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源城外,郁郁蔥蔥
這汾源在靖遙的北部,兩城之間距離也就不到七十里地,算是比較小的城池。
戴旭日和林瑞陽為了調查凈衣教的事情從清風谷出發(fā)此時已經到了汾源城門口。
此時距離三月二十還差兩天。
“大師兄,我都快餓暈了,咱們趕緊進去找個客棧吧。”
“好,先把飯吃了,還要商量一下計劃?!?p> 兩人說著剛要進城,就見旁邊有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跑了過來拉著林瑞陽的馬轡頭說道:
“兩位大爺行行好吧,我和妹妹好幾天都沒有吃飽飯了,你們一定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好漢,賞我們幾兩銀子吧。”
林瑞陽看著遠處有個梳著兩個小辮的小女孩閉著眼環(huán)蹲在城墻邊,臉上衣服上全是土,看著十分可憐。
他又看了看戴旭日,大師兄朝他點了點頭。
“好吧,正好我們也沒吃飯,請你和小妹妹進城找個地方吃飯怎么樣?”林瑞陽沖那小男孩兒說道。
“謝謝兩位大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這小乞丐趕忙回頭拉上她妹妹隨著戴林二人一同進了城去。
到了城內,四個人來到了雙喜客棧,點了幾碗面,半斤豬頭肉和牛肉還有一只燒雞。
兩兄妹也不抬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绷秩痍柨粗麄兝峭袒⒀实臉幼?,心里邊有些不是滋味,覺得這么小的孩子淪落到了這般地步,一定有什么故事。
“兩位大爺,實不相瞞,我和妹妹真的兩天沒吃東西了,我還好,主要是妹妹,她都快暈了。”男孩說著有些哽咽。
“哥哥,我沒事的,我不餓……”這小女孩看他哥哥快哭了,馬上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
林瑞陽看到兄妹情深這一幕,眼圈也紅了起來。
“小兄弟,你和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戴旭日問道。
“哦,回大爺,我叫陳子涵,今年十二歲,我妹妹叫梅軒,今年七歲。”
這男孩聽他問話,馬上把碗放了下來,那妹妹見哥哥這樣,也趕緊放下碗。
“快吃快吃,不用這么拘謹,多吃點不夠還有。”林瑞陽看這兄妹二人著實的可憐。
“那你們?yōu)槭裁丛谶@要飯呢,爹和娘呢,都去哪了?”戴旭日繼續(xù)問道。
兩個小孩都沉默了,那個陳子涵抹了抹眼淚。戴旭日覺得不該這么問,一定勾起了這兩個孩子的傷心往事。
過了一會兒,子涵擦了擦嘴繼續(xù)說道:“我們原本在靖遙生活,家父叫陳夢龍,原本是吏部侍郎,因為前些日在朝堂向皇帝諫言取締凈衣教,說他們禍國殃民,為害人間?!?p> 戴旭日聽孩子這么說頓時心里一驚,這子涵如此身世,父親還和凈衣教有關聯(lián)。想不到朝堂之上也是驚心動魄,又覺得這孩子懂得很多。
子涵接著說道:“后來家父被皇帝貶為郎中,打了二十大板,勒令回家反省,回家后他不堪受辱,為表忠心以死明志,最終在家里懸梁自盡而死,我們的母親后來也隨他而去,只留我和妹妹……嗚嗚嗚嗚?!?p> 說完這倆孩子小聲抽泣。
“那你們沒有親戚在靖遙么,為何流浪至此???”瑞陽一邊摸著梅軒的頭一邊問道。
“父親死后,他的朋友魏公明伯伯幫著我們辦了后事,又將我兄妹二人接到他家中?!弊雍f道。
“父母什么都沒留給你們么?”
“父親為官清廉,除了朝廷的奉銀再無其他收入,留了兩封信給我們,一封是說在他死后讓我們去找他的恩師皇甫玄,另一封是給他老師看的?!?p> “皇甫玄!”
戴旭日聽到此名字驚了一下。
“大師兄,這人你聽說過?”
