他們是同病相憐。
族里人看起來,他水靈當也不像是在假裝著哭泣,而是真正的用真心在哭。不過,他每每哭一會,抹一把眼淚之后,還一邊正兒八經的提醒身邊正在流淚哭泣的她,“你聲音小一點,再小一點,免得吵到大家了?!?p> 于是,她那嗚嗚嚶嚶的聲音,果然是小了許多許多。慢慢地,那哭泣的聲音就一天更比一天小聲了,雖然還是在哭。
那蘭奴終于在有一天的晚上,也不爬到樹上去哭了,但是,那兩個人還是坐在樹底下面對著面哭,那巫師摟著她,他也似乎不斷地在抹著眼淚珠子。
又過去了好幾天,族里人就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兒,就再也沒有去苦楝樹底下哭泣了。
因為,那是她懷孕了。為母則剛啊,為了孩子,還能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不能給拋棄掉的呢?
自從跟蘭奴在一起了,巫師見到了風濟谷總是不好意思的臉紅,商議事情也好,族中開會也好,他總是緬腆地微微低著頭,風濟谷感覺他特別地別扭。她也不仔細去細問,感覺那一夜又一夜的哭泣,也已經解釋全了所有的一切,也釋放了一切,好吧,生活總是要繼續(xù)向前走的。
那風濟谷也不問他們的一些細節(jié)生活,只是知道他很快就要當?shù)?,而且,族中的事情,他更是不分日夜,總是嘔心瀝血。他的心,果真如他所說的,就在這族里,就在她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