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宸的緋聞引爆網絡的兩個小時后,溫建集團立馬發(fā)公告辟謠,KINO的緋聞熱度很快降了下去。
但只要見過總裁明宸的溫建員工都心知肚明,和KINO鬼混的男人就是自家老板。
三天后,溫氏在總部召開股東大會,直管溫氏建設集團的董事長換成了溫峙。
溫峙算是溫氏的三把手元老,一直管理溫氏的汽車集團。這次換他主管溫建,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只是在情理之外,溫建又空降了一個總裁。
這個總裁資歷年輕,名號甚微,幾乎沒人聽說過她的身份。
直到溫建官網掛出她的照片和身份后,大家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溫家七小姐。
一直以來,只有溫家的男人能在溫氏集團里站穩(wěn),溫氏的員工從沒見過有任何溫家女性進入公司。
可如今,溫家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兒居然直接成為了溫氏的核心領導層之一。
……
一大早,楊桐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里面?zhèn)鱽硪宦暻謇实呐暎骸斑M?!?p> 她輕輕推開門,看見自己的上司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這位總裁好像特別鐘意落地窗。
溫澄生得白,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幾乎透亮得能發(fā)光,尤其是輪廓鮮明的五官,從側面看起來更加立體。她的眼神專注,一聲不吭,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整座城市的高樓大廈只能淪為她的背景。
身為女人,楊桐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怔愣了一會。
“澄總,這是投資委員會遞上來的集寧項目調研報告,請您過目?!睏钔┌咽种械奈募旁谧雷由?。
“嗯?!?p> 楊桐知道自己的新上司話很少,甚至稱得上有些冷漠。
她有些猶豫道:“澄總,需不需要把今天晚上的會議取消?”
“嗯?”溫澄的注意力終于轉到了楊桐身上,她微微皺著眉,不太理解楊桐的意思。
“溫教授的飛機一個小時后會降落在浦淞機場,今天下午他受邀參加J大的研討會,需不需要幫您推掉今晚的事情?”楊桐回答。
溫家只有一個溫教授,就是溫淵,也就是這位溫家七小姐的父親。
溫澄看她一眼,搖頭說“不用”。
“好、好……的。”楊桐沒想到溫澄回答得這么快,好像沒經過思考就直接給出了答案。
“等等,”就在楊桐準備退出去時,溫澄叫住了她,“這里離J大有多遠?”
楊桐想了想,回答:“直線距離11公里,非高峰期車距25分鐘。”
楊桐在溫澄臉上看不到什么表情,只聽她輕輕說道:“那今天幫我取消掉所有事情吧?!?p> 不出半個小時,楊桐就看見溫澄提著包從辦公室里出來,邊走變說:“集寧的報告,土地流轉價格情況不夠詳細。”像一陣風掛過。
“是,我會反饋給投資委員會。”
“沒什么緊急的事情,就不用通知我了?!睖爻螔佅乱痪湓捑妥吡恕?p> 楊桐望著溫澄的背影,有些疑惑。
澄總為什么把藏藍色的外套西裝換了下來,特地搭上了一件霧粉針織衫。
還換上了一雙平底鞋。
·
路上有點堵車,但溫澄卻很有耐心地開著一部黑色路虎在車海中慢慢穿梭。
差不多開了四十分鐘,她才到了J大。
J大是浦淞最好的大學之一,在全國也能排到前五。
說起來,溫家和J大還有一點關系。
溫淵提起過,在清末時,他的祖父溫雁成曾在淞滬地區(qū)參與創(chuàng)辦了一所公學,也就是J大的前身。
溫澄從公司出來前特地換了身外套,穿著和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清純的大學生,很順利地從學校東門進去了。
早上十點,還是上課時間,空曠的校園里沒什么人。
路過的行人會驚起街道上的麻雀,偶爾響起幾聲歡聲笑語。這所大學雖然久遠而古樸,卻無不彰顯著年輕的活力和蓬勃的朝氣。
溫澄路過綠草如茵的足球場,又慢悠悠地晃到了圖書館前,看見兩個穿著格子衫的男生站在公告欄面前駐足許久。
于是她也好奇地湊在公告欄前,盯著一排排的社團海報看。
兩個男生很快過來搭腔了,“小姐姐是哪個學院的?”
