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蝠龍
雙慶,悶熱的山城。
嘉華路,工業(yè)廠區(qū)。
老式的臺式電視屏幕泛著雪花,旁邊破舊的音響擴散著刺耳的雜音。
張揚窩在泛黃的白色沙發(fā)里,右手拿著冰袋,敷著自己的后腦勺。
那里鼓起了一個大包。
冰冷的寒氣順著后腦勺的大包刺入骨骼,疼得他齜牙咧嘴。
“呲!疼疼疼!”
張揚吸了一口冷氣,連說了三個疼字,又嘟啷道:
“真是倒霉,出門買瓶肥宅快樂水都能被掉下來的石頭砸到。”
倒霉是真的倒霉,他打了一上午的游戲,點了個外賣發(fā)現(xiàn)沒有點飲料,出一趟門買最愛喝的快樂水,結(jié)果被不知道從多高掉下來的石頭砸了個當場懵逼。
一瞬間,腦袋就當機了。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他除了腦袋上鼓了一個大包,就沒有其他任何癥狀了。
小時候,張揚的母親就說他腦殼鐵,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鐵。
換做常人恐怕當場就嗝屁了。
或許也是張揚命大。
把冰袋放到一旁的茶幾上,張揚從兜里取出一塊黑色的石頭,放在掌心細細打量,嘴里喃喃道:
“這塊石頭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從來沒見過這種材質(zhì)。”
掌心中是一塊方形的黑色石頭,四四方方,棱角分明,長寬高大概有2公分,表面泛著金屬光澤,看起來不像是石頭,反而像是某一種張揚從沒見過的金屬材質(zhì),看這材質(zhì)可能還值得到一些鈔票。
最為奇異的還是,在石塊的表面鐫刻著一個羅馬數(shù)字的”II“。
方方正正,看上去是用激光刻出來的。
這說明這個東西是某個人所有,或者是某一件物品上的材料,并不是什么無主之物。
張揚把石頭重新放回褲兜里,從冰袋里拿出一塊冰塊放進嘴里大口地嚼著:
”等會就去找周老頭看看這石頭值多少錢,要是能換個一兩百塊,也當是補償我的醫(yī)藥費了?!?p> 周老頭是一家當鋪的主人,離這里有幾公里遠。
說做就做,這家伙吹著口哨,揣著兜,把雪花電視關(guān)掉,就轉(zhuǎn)身出了門。
屋外,烈日當頭,不遠處的工地干得熱火朝天。
張揚生活的地方非常偏遠,附近都是廠房倉庫,而且還有很多新建的工地。
現(xiàn)在他住的地方旁邊幾百米就是一個新修的倉庫,主體都是鋼結(jié)構(gòu),噴涂著紅色的漆面,看上去就是一個巨大的囚籠。
“破工地,每天都害得人睡不了午覺!”
張揚邊走邊罵,不過他也沒辦法,誰叫他窮得只能住在這種地方呢。
他讀高中之后,父母離異,父親被一個狐貍精勾搭去了外地,對張揚是不管不問的態(tài)度。
而他的母親只會一些刺繡的小手藝,母子二人就靠著賣一些手工紋繡的鞋墊討生活。
原本呢,張揚母親還指望著張揚這家伙好好讀書,考一個體面的大學,找一個體面的工作,結(jié)果這家伙天生腦袋瓜不靈光,高考只考了200分。
200分...
這個分數(shù),在當?shù)剡B??贫甲x不上。
最后,在母親的毒打下,張揚去了工廠上班。
雖然苦是苦了一點,但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開始好轉(zhuǎn)了起來。
可就在前年,張揚精打細算存著錢,打算找個姑娘談戀愛的時候,母親病倒了。
是絕癥,哪怕張揚花光了底也沒有把母親給救回來。
操辦好葬禮之后,張揚便從工廠辭了職,帶著僅剩的幾千塊錢,來到這個偏遠的鬼地方,租了一間黑不溜秋的出租屋,平日里干點零工,日子也算過去了。
但他的這一生也算是完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要這樣一直咸魚到死了。
張揚也不是沒有想過奮發(fā)圖強,找一份薪酬高的工作,可就憑他那學歷,每一次面試的簡歷都直接被面試官丟進了垃圾桶里。
所以張揚現(xiàn)在只奢求能夠有一個富婆能夠看上自己,從此當一個小白臉。
可他的長相又不太過關(guān),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有著三十歲的臉。
滿臉胡茬,蓬頭垢面。
“唉?!辈挥傻模瑥垞P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長街之上稀稀兩兩的路人,希望有哪一個瞎了眼的富婆能看上自己。
不過富婆沒有看到,倒是被他看到了一個怪人。
一個穿著打扮奇奇怪怪的人,七八月份的天還穿著風衣,捂得嚴嚴實實,迎面朝著他走來的男人。
“這人不熱嗎?”
