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說你是主犯，那就說說吧?！蔽簞C看著這個七八歲大小的成年人，對于抱過她這件事泛起了一股惡心。
“可以給我一支煙嗎？”有些沙啞的聲音跟她的身體完全是兩種狀態(tài)。
魏凜雖然討厭煙味，依舊憋著氣在她的吞云吐霧下接著審問。
“我媽是紅粟人口拐賣的能人，只要她出手沒有辦不成的事，我從小耳濡目染自然學到了很多。二十年前那件事她被抓了，上面覺得可以利用我的先天條件加強對我的培養(yǎng)，雖然我身體殘疾，好在我的腦袋還算靈活，很快成了他們在豐市毒品跟人口拐賣的中間站。前段時間，差不多三個月前吧，一個叫譚心的女人來找我，說有一批貨需要送到香港。上面的人讓我多注意她的動向，如果沒問題，她將接手我現(xiàn)在的全部工作，而這批貨則轉交給她，讓她運走?？烧l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間出事，所以我就得在十月份之前把貨送到香港，時間太緊，一時又想不到別的途徑，我只能鋌而走險利用人體運毒。小孩子單純?nèi)菀妆或_，在攜貨上也容易被人忽略，這單貨走完我是打算收手的，人算不如天算吧，這都是報應?！彼鲋^，一絲嘲弄在她臉上蕩漾，看著倒不像是后悔。
“看來你是知道譚心是被他們帶走的了。”
“我當然知道，把她救走的人就是我啊。她歲數(shù)不大，心是真狠。為了保全自己殺了對她愛護有加的父親，自導自演一場父女情深。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都是我們安排的，屋里的煤氣雖然是早就打開，她是看到了你們警察才將隔離的口罩取下丟到下水道，這些證據(jù)你們能上哪兒去找。她把所有的退路跟策略都布置好了，我們只是配合她做好這場戲罷了?！?p> “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你所謂的收手是什么意思？”魏凜皺著眉頭。女人恐怖起來當真是沒有其他人什么事，親情在他們眼里只是一個供他游走的跳板。
“收手的意思就是收手啊，正如我妹妹說的，她不希望我做這些喪盡天良的蠢事，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所以我不希望她擔驚受怕，所以向上面提出了抽身，譚心就是這個接手的人。本來她打算冒險，那件事即使你們查到她身上最多也是個從犯，不過那個姓解的警察讓她改變了想法。要知道我們都是些亡命之徒，運毒或許比較難，但要送一個人出去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如果沒有算錯，她已經(jīng)在別的城市逍遙自在了。”這種自由并不是李新想要的，她要的是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可以活在陽光下的好人，只不過這一切是她癡心妄想的奢求罷了，一個劣跡斑斑的罪人談何重生。
“說一下你們是怎樣拐騙的小孩，又是怎樣這些犯案人員聯(lián)絡的?！?p> “有的孩子父母并不那么上心，這讓他們很好的得手。從拐騙到送到我手上，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是不同的人在進行。他們之間互不認識，只有我知道整個過程跟情況。我會把這些人都告訴你，但你必須保證我妹妹的安全。”這是她第二次提出相同的條件。
“你再三強調(diào)李黎的安全問題，到底是有什么在威脅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或許不僅能救你妹妹還能對你重新定罪?！边@些人并不值得同情，只是在法之外還存在情。任何一個人觸碰到情上面，都會變得猶豫。
她的沉默像是在告訴魏凜，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你說你收手，為何他們突然安排一個同樣在豐市的人給你，還讓你觀察，到底是你在觀察她還是她在觀察你，你這么聰明不會想不過來。還有，為何她出事的時間是在把毒品送出境之前，聽你的意思這個任務本來是該她的，結果還是落在你身上。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現(xiàn)在的住址不是自己選的吧，為什么就不偏不倚跟老陸成了鄰居，還讓你拐走小小，這中間你可仔細想過?！蔽簞C把身子往前一靠，好看的瞳孔死死的盯著她，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你知道他們太多秘密，他們是要你們死?！?p> 李新震驚之下才恍然大悟，她大笑了起來，自恃聰明的她還是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停下了失敗的大笑，眼中全是絕望的帶著滿臉淚水對魏凜說道“我要見那個姓解的警察，”她停頓了一下“還有陸大哥?！?p> 解一宇躺在魏凜的老板椅上，看到高挑的人影走了進來，打趣的說道“我們的小魏魏不僅是少女殺手，還是婦女殺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這些魑魅魍魎給治住了。接下了有什么需要我效勞的，小老哥我義不容辭?！?p> 魏凜有些疲憊的看了他一眼，一晚上神經(jīng)的高度集中，腦袋實在有些吃不消。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想都沒想，一口吞了下去，解一宇伸出手還沒來得及張嘴，紙杯就被他扔在了垃圾桶里，只能悻悻的垂下手。
“老陸回來沒有，她要見你們?！?p> 解一宇打了個響指“老陸頭是有夫之婦，可不能讓她惦記著，有什么事沖我來?！卑缸舆M行了一大半，氣氛終于不再那么沉重，說話間少不了一些輕松的玩笑。他的手搭在魏凜的肩上，腳步比頭一天變得輕快許多。