溫澄臉上掉下三根黑線,但又不想暴露自己不是大學里的人,看見海報上一個社團主辦方的名字,便隨便說了個管理學院。
“啊,是管院的,大幾呢?”其中的高個男生問。
溫澄正好看見其中一個海報寫著理教2,又順口說了個大二。
“是師妹也。”另一個卷發(fā)男生又湊過來,還乖巧地喊了一句師妹好。
耳邊兩個男生嘰嘰喳喳,溫澄更無語了。
她正想拔腳離開,目光卻落在公告欄中間的一張海報上,她盯著那張看起來有些單調的海報,整個人幾乎靜止了。
遠處的教學樓傳來一陣令人愉悅的下課鈴,在春天枯黃的樹葉落在腳邊,溫和的微風撫摸她的鬢發(fā),掃過她顫了一瞬的眼睫。
“師姐對航院的講座感興趣嗎?”高個男生突然問道。
纖細的指尖落在海報里男人的臉龐上,溫澄輕輕問道:“航院?”
“就航天航空學院啊,J大去年新獨立的學院,這是祁教授的講座,還有二十分鐘就開始了?!眱蓚€男生默契地對視一眼,心想這又是一個為祁教授的顏值而折服的女生。
“不過你現(xiàn)在去也沒位置了,”卷發(fā)男生幸災樂禍道,“祁教授的講座和課程都是座無虛席的,不提前一個小時去根本搶不到位置?!?p> “祁教授?”溫澄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是你們學校的教授嗎?”
“他是客座教授……等等,你們、你們學校?”高個男生突然醒悟過來剛剛溫澄是問“你們學校”,小聲驚呼道,“你不是我們學校的???”他的眼神突然瞅到了溫澄手上的腕表。
那是PATEK PHILIPPE的春夏新款。
白金的表殼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更閃的是鑲嵌在表圈上的圓鉆。
“你、你是哪個學校的?。俊本戆l(fā)男生還在糾結她是哪個學校的。
溫澄完全聽不進這兩個人在說什么,她屏住呼吸,胸口幾乎要被一顆狂跳不止的心沖破了。
“你們能帶我去……第一教學樓嗎?”溫澄頓了頓,問。
祁教授的講座就在第一教學樓。
高個男生一噎,雖然十分鐘之后他還有一堂專業(yè)課,但他現(xiàn)在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
高個男生帶著溫澄兜了近路,只用七分鐘就從圖書館門口走到了第一教學樓。
期間,溫澄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反而還回答了他幾個問題。
“原來你是金融碩士啊,看不出來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备邆€男生臉有些紅,他咳了幾聲,“那我應該叫你師姐,我是J大機動學院大三的樂遠。”
溫澄本來就心不在焉,她沒記住他的名字,隨意地問了一嘴:“機動學院?”