張揚心頭納悶,覺得這個奇怪的男人可能腦子有點問題,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錯身到了一旁。
畢竟這個地方治安不太好,說不定會出現(xiàn)什么心里變態(tài)的人。
就比如那迎面走來的男人,萬一突然把風衣打開,露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呢。
恐怕張揚一晚上都睡不著了。
風衣男子與張揚擦肩而過,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打開風衣的場景。
張揚略微松了一口氣,心底覺得是自己有什么被害妄想癥。
正當這個時候,一個稍顯沙啞的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
“小兄弟,你拿了我的東西?!?p> 嗯?
張揚心底疑惑,順著聲音扭頭望去。
是那個風衣男子,此時正停在張揚身后,蒼白的臉上兩只漆黑的眸子正炯炯有神地盯著張揚,目光里全是渴望。
渴望...
這個目光讓張揚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他僵硬地轉(zhuǎn)身,牽強的露出一絲笑容,攤手道:
“哥們,咱兩素未謀面,萍水相逢,我怎么可能會拿你什么東西呢?”
風衣男子沒有開口,目光從張揚上半身開始下移。
張揚只覺得下半身一涼,夾緊了雙腿,暗罵道:
“變態(tài)!”
“在那里!”風衣男子抬手一指,張揚神色一僵,正準備開口大罵,就聽風衣男子輕聲開口:
“回?!?p> 嗡!
褲兜開始劇烈震動,張揚只覺得大腿發(fā)麻,一個黑色的物體從褲兜中飛出,落入了風衣男子的手中。
是那一塊黑色方石。
什么情況!
張揚目瞪口呆,心中疑惑這個黑色方石難道是什么高科技物品,能夠聽從主人的命令?
而且這方石怎么會突然從高空降落?
周圍一個過路的青年拍掌,沖著風衣男子笑道:
“好魔術(shù),哥們,再變一個。”
風衣男子笑得像個僵尸,對著張揚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
突然,他臉色一變,開口怒喝:
“快跑!”
跑?跑什么?
張揚撓了撓頭,正當他不解時,便聽到了耳畔傳來凄厲的破空之聲,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了方圓十米。
“我嗶!”那個拍手的青年抬頭,一瞬間爆了一句粗口,臉上浮現(xiàn)出恐懼的神色,連滾帶爬地跑遠。
四周本就不多的行人似乎遇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臉色蒼白,更有不甚者直接癱軟在地。
“什么情況?生化危機了嗎?”
張揚越發(fā)不解,抬頭望去。
瞳孔之中映照出的是一只龐大的飛鳥狀怪物。
準確的來說,是一只龐大的蝙蝠,巨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展開的雙翼就有十米之長,此時正在半空之中盤旋。
“那...那是什么鬼東西...”張揚只覺得雙耳嗡鳴,喉嚨干澀,心跳似乎都要在這一刻停止。
“蝠龍?!憋L衣男子開口,隱藏在風衣袖口離的左手突然綻放出了乳白色的光輝,一縷縷不可見的光線從他的指尖散發(fā)而出,進入了四周每一位逃跑的路人身體之中。
”你快走!“風衣男子低喝,一縷光輝進入了張揚的身體之內(nèi)。
張揚哭喪著臉,身體都在發(fā)抖,這么大的蝙蝠他還是頭一次見,而且還是距離如此近的親眼看見,那只所謂的蝠龍身上的絨毛他都能清晰看見。
他不是不想跑,而是雙腿已經(jīng)僵硬,根本邁不開腳步。
”那個...哥們,我跑不動了,你等等跑的時候能不能捎我一截?!?p> 張揚想哭,這種逃命的時候,他的身體卻開始不聽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