“皇甫玄曾官拜太師,也是烈帝的老師,如今應該有九十的高齡了,當年咱們靖國文有皇甫玄,武有慕天夜,只要此二人在,靖國就無敵于諸國。”
戴旭日如此說著,眼睛里也放著光。
新帝即位后,這皇甫玄便辭官隱退,游歷天下四處講學,開創(chuàng)了新的“玄學”之說。
其門生也遍布天下,甚至薩達和清北也有許多人慕名求學,該學說盛極一時,文人們都稱他為當世圣賢,如今的朝廷內也有許多他的門生,這都是后話了。
“這么說來,這老先生如今在汾源么?”瑞陽問道。
“父親信里這么說的,我兄妹倆不想給魏伯伯添麻煩,就私自跑了出來,今天走到城門這實在是餓的不行了,剛好碰上二位大爺?!?p> 子涵如此說著,這一會兒他們兄妹倆都各自吃了兩碗面。
瑞陽忙擺手道:“小兄弟你別大爺大爺?shù)慕辛?,我叫林瑞陽,這是我大師兄戴旭日,你們就叫我林大哥,叫他戴大哥吧。”
這戴旭日比林瑞陽大了十多歲。
“是,戴大哥、林大哥,我們兄妹吃飽了,給二位磕頭了,救命之恩我陳子涵將來一定報還?!闭f著兩兄妹就要給他二人跪下。
林瑞陽見狀馬上伸手阻止了他們,說道:“小兄弟這是干嘛,一頓飯而已,不用這樣。”他心想雖然家徒四壁,但這孩子卻如此明事理有教養(yǎng),真是可惜了。
“兩位大哥,那我兄妹就告辭了…”兄妹倆沖他們鞠躬行禮就要離開。
“且慢,接下來你們怎么打算呢?”戴旭日忙阻止道。
“我們去找皇甫老先生,看看能不能幫他打個雜做些家務留在那?!弊雍貞?。
“不如我二人和你們一同前往,正好想一睹先生的風采?!?p> “好啊,兩位大哥若能一起去是再好不過。”說完四人結賬后就向門外街道走去。
經過一番詢問,終于七拐八穿的來到了叫汾壽街的地方,四人站到一個院子門前看這牌匾上寫著“玄觀”二字。
戴旭日上前敲了敲門,沒過一會兒出來一個書童模樣的小孩。
那書童見這四個人搭配的有些奇怪,這兩個成年男子還帶著劍,連忙說道:“請問幾位找誰?”
“哦,我們來找皇甫先生,還請代為通報?!?p> “實在抱歉,老師正在休息,還請幾位改日再來吧。”說著就要把門關上。
“您等等,等一下?!标愖雍瓘膽牙锾统隽艘环庑胚f給那書童。
“還請將此信遞給先生,我們可以在這里等。”
戴旭日趕忙補充一句:“就說是他的學生陳夢龍手書…”
那小書童想了一下說了一句好吧,就把門關上進去了。
“都什么時辰了,還休息呢?!绷秩痍栍行┎荒蜔┝?。
“這老先生年事已高,需要休息也是正常,哪像你,練完功還能跟人家女孩子去山上捉蝴蝶。”
戴旭日邊笑邊說他。
“大師兄,你就別拿我打岔了,這還有孩子呢。”林瑞陽聽戴旭日說的就是那天他跟孟曉雨去山上捉蝴蝶的事,不由得害臊起來。
不一會兒,就聽木門“咯吱”一聲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位老者,滿頭銀發(fā),頭戴枯木簪,一身褐色麻衣,雖然高齡但臉上的褶子不多,眼睛不大卻很有神,精神矍鑠,笑呵呵的看著他們。
“這小童怕我勞累,每日來往之人繁多,一般到這個時辰就閉門謝客了?!?p> “晚輩戴旭日見過圣人,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見乃我輩之福,此時打擾實屬唐突。”
戴旭日見這老頭雖然不講究穿著,但渾身上下全然一股脫凡之氣,卻又與這市井融合極為自然,這出世之心入世之態(tài),心下佩服得緊。
“哈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就是一個教書匠,言重了言重了,看這信封的落款是我的學生,不知幾位來我這學堂所為何事???”
“回圣人,家?guī)熌耸乔屣L谷主南宮一雄,這是我?guī)煹芰秩痍枺@兩個孩子是您學生的孩子,子涵和梅軒,今天來此拜訪您也是為了他們?!?p> 戴旭日說完,林瑞陽也抱拳行禮,陳紫函兄妹也鞠躬行禮,嘴里喊著爺爺好。
皇甫玄聽戴旭日說道南宮一雄的時候忽然雙眼一亮,又看了看兩個小娃,不禁感慨:
“南宮一雄,當年外族入侵我靖國,你師父可是沖陣殺敵無畏生死,當時我在朝廷也有所耳聞,對他是心生敬佩,與你師父一直都有神交,如今他已是武林泰斗,想來也快七十了吧?!?p> 戴旭日忙說:“圣人說的極是,家?guī)熑缃窳邪艘呀畔?,他經常和晚輩說皇甫先生文治天下,朝廷內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家屹立不倒全靠烈帝和先生的明德至善,您乃是天下第一臣!”
皇甫玄聽完擺了擺手,走過來看這兩個孩子,摸著梅軒的頭問道:“孩子,你父親還好么?”
他這么一問顯然是沒有看信的內容就出來了。
“嗚嗚嗚…”梅軒一下就抱住了皇甫玄一邊哭一邊說:“爺爺,我父親他死了,上吊自殺了?!?p> 旁邊的子涵也跟著哭了起來。
皇甫玄聽完全身輕顫了一下,眼睛有些紅。
“來來來,咱們都進來說話……”
眾人隨著老先生走了進去,
這時旁邊的拐角處有一個身影疾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