“機械與動力工程學院?!睒愤h爽朗地笑了笑,然后往一樓盡頭的大展示廳一指,“祁教授的講座就在那里?!?p> 溫澄一望,連門口都人潮洶涌。
“你估計擠不進去了?!睒愤h說。
溫澄站在一教的走廊上,突然就挪不動腳步了。她猶豫了一會,故作輕松道:“既然這么多人,那我就不去湊熱鬧了?!?p> 溫澄轉身,卻被樂遠突然拉住了胳膊,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算你好運,我能幫你搞到一個位置?!?p> 溫澄幾乎是立刻甩開了樂遠的手,她失神了一瞬,卻很快清醒:“不用,我突然不想去看了。”
“什么鬼啊?”樂遠徹底懵了,他撓撓頭,猜不透溫澄的想法。
樂遠的姐姐曾經教過他: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假的。
于是他把溫澄死拽硬拉進了大展示廳。
當樂近看見自己弟弟扯著一個女孩進來時,她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放手啊,我根本不想來,我等會還有事?!睒方犚娕⒌吐暸?。
溫澄被樂遠摁在姐姐樂近身邊的座位上。
“你……她……”樂近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姐!你把這個位置留給我朋友,讓你舍友站著吧!”樂遠迅速說道,然后做了個生活費都給她的手勢。
樂近咬了咬牙,但在短暫地端詳旁邊女孩的臉之后,狠下心道:“成交!”樂近馬上低下頭給自己去上洗手間的舍友發(fā)了個短信:你位炸了,沒了。
被強拉進來的溫澄氣得不輕,她瞪了樂遠一眼,站起來準備要走,卻聽見展示廳里響起一片哄聲。
“你別走了,祁教授都快來了,我去后面站著,你就坐在這哈?!睒愤h又把溫澄摁了下去,然后自己溜到了后排。
溫澄一愣,聽見這個名字,仿佛所有的火氣都被瞬間撲息了。
樂近偷偷觀察著旁邊的女孩,突然有點為弟弟擔心。
“你臉色好白,沒問題吧?”樂近關心地問道。
溫澄搭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她搖搖頭,似乎很是緊張。
樂近打開手機給弟弟發(fā)了一條信息問現(xiàn)在是啥情況。
樂遠很快就回復了:我就是幫妹子一個忙,她想聽祁教授的講座。
樂近又問:你想追她?
樂遠只發(fā)了一串省略號。沒有否認。
樂近在心里捶胸頓足,感嘆道:傻弟弟啊,你怎么能帶女孩來看祁教授的講座啊,人家見了祁教授眼里還會有你?
溫澄坐在展示廳中間的走道位,她隱隱約約聽見后面有人在討論祁教授。
她知道,他已經進來了。
溫澄攤開黏稠的手心,全是汗水。她已經許久沒有那么膽怯過了,甚至想盡辦法來隱藏自己。
如果楊桐在場的話,她應該會驚訝于溫澄居然也會有如此手足無措的時刻,簡直和平時雷厲風行的溫建總裁大相徑庭。
溫澄垂下頭,耳廓掛著的碎發(fā)聽話滑下,大半張側臉被遮住。
沉著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溫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隨著他的每一步跳動。
是他嗎?
就是他。
溫澄在海報上看到了他的臉。
她曾經多么熟悉祁琚的眉眼,卻在后來的日子和他成為了兩個陌生人。
她沒想到祁琚會在浦淞。
更沒想到祁琚居然會成為大學教授。
他那么年輕。
身邊一陣輕輕的風揚起,帶起了溫澄的碎發(fā)。
溫澄鬼使神差地抬起頭,看見男人的背影。
他走得快而穩(wěn)。
他穿了一件質地很好的白色襯衫,襯衫下擺很整齊地塞進了修身的長褲里,似乎剛參加了某些正式場合。
溫澄有些出神,她有多久沒見過祁琚呢?
她在心里翻來覆去算了半天,整整2939天。
再回神時,溫澄看見男人走上講臺,熟練地把USB插進教學電腦里。
當他抬起頭。
世界一瞬間安靜了。
青澀褪去,風華內斂。
金色的陽光從教室右側的高窗里透進來,在祁琚身上化作柔和的光暈。
但他的神情卻仍是一貫的孤傲淡漠。
溫澄一直覺得祁琚是孤獨的,這么多年來,有沒有人陪伴在他身邊。
如果沒有的話,他在潮濕的雨夜里,在落雪紛飛的冬日里,身影是否一如既往的清冷。
祁琚云淡風輕地掃了一眼整個大展示廳。大展示廳只有150個座位,卻烏烏壓壓擠滿了人。
居然還有人搬了小板凳坐在走廊上。
真是頭疼。
環(huán)視一圈,他淡淡開了口:“我知道在座有些同學不是航院的,還請外院的同學下次跑慢點,給航院的同學留點位置?!?p> 航院的男生們爆笑起來,還有人大聲喊道:“外院的女生要追教授啊,速度慢不下來啊?!?p> 祁琚揉了揉太陽穴,輕嘆了一口氣。他在鼠標上輕敲幾下,碩大的屏幕上出現(xiàn)一行字——腦神經網絡與空天智能系統(tǒng)的應用結合。
溫澄一眨不眨地看著講臺上的男人,一個小時的講座時間,她從來沒有移開過眼神。
她是多么貪婪地想多看祁琚幾眼,好彌補這八年以來的所有空白。
但祁琚說的一個字她都沒聽進去。
旁邊的樂近不知道在心里嘆了第幾回氣,終于替弟弟死了心。
耳熟的鈴聲響起,樂近推了推一直沒動過的溫澄,吞吞說道:“下課了哦?!?p> 溫澄像剛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夢,然后被身邊的人無情地叫醒了。
她恍惚地轉過頭,問:“下課了?”
