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鎮(zhèn)長停下敲打桌面的手，給邊上的助手打了個手勢。
后者把一系列表格投到了墻上。
梅西繼續(xù)道：“你們以為這些錢是被鎮(zhèn)里吞沒了嗎？這些年畜牧場不景氣，要維持這些工廠不倒閉，你知道我要投入多少維護費用嗎？如果工廠真的無法維持，你們就徹底失業(yè)了。我不可能把維護你們工作崗位花費的成本，再一次給你們?！?p> “沒人知道你維護公司到底需要多少費用?！辈槔頎庌q道。
“不，每一筆賬目都很清楚，而且之前和方案一起都給了你們。但是如果你們看不明白，就不能怪我了?！泵肺鞯馈?p> “這都由你一手操辦，我們的錢我們無法過問，這不公平?！辈槔淼?。
“不公平？知道嗎？我一直在尋找拯救這個鎮(zhèn)子產(chǎn)業(yè)的辦法，我正在考慮從星艦聯(lián)盟引進一系列生物技術，讓我們這里的工廠能夠轉型為生物制品工廠，通過牲畜培養(yǎng)器官和各種生物提取物，這樣才能把我們賣不出去的肉變成錢收回來。如此一來，銀輝鎮(zhèn)就會重新活起來，你們又能夠拿到不錯的收入。但是引進技術不要錢嗎？采購設備不要錢嗎？我是在授人以漁的方式，花掉那些補助，能夠讓你們在以后一長段時間里吃上飯，這才是對你們最大的公平，明白嗎？”
“你從來沒有跟我們說起過這些事?！辈槔碚f道，他被對方這通話一說，氣勢都比剛剛弱了一些。
梅西目光灼灼地看著查理：“那是因為在你們當中有很多短視的人。只能看到眼前，不能看到長遠。就算他們知道我準備怎么做，也會決定先把錢分掉。你承認吧？”
查理道：“至少我門知道以后，可以進行討論，真有這樣的人，我也可以試著說服他?！?p> “哈?？墒俏业臅r間很寶貴，沒有這功夫陪你們玩工會那些游戲?！泵肺麈?zhèn)長毫不客氣地說道。
阿方索道：“鎮(zhèn)長先生，也許你存了長遠打算，但我們的日子已經(jīng)過不下去了，我還是要求我們先得到自己應得的部分，至于你說的改造工廠方案，不如讓拿到錢的居民來自愿投資入股怎么樣？”
“具體點……”梅西鎮(zhèn)長道。
葉陽遠遠聽著他們的唇槍舌劍，小聲問克萊托道：“梅西鎮(zhèn)長說的是真的嗎？他真有那樣的方案。”
克萊托抬了抬眉毛道：“真的隨時可以變成假的，假的只要有心也可以變成真的。像他這種握有很多資源的人，能做的事情很多，我怎么知道他的真實心思？但我知道一件事，梅西鎮(zhèn)長開始截留補助款以后，從星艦聯(lián)盟購買了兩艘最先進最豪華的星際游艇，一艘停泊在附近的浮島泊口，另一艘你猜在哪兒？”
“在西蒙城主的私人港口？”
克萊托笑而不語。
房間的另一頭，梅西鎮(zhèn)長已經(jīng)聽完了對方的說法，他搖著頭道：“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會在那筆款子上翻來覆去地做文章。我現(xiàn)在又一個更好的方案?！?p> “什么方案？”阿方索問道。
“你們現(xiàn)在因為沒有資金，所以缺少食物和生活用品。而我家族的生意其實涉及很多領域，包括食品和日用品?，F(xiàn)在整個太陽系經(jīng)濟都不好，有不少企業(yè)會用實物來抵賬，我的計劃是用一部分食品和日用品替代你們的補助款，這樣我們是雙贏的，我省去了倉儲運輸費用和販賣的成本，也有足夠的資金去采購新技術，你們拿到的實際收益，比那單純拿錢要多不少?！?p> 阿方索猶豫了一下問道：“鎮(zhèn)長先生，你想抵充多少補助金？”
“相當于補助金總金額的四成，另外給你們一成現(xiàn)金。剩余的五成會用來維持工廠，并進行技術升級?！泵肺髡f道。
阿方索吃驚地張開了嘴，他知道梅西是一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但是沒料到在罷工這么久之后，對方依舊能夠沒事人一般地提出這樣無底線的要求。他說道：“這，這實在有點過分了，不僅總量比我們的要求的少，而且現(xiàn)金占比也太低了，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方案?！卑⒎剿鞯?。
梅西鎮(zhèn)長轉頭對身邊的一個男子說道：“羅平，算給他們看看?！?p> 名叫羅平的年輕男子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開始操作手上的終端，墻上圖表發(fā)生了的變化：“我們經(jīng)過精確計算，銀灰鎮(zhèn)上平均下來每個工人家庭85%的收入都被用在日常生活上，因此如果補助金的中80%是食物和日常開銷，正好接近一般家庭的生活花費比例。這樣即便一個沒有工資，僅僅靠補助金生活的家庭，也不會出現(xiàn)食物和日用品被浪費的情況。另一方面只要恢復工作，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還是會有其他的現(xiàn)金收入，這樣，食物和日用品補助在總收入的比重又進一步下降了，對于在座有資歷，有技術的工人而言，占比只會是很小的一部分?！?p> 他翻動的投影中的表單，亮出了一張食物種類清單，“我們經(jīng)過精確地計算和配置，這些食物和日用品的搭配足夠你們過上營養(yǎng)均衡的生活。即便不在額外買任何東西，也能夠不錯地生活下去?！?p> “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特別是這些酒類和水果，我們平時不需要購買這些?！卑⒎剿鞯?。
羅平道：“你們不是要過上更好的生活嗎？這就是。”
“這簡直是強買強賣。”查理跟著說道。
“不，這是給你的一個選擇方案，你們可以不選。”羅平道。
眼見雙方又要進入僵持，克萊托突然開口對梅西鎮(zhèn)長道：“我之前參與過的案子里，至少有十幾個是和以商品抵賬相關的，對于這種交易的成本有所了解。我相信以梅西鎮(zhèn)長的實力和能力，只會比我遇到的那些商人做成更合算的買賣?！?p> 梅西鎮(zhèn)長抬眼看了看他，未予置評。
“就在這座樓外面，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希望看到的是鎮(zhèn)政府的誠意。他們現(xiàn)在就是一個火藥桶，一個火星就會出大事?！笨巳R托看了一眼那些身穿戰(zhàn)斗服的戰(zhàn)士，說道：“我相信你們有足夠的武力，平息任何混亂。但是否有必要把矛盾激發(fā)到這樣的程度呢？從鎮(zhèn)政府制作的這個方案，其實我看到了你們的余地，還是再考慮下治安和時間成本吧?！?p> 他又對阿方索道：“你們與其爭論這個方案本身，不如想想什么樣的分配方式可以滿足你們的需求?！?p> 最后他道：“各位，你們覺得怎么樣呢？”
羅平看了看梅西鎮(zhèn)長，后者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