“我們一家對她們都不錯，即使是鐵石心腸，我也有權利知道他為什么要害小小?！标懩蝿偤米叩介T口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不僅僅是要知道為什么要對小小下手，更想知道用的什么辦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人，作為一個警察，這完全是對他職業(yè)的侮辱。
“小小沒事吧。”一群人就這樣把解一宇推到一邊，關懷的問著陸奈。
“沒事，嫌疑人給兩個孩子喝了安眠藥，好在計量不多，其他的都是些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标懩坞m然說的輕松，一顆擔憂的心卻始終沒放下。
“得呢，這案子還沒結束，趕緊的該干嘛干嘛。走吧，看看你的小仇人去?！边@些家伙，太目中無人了，關心人家父女沒問題，對老大推推搡搡的成何體統(tǒng)，更何況案子還在進行時。
一個女警突然急急慌慌的闖過來，撞了走在前面的魏凜一個滿懷，整張臉刷的一下紅成了豬肝色，專業(yè)素養(yǎng)的關系，讓她并沒有太多慌張“解隊，嫌疑人出事了?！?p> 三個人一起向審訊室跑去，李新趴在桌子上，解一宇探了她的鼻息跟脈搏，再也戲謔不起來“趕緊送醫(yī)院。”
陸奈抱著人就往外跑，解一宇氣著直錘門，咆哮著吼道“審訊室這種地方都有人明目張膽的殺人，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彼昧σ货叩拈T凹進去了一大塊。
剛剛前來匯報的女警怯生生的說到“她說她要喝水，我就給她倒去了，誰知道回來就見她躺在哪兒?！?p> “調(diào)監(jiān)控，去給我調(diào)監(jiān)控。”一向和顏悅色的解一宇變得極端暴躁，嘴上吼著，倒是自己親自去檢查監(jiān)控情形，只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全體楞了。局里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竟然在十分鐘前，也就是魏凜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全部崩了。
女警回憶，她倒水前后只花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如果不熟悉路線不可能做到這么快時間殺人，全身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局里有內(nèi)鬼。
“魏凜呢?！苯庖挥顝谋┰曛兄饾u冷靜下來。
“他說，他去看一下李黎?！?p> 解一宇聽完立刻就去找魏凜，原來自己所標榜的冷靜竟然比不上一個比自己小四五歲的年輕人。他推開門，坐到魏凜的身邊，李黎顯得有稍許的緊張。
“我這眼皮老是在跳，心也撲通撲通的亂成一團麻，兩位警官，我姐沒什么事吧。”李黎握著手，不安的攪著手指頭。
“有人想要謀殺李新，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搶救去了。李黎，如果你真是為了你姐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這才是保護你，保護你姐的最好方式?！蔽簞C永遠都是單刀直入，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對方是感受。
李黎有些不敢相信“這里是公安局，怎么會有人……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彼е^，在懊惱這些年對姐姐的關心竟這么少。
聲音從她低著的腦袋下傳了出來，她是用盡所有的勇氣才敢開口“我只知道她在販毒，偶爾會拐賣婦女兒童，我勸過她，可是她說自己已經(jīng)越陷越深，拔不出來了。前段時間，我姐興奮的告訴我，說她之前向上面提出想收手，本來只是試探?jīng)]想到真的同意了。他們找到了一個可以接替姐姐事情的人，只是這個人要姐姐親自觀察看能不能用，就安排她住進現(xiàn)在所在的小區(qū)。在上個月我姐告訴我那人出事了，這批貨又在她的手上，上面要求她必須送出去，只要安全送到就放我姐自由。所以她才迫不及待拐騙了孩子?！?p> “可你還是助紂為虐了?！蔽簞C冷淡的說出了事實。
“我沒有選擇，那是我姐啊。在你們第一次來我家，我就害怕了，我讓姐放了他們，她只是搖頭，說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自己，放了他們卻沒人會放過我們。落在警察手里總比落在他們手里強。她知道你們在周圍布置了人，所以才會出去打那個電話?！?p> 一直奇怪為什么她會選擇跑到外面打這個電話，原來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這個女人真的太聰明了。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姐姐說我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p> “我問你，你們是用什么方法綁架的小小?！苯庖挥畛林?，把每個人都想要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預先我姐就計劃好了到哪里買衣服，并且把小小安排到有她人的試衣間，用預先準備好的迷藥迷暈她，然后趁姐姐分散陸大哥注意力的時候帶出來放到倉庫，在我姐跟他一起去找人的空隙，就放到一個箱子里帶出了商場，后面安排其他人接應。”她說的聲音不大，可以感覺到她的那般愧疚。
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知道的并不多，李黎那么愛她，不可能讓她涉險，一切只有等她醒過來才能知道答案，不過，她還能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