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穿著一件風(fēng)衣,帶著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臉,他站在酒吧那座樓的樓頂上,遙遙看著真理之塔。前田達也一副和他差不多的打扮,叼著一支煙站在他聲旁。
“這真是一根討厭的柱子,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梗在喉嚨里的一根刺?!鼻疤镞_也彈了彈煙灰,可惜在空間站里沒有什么風(fēng),煙灰直愣愣地飄落在地上,沒有什么美感,“你說,嘭地一下之后,它會不會塌掉呢?我可是想象了無數(shù)次那樣的場景。”
“誰知道呢?!眲⒐鈴那疤镞_也的手上搶過煙頭,吸了兩口遞還給他,“不過應(yīng)該挺壯觀的吧。”
“嘿嘿?!鼻疤镞_也在笑,笑聲有些得意,也有些凄涼。
“怎么曹石生他們還沒有過來?”劉光問道。
“他們堅持要等爆炸完成再走。我們應(yīng)該先去港口,準備好飛船。他們說各自有辦法過來?!鼻疤镆妱⒐鉀]有反應(yīng),跟一句道,“我覺得應(yīng)該相信他們。”
“真想站那么近,看看這玩意兒爆炸的樣子啊?!眲⒐廪D(zhuǎn)身離開,微微側(cè)頭看了那座高塔最后一眼。
————————————————
葉陽的白龍?zhí)栵w臨了一個中途的聚居點,玉兔通知道:“重新連接高速信號,我們又可以接收到72-J上面的媒體信息了。”
“放出來看看?!比~陽說道。
“按照現(xiàn)在路過這個聚居點的速度,我們有大約二十分鐘在信號良好的范圍內(nèi)?!庇裢靡贿呎f著,一邊接通了通訊。
畫面中的場景是正在進行直播的市議會討論場景。
一個老者正在臺上講話。希娜在屏幕上點擊幾下,鏡頭便放大到了老者的位置。
他的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標簽,上面標明了他的身份。
市議會最資深的議員:巴迪斯。
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簡單粗暴地展現(xiàn)著維克托的尸體,上面有他復(fù)原后的臉部照片,還附上了一系列的鑒定報告,就好像在反復(fù)強調(diào)一件事,維克托真的死了。
巴迪斯在臺上面發(fā)表著一場抑揚頓挫的演說:“……對于維克托市長的離去,我們深表痛惜,是這72-J聚居點乃至這片星域的巨大損失,我在此要嚴厲譴責(zé)那些企圖用這種手段破壞聚居點穩(wěn)定,危害星域和平的犯罪份子。
72-J在這片星域中,取得了領(lǐng)先的優(yōu)勢,在很多地方做得比其他聚居點更好,讓我們的居民過上了更好的生活,這是因為我們付出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當其他人在偷懶,或者放棄的時候,這座城市中的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在戰(zhàn)斗,你們都是真正的英雄。
有些人嫉妒我們,這種嫉妒使他們瘋狂,他們采取了謀殺這樣的卑鄙手段,他們以為殺死了維克托市長,就能夠讓我們退縮,讓我們放棄。讓我們喪失前進的動力!
他們在做夢!”巴迪斯用力地拍在桌子上,“我知道,你們這些卑鄙的人也在看著,我要清清楚楚的告訴你們,你們在做夢!”
臺下響起了一片掌聲,甚至有人叫起了好。葉陽道:“他在盡力淡化維克托的影響。這些家伙這么快就放棄了維克托的家族?!?p> 希娜道:“這個老頭的兒子就是最有力競爭市長的那個人,這是在他兒子做鋪墊呢?!?p> “但他們注定會失敗的,因為72-J不是一個維克托市長的72-J,而是屬于我們每一個人,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我們所有人一定要團結(jié)起來。讓他們看到就算親愛的維克托犧牲在路上,我們依舊會一路走下去!”
臺下掌聲依舊,葉陽相信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會被這段話語鼓舞。
“請大家放心,克里斯蒂安副市長已經(jīng)找到了襲擊者的線索,我們市政廳一定會找到他們,維護72-J的尊嚴……”
葉陽問道:“你們準備的襲擊就準備在這個時候進行嗎?”
希娜撥動畫面,發(fā)現(xiàn)這次會議議員們到得特別齊,道:“應(yīng)該是的?!?p> 葉陽道:“也許我們應(yīng)該飛得慢一些,看看到底會發(fā)生什么?!?p> “好。”
—————————————————
維克托坐在密室中,通過監(jiān)控,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市議會中的表演。
維克托剛才通過密室中的備用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整個真理之塔相關(guān)的通訊都被從外部用強力干擾設(shè)備封鎖了,他無法向外發(fā)出的任何一條信息。
他覺得可靠的那些人,也都因為各種原因被清理出了這座真理之塔。有的如黎仲海已經(jīng)在一場無人知道的戰(zhàn)斗中默默死去,有的則被免職或者奪權(quán)。
他能夠猜到現(xiàn)在通過媒體向外發(fā)放送的會議影像并不是實時的,他毫不懷疑,就算他在真理之塔中露臉,也不會傳出去一個鏡頭,一個聲音。
一個個議員,你方唱罷我登場,有人竭力表達自己的同情和憤怒,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如何繼承維克托的遺志,還有人已經(jīng)開始許諾如何改變政策開啟后維克托時代了。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地表達著同一個意思,72-J也好,這個世界也好,都已經(jīng)不需要維克托了。維克托已經(jīng)光榮犧牲,現(xiàn)在最適合呆著地方就是豎著紀念碑的墳?zāi)埂?p> 現(xiàn)在看來在一個小小的失誤之后,他的確死了,社會性死亡。
維克托忽然有一種很恍惚的感覺,這些平時唯唯諾諾現(xiàn)在他身邊的家伙們,原來個個好像是死的,直到今天才一起活了過來。
當巴迪斯發(fā)誓要為他報仇的時候,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笑著拍打著桌面,甚至笑到咳嗽,還笑出了幾滴眼淚。然后就是一身悠長的嘆息。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振作精神,繼續(xù)搜索可以出逃的機會。畫面切換中,他突然在會議室下方的一處房間里停了下來。有一個神態(tài)稍顯緊張的男人,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維克托認識他,他名叫曹石生,在市政廳中是一個安分但有能力的人。
維克托直覺上覺得他的行為有些怪異,他對這個曹石生印象不錯,一直覺得他是個穩(wěn)重沉著的人,他觀察曹石生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總是注視著房間里幾個特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