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開口了,每個字都猶如碎冰般寒冷,“你叫什么?”
“卿……黎慕卿?!碧熘腊⑶湔f出這幾個字時候,抖成什么樣兒,上下牙沒停的磕噠。
男人身上冷氣突然加劇,阿卿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真的結(jié)了霜,手腳都僵硬的不聽使喚,她張大了嘴,卻發(fā)不出一丁點兒聲音,就在阿卿以為自己會這樣活活凍死,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氣又一卷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溫柔的暖意。
好似春日的暖風(fēng),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阿卿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害怕歸害怕,卻是不抖了。
“嚴(yán)慎給你取的?”男人問。
阿卿老老實實的點頭。
“黎慕卿,黎慕……卿。”男人念了兩遍,突然笑出聲,聲音帶著阿卿聽不懂的苦澀與滄桑,“嚴(yán)老頭兒,你終究還是不死心啊?!?p> 風(fēng)輕輕揚起,撩起了一絲耳際的頭發(fā),阿卿錯了眼的功夫,眼前就沒人了。
這就是修煉者中的大能呢,來無影去無蹤的,真讓人羨慕,什么時候她也能這么厲害就好了。
阿卿歪著小腦袋,癡癡的發(fā)著呆。
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周遭好多人哦,左一道眼刀,右一記白眼的,如果眼神能殺人,阿卿只怕已經(jīng)被凌遲了。
那嫌惡的眼神,阿卿才后知后覺的想到自己現(xiàn)在還是臭臭的。她一動,又抖掉了兩塊黑泥。
“哎呀,天吶,你別抖了,要臭死了!”終于有圍觀者發(fā)出了抗議。
“哪里有水?我去洗洗?!卑⑶淇蓱z兮兮的問,終究是讓抗議者沒了脾氣,“一個凈塵術(shù)就能解決的?!?p> “可我不會?!?p> “……”
得到了這位好心人的幫助,阿卿在那個神奇的凈塵術(shù)下,重新變得清清爽爽,連衣服上的陳年老污垢都弄干凈了。她千謝萬謝,人家也只是涼涼的回她一句,“怕你污染環(huán)境?!?p> 把阿卿噎了個半死。
她好奇的問,“你也是魔修嗎?”除了嘴巴毒點,人挺好,跟她想象的魔修完全不一樣。
誰成想,好心人蹭的跳起來,滿是被侮辱的憤怒,“你怎么說話呢,我當(dāng)然是魔修!我可是收集了半年的夢魘濁氣,還揉了日月星三光之影,千真萬確的開魔魔修!”
“呃……”干嘛這么激動,“我只是覺得你是個好人,不像魔修。”
“你才好人,你全家都好人!我是立志要入碧落宮的魔修!我?guī)土四?,你居然還咒我。”
憤怒的魔修噴了阿卿一臉口水,揚長而去。
阿卿抹了一把臉,“為什么生氣呢?”
“大妹子,你可長點心吧!這是碧心鎮(zhèn),碧落宮勢力的魔修鎮(zhèn)啊,懂不懂?”另有圍觀全程的好事者,好似嘆息的搖搖頭,大有一種小丫頭看著挺聰慧怎么是個傻子的惋惜。
阿卿確實覺得疑惑哦,阿參說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族的魔修,掠奪天材地寶,為爭搶資源連同族都會殺。而同為人修的另一部分稍微好點,就是所謂的修仙者,他們相比較會善良一點。可阿參血淋淋的教訓(xùn)證明,修仙者也是貪得無厭的豺狼。
似乎目前來看,阿參口中兇殘可怕的魔修也沒那么壞,而善良的仙修也沒那么好呢。
阿卿幼小的心靈充滿了矛盾。
她隨意的走走看看,什么都覺得新鮮。碧心鎮(zhèn)不小,卻是細(xì)細(xì)的一條長街,長街兩邊都是店鋪,也有不少沒有資格坐進店鋪的人,直接一張麻布鋪地上,兜售自己的貨物。
轉(zhuǎn)眼走到盡頭,看到前方防御法陣的波紋,阿卿乖巧的掉頭。
嚴(yán)慎不許她離開碧心鎮(zhèn)。
“……不是我說,李老頭兒家的伙食真的好!滋味當(dāng)然沒得說,最主要的是效果溫和,不像丹藥會有丹毒……”兩個修士越過她快步走著,其中一人說的吐沫橫飛
阿卿豎起來耳朵,不提還好,一想到吃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她抱著肚子想了想,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走的近了,那兩位修士聲音大了起來,又聽了一耳朵。
“到了李老頭兒的鋪子,你可要低調(diào)些,切勿大呼小叫,更不要對人無理?!?p> “知道啦,你都說了多少遍了,還有多遠(yuǎn)?”
“到了,這就是,咱們進去?!?p> 阿卿抬頭,嘴巴都有點合不攏,不是親眼看到那兩個修士走了進去,她絕對不會想到這間危房會是一家正在營業(yè)的食肆。
沒有牌匾,連個招牌都沒,四面墻壁,兩面都漏風(fēng),半敞篷的廳堂里擺著幾張破破爛爛的桌椅板凳,只有最靠近左側(cè)的桌子坐著那兩位修士。
阿卿猶豫了一下,還是邁了進去。
那兩個修士聲音傳來,其中一人不耐的問,“老板呢?小二呢?”
“噓!”另一人大為緊張,“不是告誡過你嘛?低調(diào),低調(diào)?。∵@里沒小二,就李老頭一人打理,他啊……”
還未說完,從后廚走出了一位公子。
這位確實是個公子哥模樣的青年,長得還挺俊俏,眉長入鬢,目光射人,金冠金袍,卻是在外面套了一件臟兮兮的圍裙,手里提著一把寒光四射的菜刀。
“……噗!”哪怕被再三告誡,那位顯然是第一次來的修士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把他的同伴嚇得面如土色,直接上手捂了他的嘴,“李老頭兒您別見怪,我這朋友心思純直。”
公子哥兒模樣的男人并不介意,甚至眼皮都沒抬,“一枚靈石只管一個菜,靈米也只限一碗。”
“這么貴?”當(dāng)然還是那位初次來的修士,他同伴已經(jīng)是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了。生怕再生事端,他非常利索的摸出了兩顆亮晶晶的石頭,推了出去。
公子哥兒收了石頭,轉(zhuǎn)頭向阿卿走來。破天荒的挑眉打量了她一會兒,“血慎家的小家伙?”
“是的,前輩您好。”既然對方認(rèn)得自己,阿卿立即起身行了禮,是世俗那種不倫不類的文人禮。
公子哥嘴角勾了勾,似乎在笑,可眉平眼直的勾著個嘴角還不如不笑,跟中風(fēng)了似的,更嚇人。
“吃什么?”
“我沒有銀子?!卑⑶淅侠蠈崒嵉恼f,她記得阿參跟她說過,世俗的東西要用銀子換。
“可以以物換物,換什么我說了算。”公子哥兒恢復(fù)那沒什么表情的冷臉,但是好在沒有立即把阿卿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