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脫口而出。怕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還是怕他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不管她有沒有孩子,他都是愛她的吧?真正愛一個人,就會接受她的所有,包括過去和孩子。
“因為與他無關?!奔o雪的回答讓我頗覺好笑。既然與他無關,那告不告訴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如此說,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她的話,反而讓我覺得,此事應該告訴秦欽。就像她希望秦欽陪在她身邊,卻又把他趕走,自己躲起來,又希望他能找到自己,這樣復雜的矛盾心理。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怕是與他有關吧?!蔽业膯栐拝s是肯定的。紀雪沒有再言語,何況醫(yī)院已經(jīng)到了。阿元抱著孩子,一個箭步往醫(yī)院里面跑去,并大叫:“有沒有醫(yī)生?”
聽了這話,立刻有護士上前,并抬了擔架,接著有醫(yī)生出現(xiàn),很快,紀雪便跟原先給孩子治療的主治醫(yī)師接洽上了。
我和阿元在外面等著,一直沒有離開,等孩子轉(zhuǎn)危為安,我們才長吁一口氣。不過,醫(yī)生也說,最好是找到骨髓配型,實施手術(shù),這樣成功的概率更大。
顯然,紀雪的骨髓沒有配型成功,也沒有等到合適的人的捐贈。
在我看來,去越城的機會更大些,但紀雪的朋友多在,她怕是不愿。也可以去美國,那里醫(yī)生技術(shù)高,捐贈的人也多,但她的親人都在那邊,怕也瞞不過。
難道死等嗎?我想紀雪心中應該有打算吧。我看到紀雪的臉上滿是糾結(jié),這邊是兒子生命垂危,那邊是害怕曝光,造成新的傷害,她也為難。
在她脆弱無助的時候,秦欽應該出現(xiàn)了。他再怎么像個不成熟的孩子,在大事面前,也應該擔起男人的責任。
“你們回去吧。今天還是謝謝你?!奔o雪給我倆鞠了一躬,我趕忙攙扶。
“不用這樣,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會挺身而出?!奔幢阄覀儧]有出現(xiàn),也會有其他人出現(xiàn)。
“等Andy穩(wěn)定了,我就會帶他回美國治療?!奔o雪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墒侵钡阶詈螅紱]有找秦欽的打算。秦欽啊秦欽,感覺你的老婆真的要丟了。
唉,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回家的路上,我都在與阿元商量,要不還是告訴秦欽吧,無論他們發(fā)生過什么,哪怕只是作為朋友,關心對方的孩子也是情理之中。
阿元卻覺得我們不應該插手。兩人爭辯著回到小區(qū),卻見門口停著一輛車,有幾分眼熟,但也沒在意。可剛準備進小區(qū),一聲歡樂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丁寧,阮元。”我們回頭,只見秦欽三步并作兩步,就跑到了我面前。
不會吧?這是秦欽,還是我的錯覺?我捏了一把秦欽的臉,只見他尖叫地躲開:“幾日不見,你怎么變兇悍了?”
還真的是他?他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并找了來?緊接著,我便知道了答案。只見葉紫蕭停好車,不緊不慢地插著褲兜,向我們走了過來。
“葉紫蕭,你怎么也來了?”他不是每天忙得連軸轉(zhuǎn)嗎?竟然有時間開七八個小時車,來到我這窮鄉(xiāng)僻壤?來旅游?這幾日煙城竟然下雪了,他們來看雪?還是公務?怎么兩人結(jié)伴而行?
我簽約時,是交了身份證復印件的,身份證上的地址,便是我們所住的地方,他要找到我,似乎也不費力。
“我們閑來無事,看看你在這邊過得怎么樣?!比~紫蕭非常淡定地說,好像只是老友相逢,沒有其他。
“累了嗎?”我問。他們以為我是關心,皆搖了搖頭。
“既然不累,你們幫我做一件事吧?!蓖蝗恢g,我便想出一個絕好的主意,“我有一個朋友的孩子得了白血病,正需要骨髓配型,你們就當作積德,去驗個血怎么樣?”
要是秦欽的骨髓配型成功,那么極有可能這個孩子就是秦欽的。即便不成功,也沒多大損失,我們還可以悄悄做個親子鑒定。
一說驗血,秦欽立刻反對,“不要,我怕痛”。要不要這樣,事關你兒子、你老婆,這點痛算什么?我拉著他,暴力解決,“不去也得去,誰叫你跑到我這里來的?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丁寧嗎?這么兇,這么暴力。”秦欽掙扎著表達不滿,但也沒使出全力,否則我也抓不住他。我拉著他向停車的方向而去,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大叫大嚷。
“走吧,說了是積德,或許老天會送你一個老婆呢。”葉紫蕭倒想得開,拉著秦欽一起進了他的車。為了避免他們一逃了之,我也跟著上車。至于阿元,也只能與我們同行。
但是葉紫蕭最后一句話,卻讓我心中警鈴大作。難道他知道了什么?否則怎么這么說?而且,他怎么會恰巧今日來了煙城?
對于給陌生人捐骨髓,他也毫不遲疑。其實,誰敢要他捐啊,他全身上下貴重得很??煽此J真開車的樣子,似乎并不知情。
我告訴他地址,他很快就導航到了目的地。
我們來到醫(yī)院,找到護士,說明了情況,便有醫(yī)生給我們開單。為了公平起見,我與阿元也打算驗血。
“你們自己都沒有捐,卻讓我們捐,怎么感覺你暗藏著陰謀啊?”秦欽又不滿地抱怨。當護士扎他血管時,他痛得嘖嘖尖叫,“輕點輕點”,差點要哭了。
“護士,給他狠狠地扎,像個什么男子漢!”雖然我也怕,但我知道咬牙忍著。任何傷痛,只要忍忍,就過去了。
“阮元,你這娶得什么老婆,這么暴力又兇悍!”秦欽打不過我,也說不過我,最后只能找阮元拉同盟??上В⒃筛皇峭魂嚑I。
“要你管!”阿元幽幽地來了一句。等秦欽扎完,阿元也露出胳膊,任由護士扎針,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葉紫蕭也同樣表現(xiàn)出男子漢該有的大度和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