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這內(nèi)侍說自己不吃香菜,那下毒之人必然是與這內(nèi)侍交好,且知道他不吃香菜之人,這樣一來才可以保證她的毒解不了。”
穆奕衡說著,轉(zhuǎn)過頭裝模作樣嚴肅的看向錦瑟,“你身邊何人知道你不食香菜一事?”
“回穆公子,因為這些天午膳有羊肉湯,大家都會在湯里加些蔥花和香菜,只有奴才不添香菜,所以在內(nèi)院里與奴才一同用餐之人都是知道此事的?!?p> 穆奕衡聽后,目光掃過墻角站著的天冬。
天冬因為剛才太醫(yī)的診斷,這才知道原來錦瑟中毒另有蹊蹺,心里早已是震驚不已,此時看到穆奕衡要找他求證,連忙上前回復。
“奴才可以證明錦瑟此言不虛,內(nèi)院一起用餐之人,包括奴才在內(nèi),皆知此事?!?p> 穆奕衡微微頷首,復而又看向王院判。
“王太醫(yī),能想出這種辦法下毒的人,應該也通曉醫(yī)理吧?”
“回穆公子,這個下官不能斷言。烏桕并非罕見之物,一般與香菜同生共長,所以只要懂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應當都會知道這烏桕會使人長紅疹,而香菜便是解藥?!?p> “食物相生相克?”穆奕衡摸了摸下巴,“這么說來,懂廚藝的人,應當也會知道此事?”
“理應如此。”王院判回答。
四皇子聽聞后,微微蹙眉。
懂廚藝的人?
山茶和青蒿,不就是從尚膳監(jiān)分來宮里的嘛?
“殿下,山茶與青蒿二人皆是通曉廚藝之人,從前還在尚膳監(jiān)當值,想必對于食物相生相克是懂得七八成的?!?p> 天冬適時出聲,說出了四皇子懷疑對象,然后接著問道,“可要叫二人過來問話?”
“如今只是猜測,又無實質(zhì)證據(jù),就算叫人過來,也可以打死不認?!?p> 穆奕衡搖頭否決,“按小爺說,就應該搜查一下這幾人房間,如今出其不意,說不定可以搜到點證物,等人贓并獲,再找人對峙?!?p> 四皇子頷首,“穆公子深謀遠慮,考慮周全。既如此,就先行搜查一下房間?!?p> “殿下,那奴才這就去搜房了?!碧於瑥澤硇卸Y,準備退下。
“等等,”穆奕衡不等天冬轉(zhuǎn)身,便叫住了他,“你此時不能擺脫嫌疑,所以不宜去搜查房間?!?p> 天冬自然是沒想到穆奕衡居然把他也列為了嫌疑人列表之中,頓時呆楞的站在原地。
“殿下?”
天冬眼巴巴的瞅向自家主子,希望他家殿下給他個準話。
“穆公子所言有理,你暫且留在這里吧?!闭l知四皇子壓根不理睬天冬望那可憐的小眼神,偏過頭朝穆奕衡拱手。
“我宮里的宮人本來就少,如今多半還被牽扯進這件事里,勞煩穆公子讓身邊的小廝,去替我巡查一番吧。”
“客氣什么,此事也是我主動攬下來的,不勞煩不勞煩?!蹦罗群馓郑泻粽驹谏砗蟮男P長安上前。
長安此刻內(nèi)心欣喜萬分,精神抖擻的往前走了一步。
自己站在后面看主子演了這么久的戲,還以為早都被主子給忘掉了。
果然主子還是離不開自己的!
天冬作為章德宮的掌事太監(jiān),雖然背負嫌疑,但依舊是四皇子的‘代言人’,此時也不忘上前仔細囑咐了長安一番。
“有勞這位小哥了,東、西偏殿就是我們這些宮人的住所了,搜查仔細為主,不用在意翻亂了物件?!?p> 長安點頭應下。
“天冬,你去將絲竹、山茶和青蒿一同喚到正殿,以防他們打擾到這位小廝搜查?!彼幕首映鲅?。
“是,奴才這就去。”
天冬因為四皇子又給自己安排了事情做,心里頭覺著自己還是四皇子心腹,于是高高興興的和長安一同出了正殿,絲毫沒有半點兒自己還是嫌疑人的自覺。
“下官也一同前去吧,以防那小廝不識烏桕,就算找到也無法分辨?!蓖踉号衅鹕硇卸Y。
“那就有勞王太醫(yī)了?!彼幕首宇h首。
錦瑟之前一直垂眸站在殿中,努力擺出一副不知情的受害者模樣,生怕四皇子看出了自己與穆奕衡有所牽扯,再對自己有所懷疑。
事到如今,雖然她已能推斷出下毒人就是山茶,又布置了備用計劃,卻多少有些緊張。
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做嫁禍于人的缺德事,別畫蛇添足誤了穆奕衡的計劃。
穆奕衡在一旁,看著錦瑟皺眉沉思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朝她遞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好巧不巧,錦瑟抬頭時正好瞧見了,這一個眼神倒是真的讓她忐忑的心,變得平靜下來。
青蒿幾人本就站在殿外,很快就跟著天冬來到正殿。幾人一進殿瞧見了穆奕衡這幅生面孔,先都是愣了片刻,才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都站在一旁吧?!彼幕首犹?,面色不變。
青蒿與山茶心存疑惑,卻也不敢多言,只好站在一旁候著。
絲竹也跟著進了殿,然后悄悄朝錦瑟比了個手勢。
錦瑟瞧見他藏在衣袖中的手勢,就知道他已經(jīng)得手,成功的將香菜燃成灰沫,留在了東偏房的炭火盆里了。
于是她又低下了頭,繼續(xù)保持她無辜受害者模樣。
而穆奕衡此時也不吭聲,背著手頗有氣勢的站在殿內(nèi)。
一時間,殿里鴉雀無聲。
絲竹瞧見了穆奕衡,猜到他就是錦瑟口中的小胖,心里大概有了思量,對穆奕衡的好感立刻蹭蹭蹭的往上漲。
可青蒿與山茶卻是不認識穆奕衡的,剛才被天冬叫過來時也不知道自己房間正在被搜查,兩人現(xiàn)在站在這里都是一頭霧水,搞不清四皇子用意何為。
直到王院判與長安一同進來時,殿內(nèi)有些微妙的氣氛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