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奕衡這邊一入宮,將東西丟給長安與宮人收拾,自己就朝著章德宮大步走去。
“奕衡,等等我啊?!?p> 誰知穆奕衡才走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齊瑾煊,你喊這么大聲做甚,我又沒聾?!蹦罗群鉄o奈回頭,翻了個白眼。
要說這宮里穆奕衡比較對脾氣的,唯獨五皇子一人。
這可不是因為這五皇子是自己堂弟等原因,而是因為宮里人要不就帶著一副假模假式的面具(如二皇子和三皇子),要不就假清高不搭理旁人(如四皇子一般),再者就嬌氣蠻橫(三公主無疑)。
唯獨五皇子是眾皇子公主之中的一股清流,為人真誠耿直(呆傻),重情重義,與自己的性子倒是比較投契。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年歲和自己相近,也不喜歡讀書,所以逃課一起作伴,受罰也一起作伴,這才建立起了較為深厚的友誼。
其實與其說是友誼,不如說是大哥與小弟的關(guān)系。
穆奕衡雖不愛讀書,可身強(qiáng)力壯,又因從小跟著自家哥哥習(xí)武,所以騎射一流。
可是這五皇子不愛讀書,也不愛武藝,整天只喜歡招貓逗狗,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顯露出敗家子的潛質(zhì)了。
可是五皇子心甘情愿認(rèn)穆奕衡做大哥,并不是因為穆奕衡比他厲害許多的武藝。
事實是整日不干正事的五皇子,偶然與堂哥穆奕衡一起在宮外閑逛時,卻發(fā)現(xiàn)堂哥居然在‘吃喝玩樂’這幾個方面,樣樣比自己還精通。
西市哪家菜最好吃,東市哪家的酒最香,南市哪家戲曲最有趣,他都知道。
就連雜趣閣蛐蛐里的常勝將軍,也拜倒在堂哥隨手挑的蛐蛐之下。
斗蛐蛐從未贏過的五皇子,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常勝將軍,居然死于一個新手蛐蛐,那時他對穆奕衡的敬佩之心,簡直如滔滔江水一般,滾滾而來綿延不絕。
被深深折服的五皇子,自此之后便像個小弟一樣,緊跟穆奕衡的步伐,在他身邊不離左右,很多時候穆奕衡都需要費盡心機(jī),才能甩脫這個尾巴。
這邊,五皇子邁著小短腿,費力追上了穆奕衡。
“奕衡,你回宮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早上出門也不叫上我,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五皇子大口喘氣,嘴巴卻癟著,一副委屈的樣子。
穆奕衡看著五皇子這副樣子,嘴角直抽。
“這大早晨的,小爺自然是去上學(xué)啊!”穆奕衡說的理所當(dāng)然,“今日是初八,皇子們的書塾開始上課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別開玩笑了,你什么時候為了上學(xué)這么積極過?”五皇子擺了擺手,絲毫不相信穆奕衡這是為了去學(xué)堂。
說完,他將臉湊到穆奕衡旁邊,神秘兮兮的壓低音量,“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好玩的了,快帶我一同去瞧瞧?!闭f到后面,五皇子的眼睛都要冒綠光了。
“你看看小爺?shù)臉幼?,像是有閑工夫和你開玩笑的嗎?小爺還真的是去上學(xué),只不過要先去四殿下那里一趟?!蹦罗群獠焕聿俏寤首樱D(zhuǎn)頭繼續(xù)朝前走去。
“去四哥那里?”五皇子邁開步子追上穆奕衡,“你去四哥那里做什么,往日不曾見你們一起玩???”
“別說的誰都和你一樣,胸?zé)o大志,整日里都想著玩。”穆奕衡白了五皇子一眼,“四殿下學(xué)識最廣,小爺決定以后跟著他一起讀書了?!?p> 穆奕衡仰著頭向前走去,嘴角上揚,心里的小算盤打的清楚。
與四皇子一起讀書的話,每日都可以與錦瑟一起玩了。
咦,自己剛才有說過別人‘胸?zé)o大志,整日都想著玩’嗎?
咳咳,那一定是你聽錯了,沒有的事兒。
而且他與錦瑟玩怎么能算不務(wù)正業(yè)呢?
“讀書?”五皇子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張大嘴呆楞了許久,才說出話。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也要讀書了?!闭f完,五皇子一臉震驚的喃喃自語起來,“完了完了,奕衡要開始讀書了,這世道要變了!”
穆奕衡轉(zhuǎn)過頭,狠狠瞪了五皇子一眼。
“你要想再跟著,最好就趁小爺還沒生氣前,閉上嘴巴?!蹦罗群庹f完,還惡狠狠的在他面前秀了下自己緊握的拳頭,“小心小爺生氣了揍你?!?p> 五皇子見狀,連忙捂住嘴巴,加快步子跟上。
穆奕衡吃得多又很壯實,所以比同齡人都高大許多,邁著大步往前走著。
五皇子比穆奕衡矮了半個頭,身量也瘦小許多,卻緊跟著穆奕衡的步子不放,二人不一會兒就到了章德宮門前。
四皇子此時恰好站在宮門口,錦瑟站在四皇子身側(cè),手里捧了四皇子的書盒紙筆,正是要出門的樣子。
錦瑟一抬頭,突然看見朝著自己宮門大步走來的穆奕衡,以及他身后跟著的一個小尾巴,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一時間忘記上前行禮。
其實在今早,當(dāng)四皇子告訴自己,從今天起要履行書童這個職責(zé),每日陪他一起去皇子書塾讀書時,自己也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許久才應(yīng)答。
按理來說,書童這差事本身就是需要陪著皇子上學(xué),為皇子研磨抱書的,只不過四皇子從前都不用書童,說是不喜歡少傅講課時,旁邊跪著一個人打攪自己。
可如今突然要自己一同前去,這個變化讓錦瑟有些措手不及。
錦瑟對于去聽少傅上課并沒有什么渴望,畢竟她現(xiàn)在讀書習(xí)字只是為了將來學(xué)習(xí)其他技能而打下的基礎(chǔ),至于“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這類上升到國家大事的學(xué)習(xí),恕她錦瑟不感興趣了。
不過,想來想去,這少傅在這個時代,那可是相當(dāng)于國家第一的老師了吧?
聽他授課,想必多多少少都能收獲些什么,去書塾依舊是只賺不虧的買賣。
想清楚這些的錦瑟這才高高興興的抱起書盒,跟著四皇子出了門。
誰知今日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還不止去書塾這一件事。
這一大早的,穆奕衡跑到章德宮來做什么?