“是啊!”因為下課了,樂近的聲調也變得高了起來,她又指了指講臺上的一堆男人,最里面的祁琚被圍了三重,“不過每次祁教授的講座結束之后,都有很多航院的同學圍住他問問題,一直到下一個要用展示廳的人來呢。也難怪,祁教授只是我們學院的客座教授,經常見不著人?!?p> 溫澄忽然輕輕地笑了笑,她想起高中的時候,祁琚作為她的同桌,也常常不見人影。
“我先走了,謝謝你把這個位置讓給我?!睖爻蝹阮^,輕聲向樂近道謝。
實在太溫柔了。
樂近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她支支吾吾道:“一個位置而已……那就、就以后有緣再見?”
溫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想,以后她們大概不會有再見面的日子了。
樂近看著這個女孩起身離開,小聲嘀咕:“這么好看的女孩,如果配樂遠真是浪費了?!?p> 正跑過來的樂遠聽到姐姐在念叨著自己的名字,問道:“你念我什么呢?誒,她人呢?”
樂遠看著空空蕩蕩的座位,心里一空,趕緊四處找人,好不容易在人潮中發(fā)現(xiàn)快走到門口的溫澄,他一邊艱難地往前擠,一邊大聲喊道:“師姐——你還沒和我說你名字啊——我以后怎么聯(lián)系你啊。”
樂遠是校足球隊的,從胸腔里發(fā)出的聲音渾實又厚重,在大展示廳里旋了一個圈,準確地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原本因為已經下課而有些嘈雜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
大家都在望聲音源處張望。
一個眼熟的大高個。
然后又往聲音主人著急抵達的方向看去。
一個陌生的面孔。
溫澄下意識地回了頭,她看見樂遠沖撞了好幾個人往自己這里走。
講臺上的一群人也應聲往門口看去。
“生物神經網絡現(xiàn)在已經是數(shù)學和計算機領域的概念……”祁琚隨意地往門口一掃,聲音卻漸漸弱了下去,最后猛地停住。
隔著一層又一層的座位,他看見一個慌張?zhí)优艿呐恕?p> 祁琚身體的熱血似乎在一瞬間凝住了,然后他聽見了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他努力地讓自己僵硬的視線再遠一點,可那個女人卻只短暫地露出了一個側臉,然后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教室里又恢復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
那個女人的出現(xiàn)似乎只是他的幻覺。
但他卻在心里提醒自己,她真的出現(xiàn)了。
祁琚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他壓住那股從心底涌出來的驚喜和恐慌,卻發(fā)現(xiàn)這兩股情感根本控制不住。
他喜她回來了,卻恐她不是她。
驚喜和恐慌像兩根相互糾纏的麻繩,相互試探,彼此纏繞,最后徹底捆住了他的心。
“讓開?!逼铊踉谇懊娴娜苏f。
站在前面的男生一臉懵,他聽祁教授和別人討論聽得正上頭,怎么祁教授突然就讓自己讓開了?
“麻煩讓開?!逼铊⒌穆曊{抬高了三度,卻含了幾分冷冽。
男生迅速地退到了一邊。
浮沸
老鷹捉小雞梗出現(xiàn)了! 五千字肥章又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